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非輕咳一聲，吞吞吐吐地說：“三哥你……到哪兒了？方便……的話，幫我送回來唄。”

“不方便。”沈非白一口拒絕。

夏知非：“……”

沈非白似乎輕笑了一聲，短促到夏知非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他坦坦蕩蕩地說：“晚上接你的時候給你。”

“……別啊。”夏知非垂死掙扎，那是穿過的臟衣服，還那么貼身隱私。

沈非白當然不可能會去翻看什么的，但夏知非心里就是別扭，還隱隱有一種……羞恥。

“乖，好好上課。”夏知非一聲知道了還沒出口，沈非白又補充一句，“上課的時候兇一些，別讓那些小崽子欺負你。”

“……好的。”

不，你才是崽子！最兇狠的那只狼崽子！

“小姐姐，早上好啊！”緊接著是一聲輕佻的口哨。

夏知非額頭三條黑線，瞪了眼笑容滿面的男生，壓低聲音說：“三哥，那我掛了。”

回復她的是一陣忙音。

夏知非看著手機，“……”

“第一節課已經打鈴了，程晨同學還不去上課？”夏知非沒打算跟小屁孩廢話，往辦公室走去。

“欸，小姐姐，遇見就是有緣啊！”程晨追上去，吊兒郎當的嬉笑，要不是狗膽不夠肥，估計能把手臂搭小姐姐肩上去。

夏知非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聲，“緣分是吧？程晨同學，我記住了。”

老虎不發威，當我哈嘍凱蒂貓呢！

“別啊夏老師，您可千萬別記住，我這就滾去上課。”程晨渾身一激靈，識時務地轉身跑了。

高二總共有四個美術班，夏知非帶兩個，另一位年近五十的男老師帶兩個，每天一個班固定一節課，課時時間比較長，一節課下來兩個多小時。

素描是繪畫的基礎和骨骼。素描學習期長而枯燥，除非有天賦，不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靠平時一點一點打基本功，積累實力。

昨天試課結束，夏知非來不及翻看作品，今天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畫室看同學們的作品。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不懂繪畫的人，只憑直觀的第一眼下評論，好看或不好看。而夏知非看的是每張圖畫后面的優勢和劣勢。

就這個班而言，平均水平并不高，僅有兩三個同學屬于天分型，一小部分屬于踏實練基本功型，剩下的幾乎都很浮躁，漂浮在水面，沒有任何沉淀。

字如其人，畫也是。

直到上課，夏知非才把所有的畫看完，并一一在本子上記下學生的名字和目前急需改正的地方。

夏知非不是那種幽默風趣的人，但開得起玩笑，時而也會回同學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上課還算有趣。

同學們坐在畫架前刷刷揮筆，夏知非抱著本子，對照名字一個一個對號入座，先夸哪哪創作比較突出再指出哪哪處理的不夠好。

一個班四十多個學生，夏知非一圈轉下來有點累，但是感覺上還不錯，跟這些學生相處很融洽。

“小……”程晨舉手，夏知非神情淡淡地瞥過去，他不敢再隨意亂說話，“夏老師，我還要畫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