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頷首,倒也沒個想怪罪她的意思:“坐下吧,園子里的迎春花開了,甚是好看,一個人賞花太無趣,你便一起吧。”
姜時棲受寵若驚的在另一邊石凳坐下,眨了眨眼,還是沒忍住說出口:“大公子似乎跟我……隸妾想象中的,有什么不一樣?”
扶蘇小幅度的彎了彎唇:“怎么說?”
“您看著不像個公子,因為沒有那種架子,身邊也從來不帶個護衛近侍什么的。”
姜時棲撓了撓腦袋,一股腦說了出來——
“比起公子,倒更像個云游江湖,兩袖空空不拘于庸俗世間的一位俠士。”
心跳的飛快。
畢竟嘛,面前這人動動手指頭就能弄死她。
不過她一點都沒有懼怕的意思。
歷史上對于這位公子扶蘇的定義大都是仁厚,寬以待人。
后來因嬴政受李斯蒙惑后的焚書坑儒事件,直言勸諫,被發配到北邊的上郡監督蒙恬。
就連史記第四十八篇《陳涉世家》中都說:“天下苦秦久矣。吾聞二世少子也,不當立,當立者乃公子扶蘇。”
扶蘇在她不可見的角度里,眼眸暗了暗。
隨即輕笑出聲,聽不出究竟是什么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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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情就像是個小插曲,壓根沒激起什么波浪。
姜時棲再偶爾在秦宮中遇見扶蘇時,被無視的很徹底。
仿佛當日涼亭內幫她一起撿拾棋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姜時棲每天對著魏尋刻意刁難的樣子,也習慣了。
嬴政的身體此時也隨著時間的推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似從前那般硬朗了。
他大張旗鼓的開始著手準備巡游自己的江山社稷,派去韓終,侯公,石生去尋訪長生不老藥。
嬴政一統天下,舍不得就這么死去。
姜時棲站在城墻上跟一群小侍女站在一起,目送著秦王遠去的背影。
即使已經走過數千里,卻還能看到標志性的黑色圍旗,上面大大的金色秦字隨風飄蕩。
嬴政走后沒幾天,魏尋惹事被逮到關進了內宮獄。
原因是因為,她那作天作地被寵壞了的性子沖撞了人。
沖撞的,還是秦始皇的那群女兒們,當場就被推進了荷花池里,差點沒淹死。
后來留下了一條命,被押入獄中。
這些是姜時棲后來聽到宮娥之間在八卦才知的情。
也同樣知道,魏尋沖撞了她們的原因,是因為衣裳和那些帝女們撞衫了。
姜時棲當時并沒有呆在她身邊,溜出去玩了。
她有點唏噓。
講道理,秦王嬴政一統六國,這些曾經為免去戰亂而送來的質子質女們本該全部殺掉。
可卻對魏尋一個人睜只眼閉只眼。
照理說,秦魏兩國積怨極深,本不該如此。
但這恩恩怨怨的事情,她個外人能知曉什么呢?
姜時棲原本以為,扶蘇會拉魏尋一把。
可令她意外的是,他無動于衷,冷眼旁觀。
姜時棲猛然發覺,扶蘇的想法,真的很難摸透徹。
因為她被扶蘇指名著,易了主成為了扶蘇的貼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