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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浮生夢

天上一日,凡間一年。

青瑤這天上苦苦等了十幾天,也不知道茯婉是在下面遇到了何事。開始的時候,她還每天都會回九重天向青瑤稟報墨瀾的狀態,可到了后面,漸漸沒了音迅。

若不是青瑤從在司命星君那里借來的觀塵鏡中看到二人安然無恙,恐怕真的是要不管天君的命令急著沖下凡間了。

當年青瑤并不明白這世間,不是所有的愛情最后都能最后求得一個圓滿,也許是她的一個念頭,一個舉動,倒是成就了他人的緣分。

后來過了很久很久,再回想往事,倘若可以重來的話,她一定不會讓茯婉替她下界。

沒有過多久,魔界二皇子回歸。墨桑弒父篡位,只因魔君自始至終都未想過將魔界交付于墨桑繼承。他愧對墨瀾的母親,墨瀾才是他心目中最合適的儲君人選。

魔界的人都對墨桑的殘暴荒唐不能忍受,就在那個關鍵時刻,墨瀾回來了!

恢復修為記憶的他手刃墨桑,由于墨桑后期受到禁術的反噬,壓根就不是墨瀾的對手。

墨瀾就這樣在魔界子民的擁護下成為了魔界新一代儲君。

青瑤想了很多與墨瀾再次相遇的場景,可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再見居然是那樣的結果……

聽聞,魔界新任魔君在凡間落難時被一個喚作茯婉的天族女子救下,他們在凡間朝夕相處,之后魔君將她帶回了魔界,欲以封她為魔后。

“怎么會……怎么會是這樣?”青瑤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震驚無比。不會的!不會的!墨瀾是不會負自己的,茯婉……她不過是奉自己的命令前去替自己好生照料他的。

若是……他們二人之間真的有什么,那現在墨瀾也恢復了記憶,又怎會?要封魔后呢……

青瑤現在腦子里很亂,一心只想著趕快見到墨瀾,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她要當面問問他,要他親口給出答復。

不顧喻止地阻攔,打退了守在南天門的將領,她要去魔界,要去找他。

到了魔界,沒想到先遇上的卻是那個婢女茯婉。

對方猜到青瑤會來找她理論,但是也沒想到她會來的這么快。

終究……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嗎?

茯婉見著青瑤直接跪了下來,對著她重重地磕了幾個頭。緊咬著下嘴唇,最終還是開口道:“茯婉叩見公主殿下,公主……對不起……”

“對不起?呵呵……的確如此,你是該道歉,”青瑤氣得顫抖,原先還不相信傳言,如今見此也知道那傳言絕對不是空穴來風,顫抖著手指向茯婉,“我讓你照顧他,你還真是好聽話,都照顧到在一起去了,你怎么就這么下賤!不知廉恥啊!”最后的那一句疾言厲色。

若不是被氣的狠了,她也不會如此。

可這一幕好巧不巧被前來的墨瀾看見,他臉色瞬間一變,走過來拉起茯婉道:“本座竟不知天族公主與我魔界有何過節,今日來這里耍威風!”

“你……”青瑤不知道現在這是個什么情況?墨瀾居然幫著旁的人怪罪自己。

但看著墨瀾看自己的模樣是生疏至極,轉念一想,道:“墨瀾,你是不是記憶還未完全恢復?你不記得我了嗎?”

回答她的卻是墨瀾冰冷的言語,“本座記得你,你是天族的公主,多年前有幸在北海見過一面,雖然當時和你一見如故,可如今也由不得你在魔界放肆。”

“那是你還沒有恢復記憶,我們后來的種種你還未曾想起來,我們……”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墨瀾冷冷的打斷。“公主慎言!我記憶已經恢復,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只有過一面之緣。”

只一句便塵埃落定……

她站在他們二人面前,忽然之間胸口感到陣陣疼痛,仿佛胸口處被人揪住了一樣,瞬時全身無力。

眼前的墨瀾很是陌生,他的眼里只有茯婉,心里滿滿地裝著她。

“好,那如魔君所言,聽聞未來魔后是我天族之人,我這個天族公主可否與她聊幾句?”青瑤艱難地開口問道。

墨瀾看了看茯婉,后者則是向他點了點頭,告知自己無礙,讓他先離開,墨瀾讓她有什么事就喚自己,這才放心的走了。

這恩愛的一幕看的青瑤心如刀絞。

“墨瀾到底怎么了?”青瑤冷冷地望向她。

“殿下他……他雖然后期在公主給的仙丹靈藥下恢復了過來,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殿下他好像……”

“說!”

“好像忘記了與公主的種種,而且……那日公主借著我的容貌去救人,他只當是我……”

茯婉慌亂地跪下拉著青瑤的裙擺,哭著說道:“公主,我知道錯了,一開始我也只是聽從公主的安排去照顧殿下,可……久而久之,奴婢……奴婢……”

“你對他動情了!”青瑤代替她回答。

“對不起……公主對不起,可我們是真心彼此相愛的,求公主成全……”茯婉哭著不停磕頭。

看著她這個模樣,青瑤不為所動,彎腰,挑起她的下巴輕啟紅唇:“茯婉,你想讓我原諒是嗎?”

后者聽到她這么說,一愣,猛地不停點頭。

“好啊!那你離開墨瀾,你再也不見他,我就原諒你。”青瑤冰冷地望向她,不要怪她殘忍,是茯婉咎由自取,青瑤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

茯婉停住了哭聲,愣在那好一會,轉而苦苦哀求道:“公主,我做不到,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嗎?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而我呢?我不過是一介仙奴,我只有他了,公主,求你把他讓給我吧。”

青瑤聞此踉踉蹌蹌地后退了幾步,仰天大笑,雖說是笑,但淚水不停流下。

憑什么?憑什么你是弱智就有理?憑什么后來者居上?就因為自己身為公主,就因為自己有的她沒有,就非得可憐她成全她,而犧牲自己的利益?

見她不說話,茯婉急切道:“公主,他現在已經忘了你了,他現在愛的人是我,公主與他的緣分已經盡了……”

“啪!”

青瑤氣的扇了茯婉一耳光,“就你也配斷言我們有無緣分,我告訴你,本公主與他墨瀾乃是天定的緣分,天命推演三生石上我們是注定的緣分。”

此時的青瑤已經被氣昏了頭,再也不顧什么其他。

茯婉有些不甘心,道:“可公主,緣分這種東西是說不準的,感情也是沒有什么先后之分的。”她還是試圖說服青瑤。

青瑤努力忍住心頭的怒火,一字一句道:“這就是你不知廉恥的理由嗎?”

“茯婉,你等著吧!覬覦本公主的東西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轉身決絕地離去。

青瑤比誰都清楚,她說這話也不過是得一時心頭之快,也是……她又能怎么辦呢?

墨瀾現在已經不記得自己了,自己又能如何呢?她到底是善良心軟,即便茯婉搶了她的墨瀾,可終究還是不能拿她怎么辦。

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他們的故事就這樣結束,到頭來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局面?

不可以!

她告訴自己,是自己的就要去爭取,既然被別人搶走了,那就再搶回來就是了。

她回頭,再次前往魔宮找墨瀾。

遠遠見著墨瀾,青瑤猶豫片刻,向著他走去。

墨瀾聞聲以為是茯婉來找她,轉身卻看見青瑤,愣了一下上前道:“公主逗留在我魔界,有何貴干?”

“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墨瀾一臉茫然,他應該記得她嗎?

見他這般反應,青瑤反而微微笑了起來:“以前的事你不記得沒關系,大不了我們從頭來過,重新認識一下!我呢!是這九重天上的仙女,方才在天上看你孤單,這不,下來找你了嘛!”

墨瀾的心猛地抽動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青瑤,問道:“你怎會?你到底……是誰?”

“不記得我了?那還真的是讓我難過呢!你忘了在凡間是我救下了你嗎?不然的話,你早就死了。”青瑤笑盈盈道。

“不可能,救我的明明是婉兒。”他不可置信地搖頭。

見他不相信自己,青瑤繼續說道:“后來陪在你身邊的人的確是茯婉,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人是我,是我換了她的模樣偷偷下凡,不過后來茯婉陪在你身邊是因為受了我的命令。”

青瑤想著這樣誤會解開了,那便一切都會好的。

可誰知墨瀾知道了真相后,墨瀾并沒有如她想象般,而是對著自己拜了個禮,道:“墨瀾在此多謝公主的救命之恩,此恩以后定當回報。”

“那……那茯婉……”

“婉兒雖然不是開始救我的人,但我二人朝夕相處,已經生出感情,日后我自會封她為后。”

青瑤呆滯片刻,臉色怔了怔,然后凄涼地道:“你當真要娶她?”

“是。”墨瀾堅定不移。

青瑤喉頭哽咽著,看著墨瀾眼神里盡是埋怨,輕聲喚他:“墨瀾,那我呢?你將我至于何處?”

墨瀾一時間不知所措,他不明白青瑤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明明……明明他們只見過一面,怎么搞的好像他虧欠青瑤了似的。

“方才,你說你日后會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我不要什么日后,我要的是當下。”青瑤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墨瀾看了她一眼:“你想怎樣?”

青瑤深呼一口氣后,堅定道:“我要你,答應我的一個要求,且不得反悔,言出必行。”

“什么要求?”

“我要你先承諾一定會答應,而且必須做到!”

墨瀾皺了皺眉頭,不語……

青瑤也不著急,就這樣等著他的回答。

良久,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好!我答應!”

青瑤別開目光,不去看他,眼底的流光微微閃爍:“我要你在此許諾,此生不得立茯婉為后!”

空氣中突然變得很安靜,兩個人彼此都不說話,青瑤不敢抬頭看他。誠然,她這個要求對于即將要立魔后的他過分了些,可是……她一想到茯婉就悲從心頭來,她不甘心。

“好!”墨瀾終究還是答應了她,“但我可不可以知道,為什么?”

青瑤抬起頭,眼睛癡癡地望向他,喃喃道:“因為……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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