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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眼見著九夫人出了門去,我不急走,安然坐在桌前,品著茶,一室的茶香,很幽靜,近身的丫頭們都隨著九夫人出去了,一旁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我看到這桌上有一本書,拿過來,打開,竟有一封信夾在當中。

心有一些亂,望了望四周,“你們都下去吧,我看會兒書。”

丫頭們應聲而退,并沒有異樣,若清也退出去找人說話去了。

我把信展開在書上,悄悄的看了起來,平常我是不會去理別人這些閑事的,可是今兒個我總想那信里或許有著黎安的消息,這樣的好機會,我不能錯過。

果然,那是武昭的書信。

一字一句,寫得我心驚肉跳。

原來,武昭隨黎安返京的途中遭人暗算了,黎安受了傷,失了相府的銀子,正在客棧里養傷。

這樣想來,即使回來,憑爹的脾氣,他也是兇多吉少。

可是,那一個雨夜,我明明看見武昭回來過,既然回來過,他又為何寄來書信呢?

難道,那一夜是我看錯了,那個夜挑燈籠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許多事,即使親眼見,也不見得為實,更何況我只是憑著身形猜測,或許,是我錯了。

而黎安,身處險境,如今也只有九夫人可以救他了。

這么大的事,爹到現在都不知道,九夫人壓得住一時卻壓不住一世,那些銀兩,要先找回來才能保全黎安的性命。

折好了信,依舊夾回書里,九夫人不防我,而隨我看,這樣的用意又讓我糊涂而難以揣測。

難道,她知道了我的心。

所以,她故意幫稱著黎安。

她與我再好,也沒有血緣的關系,有些事,我要想通了才行。

我起身叫了若清,吩咐了丫頭們轉告九夫人,只說我身子不舒服,先退下了,改日里再來看她。

回了落軒閣,我躲在床上細細凝思,那信,更讓我心焦。

若清依舊熬了藥,還有燕窩,這天晚上,我突然有了胃口。有了精氣神,我才能想辦法去救黎安。

若清不說什么,我卻也看出她瞧著我也心喜。

晚上宮里傳了話來:明兒讓我隨九夫人一起入宮。竟是看中了我的畫功,皇后也想要為她做一幅畫,我啼笑皆非。

我,不過是相府里的十七小姐罷了,哪是什么畫師呢。

倘若知道這一次入宮竟是改變了我的一生,那么抵死我也是不會入宮的。

原來爹叫了九夫人過去是一起入了宮,九夫人把我畫的畫拿給了皇后瞧了,皇后極是喜歡,便下了旨意讓我一起入宮,順便也為她做一幅畫。

大清早起,門口就站滿了一排丫頭,宮裝及一應的服飾,還有上妝的胭脂、眉筆、唇紅……

應有盡有的擺在那兒,讓我相信,爹這一次也在乎起我來了,這么大的排場還是頭一遭,或許,他是不想讓我丟了婁家的臉面吧。

九夫人幫我選好了一套淡粉的宮妝,雖有些俗,不合我的意,我也不違抗,畢竟是她的好意,而且那顏色于我可以掩了臉上的病容吧,那是她想的周到,總不能讓婁家的人以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入宮。

其實胭脂涂得厚了,人的臉也就假了,真心也就看不出來,我有意畫了濃妝,艷艷的如一朵牡丹般,入得了別人的眼,卻也未必就喜歡這樣的妝容,釵環只一個碧玉的簪子,那是娘入佛門前留給我的唯一信物,我帶著,是讓娘陪著我一起,打氣,過關,我還會回到這婁府來,入一次宮而已,斷不會丟了我自己。

上了轎,兩乘,一乘是我,一乘是九夫人。

丫頭們隨了地上走著,第一次大白天里光明正大的出府,我有些興奮,總是偷偷的掀著簾子的一角向外望著。

突然想起黎安,心里又酸澀起來,還沒有尋著機會與九夫人說呢,今兒出宮時我再也不能錯過了。

從前出府,都是夜里吃了晚飯后,黎安偷偷的帶我出來過,上元節,人山人海的,他總是拉著我的手,怕走散了……

眼角有一滴淚涌出,我急急的擦干,這個時候不是哭的時候,總要想法子才是。

轎子晃悠悠的終于到了宮門口,兩尊大獅子威嚴的望著門前的空曠,這地方,常人是不便來的吧,除了宮里的人,再不見其它的人影。

我有些忐忑,必竟這是第一次入皇宮,倘若有什么差錯,倒是要叫人笑話,手心里不自覺的已攥出了汗。

終于,我聽得帶路的公公叫著:“到了,請夫人及十七小姐下轎。”

簾子打開,我依言踏出,走到了平地上人才踏實,眼見都是太監和宮女,一片的肅穆,鴉雀無聲的,這宮里,果然莊嚴。

相府里大大小小的場面,我都是遠瞧著,從未參加,爹不在意我的存在,而我更不喜那份熱鬧。

隨著九夫人入了理仁殿,理仁殿大而空闊,殿中墻壁棟梁與柱子皆以龍鳳等飾之,斑斕威嚴,頗顯皇家的威儀。這樣一座宮殿正適合接待九夫人的家人吧。

宮殿的正位上一左一右,已端坐了兩人,不能大方的觀看,我叩了頭,行了禮,眼見那著皇袍的就是當今的皇帝,他旁邊的那一位頭戴鳳冠,珠釵環佩,珠光寶氣的女子一定就是皇后了吧,便是她讓我來的,作了畫,大概就會放我出宮了吧。

九夫人也行了禮,我隨她坐在一旁的側位上,暗里想著這九夫人的家人也不是尋常之輩啊,不然又如何會有皇帝與皇后來親自接見呢。

正猶疑中,殿下的太監宣:蒙古巴魯刺部圖爾丹大汗到。

我心下一緊,九夫人的家人難道竟是蒙古的一方霸主,竟是一位居高位的大汗?

我微低著頭,不敢作聲。

一串腳步聲漫進殿里,我頭低得更低了,巴不得所有的人只當我未見。

坐在那方凳上,仿佛如針氈一般,很不自在,我聽著皇帝與這些人的客套話。

一句一句的竟如書里的話一般,也沒什么新鮮。

倒是那大汗聲如鐘,每一次說話,都讓你不得不聽進耳中。

我偷偷瞄著殿下的人,清一色異族的裝扮,都是蒙古的服飾,當中那一位,深藍色的長袍,腰帶上繡著精美的圖騰圖案,足穿軟筒牛皮靴,頭戴圓錐形帽,威武中不失貴氣,那種強勢的眼神足以震懾所有的他的敵人。

不懂為什么,他讓我想起敵人這個稱呼,此情此地,就在這宮殿之上,他的存在有一種肅殺的氣氛,令人捉摸不定。

終于,客套完了,該有的禮儀也過了,九夫人忽地拉了我的手,“來,云齊兒,來見見我們的大汗,也來見見我的兄長。”

猝不及防,我從未想過要見她的家人,我只是來為皇后做畫的不是?

可是眾目睽睽,我無所遁形,只得隨她起了身,聽著她的一一引見,我拜見,施禮,仿如一個木偶般沒有一絲的生氣。我甚至不想去記住每一個陌生的人,我與他們,此生應該不會有什么交集吧。

蒙族人并不是十分在意中原的禮儀,所以九夫人為我介紹的最后一位竟是那位叫做圖爾丹的大汗。

我施了禮,一如拜見其它人一般沒有特別的言談與舉止,卻能在施禮中感受到有一簇眼光刀子一樣的射來,引得我一陣驚悸。

“抬起頭來。”我聽到這異族男人威嚴的聲音。

頭緩緩的揚起,說實話,我并不怕他,只是我不想引人注目,我只不過是相府里小小的十七小姐罷了。

“見過大汗。”我輕輕施禮。

他曾是九夫人的大汗,原來九夫人的一家都在他的部落里生存,九夫人的哥哥正是圖爾丹大汗帳下的一位勇將。如此,才會與大汗一起入京吧,也才會有這一次的親人相見。

仰視著他,他坐著也比別人高出半個頭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大強悍。我眼里沒有怯懦,我不懂武,卻也不怕那刀光劍影里的人,并不相識,沒有糾隔,又哪來的怕呢。

本想只是一禮而已,見過了,也就退下了,他卻遲遲不應我的問侯,坐在紫檀木的茶桌后,定定的看著我,時間分分秒秒的過,我站在殿中央,腿有些麻,回望著他,等待他的大赦。

他依舊不聲不響的望著我的臉,仿佛在賞一朵花,眼神里突現一抹溫柔,并不散去,直望得我眼紅心跳,這殿上好多的人呢,他怎么可以這樣的無禮呢。

我輕咳,再次施禮:“云齊兒見過大汗。”

他恍然回過神來,“過來我這里坐吧。”

我一驚,坐在他身邊,豈不是被他輕薄了去。

我一驚,坐在他身邊,豈不是被他輕薄了去。

九夫人忙迎了過來,“大汗,云齊兒進宮是來作畫的。”

圖爾丹似乎一怔,恍然不覺自己的無禮般,朗聲道:“皇帝,這女子就請陛下賞了我吧。”

這樣快的變數豈是我意料得到的,我心一慌,脫口道:“陛下,小女子身子不好,從小就多病多災的,實在是配不上大汗,也怕我的不祥給大汗帶來災禍。”

我是大周朝首相的女兒,雖不是正室所生,雖排行十七,卻也是名門之后,一個女孩家,豈容自己被他所唐突了。

我未抬頭,就聽得皇帝的聲音:“大汗,朕今天見了你們,甚是歡喜,已在偏殿備好了酒宴,請大汗與各位一起盡興入宴吧。”

皇帝未理大汗的話,也未應我的話,這是他的聰明之處吧。

暫避鋒芒,也許酒過三巡,一切就成了過眼云煙了。

心里謝著他,我暗自祈禱,那大汗,只是一時的口無遮攔而已。

然而,我錯了。

就在皇上與皇后起身向偏殿而行后,圖爾丹突然起身,剎那間已到了我的近前,就在我尚未反應過來時,他的大掌已溫暖的握住了我的手。

心慌了,我掙扎著,卻甩不脫,想叫,卻迫于這皇宮的威嚴,鴉雀無聲的,只一叫,就要引來多少的側目啊,還嫌看到的人不多嗎?

他拉著我走,滿臉的歡喜,仿佛我是一個天使,讓他再現了溫柔。

進了偏殿,待皇帝與皇后坐好,圖爾丹便硬拉著我坐在最角落的桌前。

坐下,他似乎不情愿的終于松開了我的手。

沖動,我想跑。

卻在望見九夫人的剎那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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