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么，就是——中了個毒而已~。”

司徒芯垂著眼，得意洋洋的笑道：“就是讓你嘗嘗……‘現世報’的滋味兒！”她接著抬眼，仍是神色淡定，繼續笑著：“我都說了，我們肯定有誤會……不是真的沒有報應的，不是你有錢就能胡作非為的~！呵，沒錯，我們是乞丐，但也不代表——就能被你這樣的人給隨意欺凌！”

“大……大大俠……我錯了…大俠，我不想死，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瘦子惡霸撲通一下跪撲倒司徒芯的跟前，四肢癱軟卻還是勉強維持著跪的姿勢，他全然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只是一個勁兒的哆嗦。

他身后的幾個人也跟著滿臉倉惶的看著這一切，瞠目結舌的半響跟著也跪下來。

呦，口改的還真快！

司徒芯冷眼看著費力跪在地上的人，沒說話。

對于她來說，取人性命什么的——實在太過簡單了。

只要她想，可以是把手套摘下隨便發力觸碰別人的皮膚；可以是隨意的抓著任何別人正在吃的食物或是穿的衣物；再或運功用內力讓自己血液加速流動散發出氣味；甚至是調息發功，然后只是對準別人的臉輕輕的吹口氣——

只要她想，就絕對有的是法子讓人死一百次！

但……

“哎、哎哎哎呀~……”煩躁地擺擺手，司徒芯滿心不悅的從包里翻找出了一個小紙包，她冷漠又煩躁的拿出來：“你以后最好別再欺負人，也別再讓我撞見，否則、否則——”

否則什么呢？她還真有點說不出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是要說‘死’嗎？

嬸嬸說過，她不該如此草芥人命，惹是生非，更不能濫殺無辜！可……

話說回來，她其實真的不太懂此時此刻這個跪在地上向她求饒的人到底是個什么樣心情，她只能感覺到了自己心里突然產生的陣陣古怪的情緒。

記得還在山上的時候，她身邊只有動物，她曾經很輕易的就害的那些小生命死去……縱使惋惜和難過，但那好歹也只是些鳥獸飛禽，再怎么于心不忍也不至于有什么很大感觸。

但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因為她一時的不快就可能馬上要死了，她怎能不動惻隱之心？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是可怕，甚至有些惡毒……

她……

頓了半天，司徒芯這才訕訕的吶道：“——否則你小心點！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做壞事，我保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裝作不以為意的模樣，她把藥包扔到他跟前，冷哼的道：“滾啊！”

司徒芯根本看不見此刻這個瘦子惡霸拿到解藥后眼里有多憤恨的表情，更不知道他胡亂吞藥后心里的恨意。

她能看到的只有這個瘦子惡霸帶著手下幾個人倉惶虛弱逃跑的樣子……

直到看著人已經走遠了，她這才蹲下看向矮了自己一截的小乞丐。

“你快走吧，以后要小心一點，盡量別在這小巷子里被逮住了，知道嗎？”

雖然此刻喬裝后的司徒芯臉上的傷口真的有點嚇人，可卻一點也不影響她可人又燦爛的笑容。

“………”

小乞丐不做聲，只是睜著眼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大乞丐’，他只是這么看著他，也不知是啞了還是故意不說話，他的眼底閃著也不知是戒備還是恐懼的光。

只見這小乞丐抿著嘴，看了好半響才跟著用力的點了點頭。

司徒芯也同時在打量著這個小乞丐，雖然臉上有泥看上去有些臟兮兮，但其實長的十分可愛，穿的衣服甚至和她身上的極為相似，一樣背著一個小包，簡直就是迷你版的她~

她笑著，不禁伸出手想摸摸這個可愛的小乞丐，卻在手即將碰到小乞丐頭的剎那停住。

——她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手套是戴好的，再次平復了一下內息后，才安心的摸了摸小乞丐的腦袋。

不過也只是很快的掃了兩下，不敢多觸碰一絲。

她的笑也在此時跟著硬了起來。

而直到看著小乞丐轉身跑遠，司徒芯都是有些悵然若失的站在原地。

她的內心甚至有些伶俜。

是啊，哪怕偽裝成乞丐都是為了不讓別人觸碰到，哪怕帶著厚厚的手套也要小心翼翼，她……

她不過是個‘至毒之人’罷了。

是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的‘怪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