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菟早有預料，暗暗嘆口氣，乖巧應是。

唐駿喝著小閨女親手配的消食茶，見她臉上明媚笑意黯淡，含笑逗她：

“怎的，怕了？太后娘娘雖說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也只是個普通人，挺慈祥一老太太，難得還講道理，不用怕她。”

“按輩分算，你還是她外孫女，自家人，準備去收禮就行。”

長公主斜了丈夫一眼，沒反駁他失敬的話，笑著補充說：

“你父親說的沒錯，母后是極好的人。她人也上了年紀，身上難免有些小病小痛的，你去幫著瞧瞧，替我盡盡孝心，母后必定也會喜歡你的。”

顧菟又應聲是，看了安靜品茶的唐洛書一眼，

唐洛書敏銳地抬眸看來，詢問地挑一挑眉。

顧菟挫敗。

她家兄長裝傻的本事可真棒！說正事啊！托夢，夢！

唐洛書這時卻開口了。

“妹妹可是困了？不認床吧？我帶你回去休息可好？順便幫你拿禮物。”

顧菟用力點頭：

“好呀。”

她有話私底下對他說，很急！

唐洛書親自送顧菟回紫薇花露院。

長公主怕她認生，特意將見過幾面的大丫鬟芍藥，以及華清女官全給撥過來聽用，對她可以說是十分上心。

顧菟倒顧不上這些瑣事，回到自己院子，拉著唐洛書回屋關門，吩咐不許人打擾。

唐洛書眉頭飛起，打量一圈布置妥當的內室，便被她拉到桌前坐下。

“兄長喝茶。”

顧菟執起茶壺給他倒杯茶水，自己也斟一碗，手指伸進去，蘸著茶水在光潔如玉的桌面寫字：

太子有隱疾！

這秘密她憋一晚上了，不吐不快！

下午太子派人將她喊過去，有唐洛書在，便走過場似的伸腕叫她診了回脈。

顧菟對太子的脈象簡直太熟悉了，瞬間察覺到他的異常。

太子萎了！

估計是白天在園子里跟顧姝偷情，卻被九皇子那個夯貨帶人撞破，給嚇萎了。

這事兒不那什么的話察覺不到，太子暫時可能以為他自己被壞了興致，沒那個需要；

但清心寡欲久了，或者叫太醫詳細一把脈，肯定會發現端倪！

隨之而來便是一場滔天大禍！

顧菟總算明白長公主與九皇子倒臺的原因了。

儲君無后，這是禍及江山社稷的大事！別說太子會瘋，就連皇帝也不會輕饒。

畢竟皇帝本來兒子也不算太多，基本都給太子當磨刀石個給廢了，除了太子，儲君之位竟再無合適人選！不怒才怪。

顧菟現在也分不清，太子隱疾這一出，是原本前世就會有的，還是這回被她小打小鬧給帶偏了的。

不過她更傾向于前者。

首先她沒那個自信認為，她會有那么好的運氣，能輕輕松松改變人物命運線，還是主要人物。

復仇若真有這樣簡單，就不必大費周章派她來了。

其次嘛，就是某些不能多想的問題。

比如前世太子對她的冷落，令她至死也保持完璧。她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他那么暴虐放縱的一個人，竟然一直沒動她。

這其中的原因值得深思，絕對不是為顧姝守身如玉，他就沒守過；

當然，更不會是對她顧菟的尊重，近鄉情怯什么的。話本小說都不會這樣寫，臆想得太過離譜。

排除錯誤選項之后，就有一個答案浮出水面，太子對她有心結。

因為她是治好他不舉之癥的解藥吧？所以看見她就想起曾經不光彩的歷史。

顧菟前世做藥人的那兩年，為的就是治太子的這個毛病吧？

難怪后來太子娶了名不見經傳的她，之后一年幾乎放光了她一身血，全特么叫他給喝了！

等太子治好了毛病，她這個藥人太子妃也就沒用了，就輪到顧姝享福了。

甚至連紅纓也分到口湯喝。

就渴著她一個。

還真的是，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