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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家莊之戰(zhàn)(一)

龍興五年八月。

白虎山,在書房里,笠下穆子烜和赤發(fā)狐夏陽正在討論一個新的計劃。

“我跟碎牙通過信,他也有意聯(lián)合攻打林家莊,只是對出兵人數(shù)、時間和領(lǐng)導(dǎo)權(quán)的地方有問題。”

“大當(dāng)家,我們真的要出兵林家莊嗎?”

“上次大家不是已經(jīng)決定了嗎。不這樣做,我們會不夠糧食過冬。”

“唉,是這樣沒錯。但林家莊不是那么容易拿下來。”

“我知道。”

子烜從書架上拿出一個賬本,攤開放在桌上。夏陽一看到它,頭就暈了。

“可是我們寨是真的窮啊,用窮困潦倒形容也不為過。”子烜一邊翻看,一邊說。

“唉,我還以為吞并了桃花嶺就能變得有錢呢。”夏陽把頭癱在桌面上,嘆氣道。

“唉,誰叫我們占領(lǐng)桃花嶺時,有的山賊早已拿著庫里的一半錢糧逃走了。宇容大概是追不回來了。”

“勢力變大了,人馬變多了,錢糧卻沒增加多少,唉唉唉······對了,我上次不是從七星劍傳人那里拿到一把寶劍嗎,已經(jīng)賣出去了吧,應(yīng)該值不少錢。”

“是賣了不少錢,但我都用來買戰(zhàn)馬了。”

“買馬?那不是很花錢!我們有必要用到騎兵嗎?”

“夏陽,我們要有遠(yuǎn)見。現(xiàn)在天下大亂,遍地狼煙,四大異族蠢蠢欲動,大唐遲早會陷入堪比安史之亂的大混戰(zhàn)之中。而且這幾年,關(guān)東一直收成不好,今年還發(fā)生大旱,赤地千里,糧價上漲,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平民餓死了。到冬天,肯定會更多。下一年,曹州、天平藩鎮(zhèn)、關(guān)東必定爆發(fā)暴動。到那時,兵力是越強(qiáng)越好的。”

“我倒沒想過這些啊。”

“唉,到時即使不想,我們也會卷入這個旋渦之中。不過,對于我個人來說,這個旋渦越大越好。”

之后,子烜要書寫給碎牙的信。夏陽沒什么事就離開了。

她隨處溜達(dá),經(jīng)過練兵廣場時,剛好看到穿刺師王麗君在角落里練習(xí)射弩。和一開始見面時一樣,她穿著一件殘破的大斗篷,只不過現(xiàn)在沒有戴頭罩。

“你箭法挺厲害的呢。”夏陽靠過去說道,“百步之外,發(fā)發(fā)命中靶心。有八發(fā)吧?”

“十一發(fā)。”麗君冷淡地說道。

她給普通的箭弩裝上箭矢,射出第十二發(fā)。同樣是命中靶心。

之后,她沒有搭理夏陽,繼續(xù)練習(xí)。

感覺麗君不太好交往,在氣氛冷下來之前,夏陽說道:“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還沒到發(fā)糧的時間吧。”

“不是啦。總之,你過來一下。”

夏陽把麗君帶到自己的房間。雖然她看上去是個大大咧咧的女漢子,但房間里,女人該有的東西她都有點(diǎn)。

她拿出一件新的衣裳。衣裳強(qiáng)調(diào)行動方便,樸素簡潔,但女裝的特征也很明顯。

“這是給你的,是我自己做的。”

“哦。”麗君反應(yīng)平淡,“多少錢?”

“哈哈,小妹,不用錢的。這是我送給你的。”

“那多謝了。不過,我是雇傭兵,而且是專業(yè)的。只要按時發(fā)糧就好,不需要跟我搞好關(guān)系。”

“知道啦,知道啦。總之,快穿上試試。”

聽了麗君不領(lǐng)情的話后,一般人都會不悅,但夏陽并不在乎。

“現(xiàn)、現(xiàn)在穿嗎?”

“那肯定啦,要看看合不合尺寸。快把那身破衣服脫了。”

不等麗君動手,夏陽已經(jīng)幫她解開衣裳了。面對這強(qiáng)硬的行為,麗君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能老實讓她“擺布”了。

“哇,這么破的衣服你也能穿在身上啊。”

“沒關(guān)系,能穿就好。”

“我說啊,女孩子雖然不是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但起碼要像個女人啊”

“女人嗎,我還不想當(dāng)呢。”麗君輕聲說道。

“哦,你的那個挺大的嘛。好像比我的還大。”

“什···等,不要摸啊!”麗君嚇了一跳,冷淡的聲音開始染上粉紅。

“所以你才不用弓,改用弩嗎?”

“才不是呢!”

“哈哈哈······”

麗君盯著夏陽的胸脯,心里念道:“可惡,你的比我的還大,好不好。”

“穿好了。你覺得怎樣,舒不舒服?”

“還可以。”

“嘻嘻,我對自己的針線能力還是挺自信的。畢竟,寨里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我布的。那幫臭男人可不會做這些。”

“那衣服穿了,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我還有東西沒給你。”

說完,夏陽拉著麗君離開房間。路上的士兵看到麗君的打扮,都下意識地回頭了。

“嘻嘻,看看那幫臭男人。”

“他們只是很少見到別的女人吧。”

“你呀,要對自己有自信。”

她們來到木工場旁邊的倉庫。里面滿是木料和工具。

夏陽指著一堆新拿來的木材說:“聽說你打算買這種木材做新的弩,我給你買來了。你看能不能用上?對了,這不用你花錢。”

“真的嗎?真的送給我?”

“是啊。你沒有稱手的武器,我們也難辦。”

“那真是太感謝了!”

麗君雙眼發(fā)光,蹲下來撫摸木材。

“就是這個。哈哈,我能做出更好的弩了。”

看著興奮的麗君,夏陽笑著說:“看來,我們會很投緣。”

夏陽對在外面工作的木工們喊道:“你們要幫小妹。她有什么要求,都要盡量做。知道了嗎?”

“知道了,二當(dāng)家。我們會幫小妹的。”

“小妹,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提。”

“沒錯,小妹,不要客氣。”

“小妹,我們認(rèn)識一下吧。”

“哇哇哇,不要叫我小妹啊!”麗君羞紅著臉叫道。

九月。

經(jīng)過多次協(xié)商,白虎山和二郎山終于達(dá)成共識,向林家莊進(jìn)軍。他們決定每山出六百人,分不同的路線行軍,接近林家莊后才會師。

此次,白虎山讓秦森守山,子烜、夏陽、宇容、尉遲亮、麗君出擊。二郎山則碎牙、羅梅、蛇蠻、狂狼、蝙蝠全部出擊。

行軍路上,羅梅和蛇蠻、狂狼走在一起。羅梅和蛇蠻騎在馬上。雖然也給狂狼備了馬,但他沒有騎,選擇四肢步行。

“蛇蠻,我們認(rèn)識一個多月了,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羅梅說道。

“你不是知道我叫蛇蠻嗎?”

“那是綽號,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唐人,你有必要知道嗎?”

“我們是同伴嘛,當(dāng)然要知道對方的名字。”

“真麻煩,我本名叫馬沙阿比拉日。”

“馬沙,阿臂,臘日?”

因為是聽不慣的名字,梅花一時記不住。

“唉,所以說叫我蛇蠻就可以了。”蛇蠻沒好氣地說。

這時旁邊的樹林傳來沙沙的聲響。原來是狂狼像猴子般,在樹冠之間跳躍移動。

“為什么狂狼他要這樣呢?不騎馬,還不和我們走在一起。”

“不用管他,他是頭野獸嘛。”

“我覺得不應(yīng)稱同伴為野獸。”

說完,羅梅便騎馬進(jìn)入樹林,靠近狂狼。

“唉,這唐人真愛多管閑事。”

“狂狼,狂狼,狂狼······”

羅梅呼叫了幾次,狂狼總算停在樹上,對她怪叫了幾聲。

“狂狼,你為什么不騎馬啊?”

“嘶嗷嘶嗷嘶嗷······”

那大概是拒絕的意思吧。

“那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畢竟是同伴啊”

“嘶嗷嘶嗷嘶嗷······”

“呃呃,這樣啊。對了,你的名字叫聲?”

“嗷嗷嗷!”

吼叫幾聲后,狂狼跳開了。

“那應(yīng)該不是名字吧。”羅梅喪氣地說道。

“梅花,你省口氣吧。”

羅梅望向旁邊。蝙蝠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旁邊。

“我監(jiān)視過狂狼一段時間。他真的是一頭野獸。不僅不會說人話,行為跟野獸,準(zhǔn)確地說,是跟狼一樣。獨(dú)來獨(dú)往,有人靠近就嚇唬他。大概他連你說什么都不知道。你還是不要管他了。”

羅梅思考了一會,“蝙蝠,我覺得不是這樣的。狼也不是喜歡獨(dú)居的,何況是人。他肯定是還沒把我們當(dāng)作同伴,才會拒絕我們。”

“他的同伴大概只有野獸了吧。”蝙蝠嗤笑道。

“總之,我會繼續(xù)嘗試。既然大家是同伴,就應(yīng)該好好相處。”

“梅花,有時你正經(jīng)得有點(diǎn)傻。你就自便吧。”

說完,蝙蝠就消失在樹林里。

見狂狼走遠(yuǎn)了,羅梅只好回到大路上。

晚上,陳宇容騎馬進(jìn)入白虎軍的臨時營地。

行軍時,斥候會到四周探察情況,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返回軍隊報告。這個時間可以是一天,也可以是五天,按距離和重要程度而定。

作為斥候的頭頭,宇容負(fù)責(zé)最重要的部分,并要時常回軍隊聽取部下的報告,匯總后還要報告給頭領(lǐng)。總之就是事情多多,很辛苦。

“唉,如果人手多點(diǎn)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不過,增加斥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怕混入臥底、間諜啊,身份審查可是很嚴(yán)格的。唉,總之,現(xiàn)在只能努力去做了。”

咕咕咕咕咕······肚子不停地打鼓。

“啊啊,好餓啊。一整天都沒吃過像樣的東西。快點(diǎn)報告完,快點(diǎn)找吃的吧。”

通報后,宇容走進(jìn)夏陽的帳營里。

在子烜的管理下,白虎軍分工明確,日常事務(wù)、非要事跟夏陽報告就好。如果子烜是主帥的話,夏陽就是副帥了。

“好的,沒問題了。”夏陽一邊查看宇容遞交的書信,一邊說道。

“那沒事,我就走了。”

“你接下來還要去哪?”

“我要去林家莊摸底,雖然已經(jīng)派人過去了,但我還是要親自去一下。挺花時間的,所以我會直接在兩軍匯合地等你們。”

“你也辛苦了。你餓了嗎?”

“我沒事。”

“吹牛。從你進(jìn)來開始,我就聽到你的肚子在叫了。”

“這么明顯的嗎?”

“只是我的耳朵比一般人靈敏而已。”

“其實我是挺餓的,但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現(xiàn)在是深夜,伙夫都睡著了,你怎么解決?你會自己做飯嗎?”

“我吃干糧就好了。”

“唉,這怎么行。你過來。”

夏陽抓住宇容的手,把他拉到負(fù)責(zé)做飯的營帳里。

“我給你做碗湯餅吧。”

“真的不用麻煩你了。我吃干糧就好。”

“麻煩個鬼,我只是隨便煮一下。你閉上嘴巴給我坐好,我很快就好了。”

夏陽開始點(diǎn)火做菜。她雖然說只是隨便煮一下,但事實上做得還是很認(rèn)真的。不一會兒,她把一大碗湯餅放到宇容面前。

“吃吧。味道就將就將就吧。”

宇容吃了一口。

這不是挺好吃的嘛。

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大口地吃,說是餓鬼也不為過。對此,夏陽坐在對面單手撐住腦袋,帶著笑容看著他。

這么說來,我好久沒吃過別人親自為我做的飯了。山寨里都是吃大鍋飯的。嗯,最后一次究竟是什么時候呢?從我記事起,阿娘就不在了,我根本沒吃過阿娘做的飯啊。阿耶(爸爸)根本不會做飯吧,兄長貌似也沒有······是二兄!小時候,我生病了。當(dāng)時阿耶和兄長都不在寨里,是二兄他親自照顧我,給我做粥······

一滴眼淚在臉上滑落。

“你怎么了?我做的湯餅好吃到你哭了?”夏陽吃了一驚。

“不,沒什么。”

宇容把眼淚擦掉,繼續(xù)吃。

“嗯嗯,宇容,你最近怎么樣了?”

“還好。只是做回原來的工作而已,沒什么困難。不過,人手······”

“我不是指工作,我是指,你的心情。因為你···你的兩個兄長······”

雖然夏陽平時大大咧咧的,但也不好說得那么直白。

此話一出,他的眼睛又開始流淚了。

奇怪,明明當(dāng)時什么感覺都沒有,為什么現(xiàn)在會這么的······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夏陽著急起來。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可以可以,什么事?”

宇容吹熄了燭火。周圍瞬間被黑暗籠罩,只有點(diǎn)點(diǎn)星光漏進(jìn)來。

之后,他走到夏陽旁邊,坐下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瞬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許是憤怒消去后的現(xiàn)在,心里只剩下喪失感吧。淚水如決堤般涌出,卻是無聲的。

夏陽把手放在他的頭上,放在一個比她少八歲、只有十六歲的小男孩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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