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酒館，每晚亥時開業。

只等待一位客人，一個故事。

水中的漏刻剛升到亥時，便打外頭進來一女女子，一身黑衣，英氣逼人。

“你是孟婆嗎。”

江忍冬已經死了，就在半個時辰前，她憑著說書人所講的故事，大概能猜測自己剛才是過了黃泉沙漠，現在是要喝孟婆湯了。

“我不是孟婆，今天她有事出去了，我來代班。”老板見來的這位女子，渾身濕透，猜想可能是落水而死。

“那你這酒忘的了前世的仇嗎。”江忍冬自顧自的坐下，眼神空洞的盯著桌面。

“凡事只有自己放下了，才是真的忘了。”老板添了一杯酒遞到江忍冬面前，近眼一看，才發現眼前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血流不止正正隨河水向下流：“今兒個是上元節，姑娘怎的就成了這副模樣。”

“今日……是……上元節嗎？”

江忍冬都忘了，今天已是上元節，還是她的生日。

江家歷代子女都要都要守護蕭家人，這是從祖上定下的規矩。江忍冬的父親守護了一生的蕭幫主，雖為主仆，兩人卻是最為要好的。

江忍冬也是如此，遵守江家祖訓，自從六歲起便跟在蕭客身邊，一邊學武一邊保護他，兩人自小長起親密無間，是相當好的至朋親友。

她只知道父親跟他說過，這是在報恩，報什么恩她也不知道，也從未問過。兩人青梅竹馬，也沒得那么多繁瑣規矩，更像是兄妹。

兩人便從那時一直成長，剛成年就成為了蕭家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少爺和保護大少爺的唯一護衛。

“小江，你看那個姑娘怎么樣。”兩人坐在三樓茶館，看著過往路人，逐一猜測其家世背景。

“漂亮。”那位女子的確美麗的不得了：“怎么，你看上了？”

“此人身著華麗配有青絲軟鞭，定是陸家那位最受疼愛的二女兒。要是我能娶了她，蕭家的實力就會更強大。”蕭客面帶稚氣，卻藏不住他的野心。

“她年歲大你太多，你們兩個不可能成親。”江忍冬輕輕一笑立馬將他的想法否定。

“要不然我們把陸家滅了吧，這樣在饒國城中也就沒有人能和我們蕭家抗衡。”蕭客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小就是如此狠辣。

說話的這年，蕭客十五歲，江忍冬才十三歲。在這一年中，兩個小小孩童便僅憑借一己之力，而鏟除掉了在饒國中與自家實力相似的陸家，屬實讓人心生畏懼。

蕭客陰狠毒辣的計謀，江忍冬絕對服從的殺戮。在對手眼中他們是魔鬼，但在自己眼中，這只是為了家人能活的更好。

六年后

“小江，我要去地下樓。”

就是這樣突然的一天，兩人在房頂正曬著月亮，蕭客就來了這么一句。

“荒蕪之地的地下樓？”江忍冬疑問道。

“嗯，我要去那里。”蕭客把手枕在頭下，看著天邊被云彩遮了大半的月亮。

“那里很危險。”江忍冬知道他要去干嘛，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動動手指頭就知道對方想要干嘛，是比親兄妹還要親。

“我要是能跟劉玉談攏，再聯系那幾家有實力的門派。就可以跟他們一起殺了東方無極。他若死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可就好得的多了。”蕭客激動的坐起身。

“你想坐武林盟主，別人就不想嗎。”江忍冬知道，自從蕭幫主和父親因為那場武林混戰喪命后，蕭客的執念也就越來越深。

“總是要先把東方無極干掉，才能想后面的事。就算我當不上盟主，我也要把這江湖捅出個窟窿。也算是沒白活一場。”蕭客枕著看著漫天星光眼神越發堅定，隨手拿起一旁的酒壺痛快開飲。

江忍冬不會喝酒，手中也拿著水壺咕咚咕咚的往下灌：“好，只要你想要，我就幫你爭。”

那年武林混戰，蕭家江家還有許多幫派戰敗，也就被東方無極順理成章扣上武林叛徒、敗類的名號。

那時的二人還小，雖然聰明卻沒經歷過大事。幾百年的傳承，只能任由外人顛倒黑白。

當時的蕭客帶人進到山谷隱居，外人看來他這個曾經輝煌的蕭家大少爺已經萎靡不振。而實際上這五年內兩人四處招兵買馬，暗中擴大勢力，如今已經是可以大殺四方的蕭家。

山谷中有蕭夫人看管，兩人也放心。第二日帶了些必備的物品，租了輛馬車便朝荒蕪之地趕去。

“大哥，我們不至于這么窮吧，雇個車夫就不行嗎。”江忍冬坐在正在趕馬車的蕭客右側看著他。

“能省則省，財富都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蕭客摳門這件事，估計也就只有江忍冬知道了。

在外人看來，蕭客永遠是揮金如土，風流倜儻的大少爺，也就只有江忍冬看過他花完銀子痛心疾首的表情，還有攢錢時候的幸苦。

“停！”江忍冬突然叫住馬車。

隨后還未等蕭客挺穩，她便腳點車板，一躍飛上路邊的一顆果樹上。碩大通紅的果子掛滿樹枝，一看就是甜到心的那種美味。

“接著。”

江忍冬站在樹上，向下扔，蕭客也跑到樹下拿衣服兜著果子，兩人樂此不疲。

“這果子還能賣不少錢的吧。”蕭客看著果子，想的到不是怎么吃。

“你就知道錢，不會等哪天沒錢了，連我也賣了吧。”江忍冬瞧他的窮酸樣，實在不配這人高馬大，玉樹臨風的模樣，便忍不住打趣道。

“我哪兒能啊，就算把我賣了也不敢賣你啊。”

“你是不能還是不敢。”江忍冬一個果子直接砸到蕭客的胸前。

“就算不要這武林盟主的位置也不能不要你。”蕭客大聲的向上邊喊道。

“行了行了，夠了夠了。”蕭客的衣擺已經要撐不住了。

兩人回到馬車上，拿出兩個果子簡單擦了擦上邊的塵土，一同咬下。

“嚯…”

兩人面目抽搐，嘴里頭直返酸水。

“怎么這么酸啊。”蕭客奪走江忍冬手中的果子，將他的一同扔在路邊：“別吃了，這種果子吃多了會，胃會受不了的。”

“要不然把它賣了吧。”江忍冬回頭瞧這堆果子，嘴里就不舒坦。

“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