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個方子……”

歐陽明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瞧見那別出心裁的方子，不由微微一怔，手指無意識在書頁上摩挲敲打，眼神越來越亮！

“妙哇！君臣佐使井然有序，相輔相成，竟然像是無可替換！妙，妙極！”

顧菟謙遜地說聲您過獎了，心里也在大呼妙極！

最后寫著防治瘟疫藥方的那頁，被她特意精心炮制過，藥水下得更足！

不怕他不毒發！

而只要他察覺自己中毒，就一定會去找新的藥人試藥解毒，紅纓自然不會幸免。

希望他們喜歡她送的禮物。

歐陽明此時卻還未察覺不妥，興奮地抓著手札如獲至寶，慨然問道：

“方子我還要再琢磨幾日，這手札我也先留下了。也不好白拿你的東西，說吧，你想要什么？看在你資質不錯的份上，我也不是不可以破例收你為徒。”

顧菟饒有深意地望眼他的手，輕搖下頭。

“我已經有師父了。”

世上最好最好的師父！

歐陽明以為她思念恩師，也不以為忤。

誰都樂意跟重感情的人打交道，狼心狗肺的涼薄之徒不可交。

“那就換個要求，說吧。”

顧菟見他堅持，從善如流抱拳開口：

“既如此，晚輩斗膽，想借前輩之力，半價購進一批藥草，用于賑濟災民，絕不敢有半分私吞。還望前輩應允。”

顧菟開口的當兒，歐陽明身上心魔之毒驀地開始發作，一發而不可收拾！

他這才明白自己不小心著了道。

“后生可畏，哈，哈。你的條件老夫答應了，拿著老夫的印信，跟著他去辦吧。”

老藥瘋子一張臉痛得陣青陣白，時而潮紅發紫，冷汗唰唰地冒，眼珠子發藍發綠的，搭配他一頭亂糟糟的花白頭發，狀似瘋魔。

旁邊的仆從見他這般模樣，也有些驚疑不定。

看這意思，自家大人這是中了暗算？

這怎么可能！

仆從再看看巧笑嫣然渾若無事的小丫頭，不禁又懷疑是否是自己想多了。

這小黃毛丫頭才多大？就算她從娘胎里就開始背醫書，那也背不完幾本吧？

總不能是上輩子就開始學醫，投胎時忘記喝孟婆湯了？

腦補過頭的仆從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真相了，一張見多識廣的面癱臉都驚得扭曲了！

歐陽明痛入骨髓，死死咬緊牙根才沒有失態地當眾嚎叫。

他不敢耽擱，深看了一臉純良的小丫頭一眼，連名字都顧不上問，扭頭大步沖進藥廬尋解藥了。

“勞煩這位大叔幫忙帶路。”

顧菟看著他冷汗涔涔的狼狽背影，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

這才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呢。

老藥瘋子前世在她身上嘗試無數次，耗時三年之久才研制出的毒藥心魔，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作，也該他自己親自嘗嘗滋味。

他曾無數次邊欣賞著她痛不欲生的狼狽姿態，邊沾沾自喜地炫耀，這心魔乃是不遜于纏絲的奇毒！

纏絲以毒性纏綿潤物無聲又無藥可解而揚名天下，自前朝面世起，便無出其右者。

而他歐陽明，則會攜帶心魔，打破纏絲的神話，塑造新的傳奇！

這些話顧菟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卻不得不承認，老藥瘋子名不虛傳，心魔之毒確實厲害。

毒性更隱蔽，發作起來更猛烈，同樣無藥可解。

唯一可取的保命手段便是，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