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星河,對不起。”黑暗中,蘇明誠疾呼道。也驚醒了旁邊睡著的李曼怡。李曼怡轉身開了床頭燈。
“明誠,醒醒,怎么了?”她看到他額頭冒汗,趕緊拿了毛巾給他擦汗。明誠在空中咋呼的手一把拉著了她,他醒了。
李曼怡溫柔的安慰著他:“怎么了,你做噩夢了呀!我去給你倒杯水。”
蘇明誠坐起來靠在床頭。李曼怡拿著一杯溫水遞給了他,順手給他披了一件外套,自己也坐在床邊看著他。
“這么多年了,你心里的坎還沒過去啊,還是會夢到她?”
“我不知道,我覺得心里愧疚,對不起她。星河是一個好姑娘,是我當年辜負了她。”
“你別這么說,當年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何況,你還回去找她了。只能說命運殘酷,是你們沒有緣分在一起罷了。”
“可終是我辜負了她,聽說她后來嫁給了一個當兵的,日子應該會過得很好吧。這算是心里安慰嗎?”蘇明誠手抱著頭唉聲嘆氣。
“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錦書都這這么大了。你也應該要放下了。”
李曼怡把手輕輕搭在他的手上。又接著說:“我知道你放不下星河姐,連錦書這個名字都是你為了兌現你們當初的承諾。你不要再為難自己了。放下不是更好嗎?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當年星河沒怎么上過學,可她喜歡古詩詞。我有空的話就會教她幾首。她最喜歡的就是李清照的那首《一剪梅》。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子回時,月滿西樓。她最喜歡這句詩,有次還和我開完笑說,以后如果有了孩子,名字就要從這句詩里來取。女兒叫錦書,如果是兒子,就叫云中。我給咱們的女兒娶了錦書,你沒有生氣吧?”蘇明誠有些愧疚。
“當初如果沒有你,我恐怕也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他是真的感謝她。
“我懂的。星河姐有一天也會懂得。”李曼怡上前抱住了蘇明誠,兩個人溫存了好一會兒,又說了好多體己話,直到天快明才睡著。
第二天,班主任張老師接到了蘇錦書媽媽的電話,電話說蘇錦書腳受傷了,要請假兩天。他同意了之后剛掛了電話。電話又響了起來,是韓云中的媽媽。韓母也說韓云中腳受傷了,需要請假兩天。
張老師脫口而出:“怎么,他腳也受傷了?”
電話的那頭韓母問了一句:“還有人腳受傷了嗎?”
張老師連忙說道:“沒事,剛才有個孩子也請假了,也是因為腳傷的緣故。”韓母“哦”地一聲放下了電話,也沒有多想。對于昨晚發生的事情,韓露確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她害怕這些事被老師知道,她會被處罰。可是早上發現好像一切如常,班主任老師也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韓云中和蘇錦書的座位都是空的。
看到韓云中的空座位,她怔怔地出神,想到昨晚衛生院的那一幕,她心里就有些疼痛。
樊少川一早就過來蘇錦書的教室,他過來是想證實一件事。昨晚校醫說的那個小伙子,他想來想去,覺得不可能是別人,只有一個人有可能。
從教室的后門口望過去,兩個位置是空的。蘇錦書請假他是知道的。那么他呢?他詢問了一個同學,證實了韓云中也請假了,聽說是受傷了。想到昨晚碎玻璃渣上的血跡,他心里就有了答案,原來真的是他。
他說不上來自己心里此刻的感受,有些心口堵得慌。轉身之際,卻發現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她怔怔地看著韓云中的座位發呆。
也許是發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韓露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她的眼神有些慌亂,趕緊躲避。從這慌亂的眼神中,樊少川確定了,他就是那晚網吧的那個女孩兒。
正是下課時間,他徑直走到了韓露的座位旁。韓露低著頭,盡量不去看他,只聽到他冷冷地說了一句:“如果不想讓人知道,就跟我出來。”
她跟著他走出教室,走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站定,他個子本來就高,她感到有種壓迫感。也許是做了虧心事,她的眼神左右飄忽不定,就是不敢去看他。
“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你從中能得到什么?”樊少川問出了他想要知道的問題。
他沒想到,韓露冷笑了一聲,有些玩味地看著他。
“你笑什么?”
“你很想知道嗎?我只是覺得可笑。接連有兩個人問我同樣的問題。你是第二個。”
“還有誰問過你?”韓云中隱約覺得他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問出口。
“這是個秘密,你想知道我偏不說。”韓露挑釁地看著他。
“你是誰,為什么要替蘇錦書出頭?難道你喜歡她?”
彷佛是被人說中了心事,樊少川沉默不語,沒有辯解也沒有否認。韓露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里也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繼續說道:“這下我覺得你應該可以理解我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喜歡韓云中,這可以解釋你剛才的問題嗎?”
“我和你不一樣,我永遠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樊少川反駁道。
“喜歡如果是靠這種齷齪的手段得到,我寧愿不要。你以為你這樣做,你喜歡的人會喜歡你嗎?”
這句話戳中了韓露的心,這是她最擔心的事情。想到昨晚韓云中眼中的鄙夷,失落的表情掩藏不住。是的,以前他不知她。現在,他知道她并且討厭她。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起碼我嘗試了,不像你只會躲在背后。”
樊少川聽到她這樣說,一時也沒有說話。
“你找我干嘛,是想把我做的事告訴老師嗎?你是想我受到處罰嗎?”
“這個問題我覺得我沒有權利做決定。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傷害蘇錦書。你這次做的事情太過了。”樊少川語氣堅定地說。
“她,她,我是說她傷得很嚴重嗎?”韓露小心翼翼地問。她今早就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說是蘇錦書昨晚受傷了。心里還有些忐忑不安。
“現在知道害怕了。我很高興你能問到她,你能問她其實說明你心眼并不壞。如果我說她傷得很嚴重,你心里會內疚嗎?但請你也不要小看了蘇錦書,她并沒有你想的那樣懦弱。”
“你這是警告嗎?”
“隨你怎么想。我只是告訴你蘇錦書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說完,他轉身就走了。直到上課鈴響,韓露還在想樊少川說的那句話: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兒。
韓露想到她問樊少川的最后一個問題:“你那么喜歡她,她知道嗎?”
他定住腳步回頭,一字一頓地說:“她知道與否,有那么重要嗎?我只知道我喜歡她,這就夠了。”
韓露又大聲問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他頭也沒有回,招了招手,大聲說了一句:“樊少川。”
“我叫韓露。”樊少川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韓露不知道她為什么最后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也許是覺得蘇錦書身邊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吧。
韓云中是,這個樊少川也是。她身邊竟然有兩個這么特別的人,她真是幸福呢!她的心里說不上來是羨慕還是嫉妒,或者兩者都有吧。又失落又苦澀,連帶著自己都覺得討厭、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