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長眠不覺曉
- 京都藝術生探案集
- 木極
- 2201字
- 2020-04-14 22:58:06
“茅山派也是以驅邪為主,善于畫符箓,這個封邪之法,確實有記載,也有師承。但在清初的時候已經失傳了,后來的所謂封邪之法,那個什么木頭盒子,放點破爛衣服,在木片上刻點生辰八字,這純屬胡扯。要這么說,你在景區刻的那些某某到此一游,也都成了法器了?!毙斓篱L侃侃而談,我們則洗耳恭聽,全然不顧福原方還在入定的狀態。
“不對啊,上次我去茅山交流,那邊的云起道長還說起這個木匣之法,是茅山秘傳的法術,我當時還非常重視,要讓研究部專門寫一篇調研報告,這個報告還發表在道教期刊上?。 贝蟮篱L還是很認真的。
“哎,這個云起道長很懂炒作的嘛。你在圈子里地位這么高,又出了名的好學,人家故意賣個破綻,你就來勁了。”
這時候紫琴不得不發言了:“徐道長,我認為木匣之法確實存在,我的丈夫曾經在茅山學道,得到了木匣之法的親傳,所以才敢于在福原方身上使用。”
“你們還抬什么杠啊,要是這封邪之法這么管用,還用浪費我這么多張符箓嗎?你的丈夫我也有耳聞,在茅山采藥,吃了毒蘑菇導致雙眼失明。連毒蘑菇都分不出來,那眼睛留著也沒什么用。真正的木匣之法,有啊,那不是什么封邪,那是做棺材的秘方,是住死人的木匣。”
“行了,也別木匣了。徐道長,你只能留這頭一個,其他的才是邪,那五萬塊錢,我和邱道長幫那傻孩子出了?!?
“這個說起來有點正中我們道家的下懷咯!道教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個軀殼是大自然的,這神兒,也是大自然的,所謂是先來后到,還是能者居之,那都是人定的規矩,可不是老天爺定的,老天爺不管這事兒。你們覺得是先來的居之,我也沒意見,這個錢呢,也還是福原方出。反正錢只認軀殼兒,它不認這神兒??!”
“哈哈哈哈,徐道長這番話,我還挺受用?!鼻竦篱L和徐道長感覺是一見如故了,怪不得這兩位后來一直保持聯絡,經常聚在一起逗樂。
我仔細一想,倒也不無道理,尤其符合道家的思想,這個徐道長不簡單呢,可我是個私家偵探啊,還是得用這物歸原主的簡單規則,我還是堅持剛才的要求。
“哎呀,你這個年輕人。說了那么多,我看還是把老底兒給你露了吧。我啊,除了現在控制軀殼的主神兒,剩下的那九個神兒,我壓根兒分不清哪個是哪個。要不干脆啊,誰也先別驅了。就此罷了!”
我瞥見麻生博士獨自站在門口,一言不發,顯然是對這些道教的東西頗為不屑,用他七年死讀書的思維,打死也想不透徐道長那一番話。不過,也不能讓他白來。
“麻生博士,看來這些道長需要一些心理學的幫助。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懷陵君,這些道長都很厲害,我學到了很多。我也很愿意幫忙,你有什么想法,請講吧?!比毡救嗽诙Y貌方面,我是很佩服的,在日本三年了,自己卻也沒什么長進,真是慚愧。
“這樣,麻生博士,請您用心理學的辦法,比如催眠,讓福原方的多重人格逐一顯現出來?!?
“徐道長,您也聽好了,您得配合麻生博士。只要取得控制權的人格,按您的話,只要主神兒不是那傻孩子,您就把他驅了!”
“兩位,怎么樣?”
“我可以試試?!?
“成嘞!你這腦袋瓜子不錯,中西結合、中日友好!”
麻生博士檢查了一下福原方,笑了一下:“這也簡單了,現在的福原方就處于一種催眠狀態,但這種狀態太深,我現在要做的,反而是某種意義上的喚醒。”
這心理學的方法,我是開眼了,這些道長們也算開眼了。大道長不愧是領導作風,囑咐徒弟做好記錄,以便后面發表期刊文章,論述道教和心理學的學術融合。
麻生博士用平板電腦向福原方展示他自己各個時期的照片,從晚及早,時間倒序展示。
第一個被喚醒的,就是我們都接觸過的,現在的福原方,這個毋庸置疑。徐道長一張符箓,啪!驅走了。福原方又陷入深度催眠狀態。
第二個被喚醒的,是一個頗為粗暴之人,北海道口音。徐道長又一張符箓,啪!驅走了。福原方又陷入深度催眠狀態。
第三個被喚醒的,居然很像一個女性,臺南口音。徐道長又一張符箓,啪!驅走了。福原方又陷入深度催眠狀態。
第四個被喚醒的,是一個結巴,京都本地口音。徐道長又一張符箓,啪!驅走了。福原方又陷入深度催眠狀態。
第五個被喚醒的,是一個詩人,中國江浙口音。徐道長又一張符箓,啪!驅走了。福原方又陷入深度催眠狀態。
“徐道長,他這首詩很有意境,好歹讓他念完啊,哎呀!”
第六個被喚醒的,是一個說唱歌手,BJ胡同口音。徐道長又一張符箓,啪!驅走了。福原方又陷入深度催眠狀態。
“徐道長,第二次了。您好歹讓他把這段唱完啊,挺帶感的。您倒好,啪的一下,沒了,魂兒飛了!”
第七個被喚醒的,可能是個啞巴,一言不發,但會手語。我們自然懶得查詢他什么意思。徐道長一張符箓,啪!驅走了。福原方又陷入深度催眠狀態。
第八個被喚醒的,是個傻小子,老是“嘿嘿嘿”的,還不停念叨著“媽媽”、“媽媽”,但聲音卻是成年人的聲音。
我問他:“小時候,是不是因為眼睛,總是被同學欺負?!?
“哼,就是,那幫壞蛋!老是叫我方塊眼!”
紫琴說:“看來這位就是原主了。”
我忽然想到:“不對啊,這才第八個,還有一個呢。咱們是按時間倒序喚醒的,難道這傻小子也是后來的邪神兒?”
紫琴:“可是,一個這樣的傻小子,怎么可能是修煉之人,還能占據別人的軀殼,而且當時明明是一個小孩子的意識??!”
“你們才是傻小子呢,我可不傻,你們在胡說些什么???”
徐道長這時候把我單獨叫出房間:“大偵探,看到了吧,事情和想想的不一樣吧。天地不仁啊,年輕人。這個到底驅還是不驅呢?”
“剛才我還猶豫。但現在我覺得必須驅,這個傻小子恐怕才是那最邪的邪神兒!”
“你弄的我都有點兒后背發涼了,這到底怎么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