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這么做了。”喬銘如此說，“沒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原因。”

“那……”

“在我的青春里，我就任性了兩次，”喬銘的聲音頓了頓，繼續道：“一是跟你在一起，二是改志愿進了警校。”

宋頌皺眉，問：“我記得警校是不接受復讀生的。”

“我是走后門的。”喬銘說，“雖說是走后門，但我的能力確實得到了上級的賞識，所以就給我開了特例。”

宋頌低頭，心底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她不敢確定。

“是你爸爸。”喬銘低聲說。

聽到這句話，宋頌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是我去求了你爸爸的。”

“怎么會……”宋頌有些恍惚，這聽起來是多么的不可思議啊。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喬銘將車停下，摸了摸她的頭。“到了，照顧好自己。”

宋頌依舊處于恍惚的狀態，在她的印象里，喬銘跟爸爸是不該有任何的交集的，為什么喬銘要去找爸爸幫忙……

那時候他們應該還在一起吧，那為什么爸爸沒有告訴她呢？那為什么爸爸在跟她通話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主動提到喬銘。

喬銘溫聲說：“你這姑娘，怎么還這么傻啊。”

當宋頌反應過來的時候，喬銘已經離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進入狀態。

過去的事情很多都不能探尋，能夠得到完整的過往的都應該是主角吧。

可是對她這樣平凡的普通人，只能埋頭走好腳下的路。

“宋老師，你來了。”辦公室里同樣是教有機化學的林老師見到她，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宋頌見她這樣，笑著問：“你今天看起來怎么這么憔悴？”

林老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疲憊地說：“原本的化學卷子被泄露出去了。”

“怎么會這樣？”

“說來復雜，就是有一個學生到我們辦公室打印資料，拿錯了放在旁邊的有機化學試卷，之后他夾在他印的資料里。

這還沒什么，因為這個學生是大三的，但重點是后來大一的學生向他借資料，他就借出去了。

后來不知怎的就傳播開來了，如果不是你們專業陳繹說起，我們老師都還蒙在鼓里。”

宋頌皺眉，問：“現在要重出一份試卷？可是距離化學考試只有五天了。”

林老師嘆了口氣，說：“我們組的現在都在加班加點地出題目，因為你剛來，不知道題目難度，就沒有通知你來出題了。”

“需要我幫什么忙嗎？”

林老師聽到這句話，面色一喜。她就喜歡這樣的后輩，做事情都是直截了當，說話也處處到點。

“不需要花費你太多的時間，你只需要把我們出的題目都做一遍，如果可以修改就最好了。最好能給出新的題型。”林老師滿目期待地望著她。

宋頌失笑，道：“行，你們出了題目只管給我做，我會多琢磨的。”

“你這兒來了，我們化學組就有新血液了。我們出的題目都快給他們摸透了。”林老師笑道，“你去忙吧，我們把題目出好了就發給你。”

陳繹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手里端著一杯熱牛奶。

“陳繹。”宋頌看見他，就朝他點了點頭。

陳繹將手里的一杯牛奶遞到她手上，說：“外面寒氣重，你驅驅寒。”

宋頌道了謝，接過了。

這時候，組里的其他老師向她看過來，宋頌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宋老師，陳老師，你們倆都是單身吧？”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老師帶頭發言了。

宋頌看著他眼底促狹的笑意，只覺得好玩。這也是個好機會，能給她一個臺階下了。

“不，我有男朋友了。”宋頌神色自然地說，面上還帶這些笑意。

“啊，什么時候的事兒，前段時間還沒什么聲響呢……”

“就在昨天。”宋頌笑著應道，“是我初戀。”

“宋老師你之前都沒談過戀愛啊！可要盡早啦，我孩子都有了。”一個年紀相仿的女老師聽她這么說，不由地有些吃驚。

“不是啦，”宋頌搖著頭解釋，“那是我的初戀，我跟他復合了。”

“這般事兒，真好。”

……

他們又說了幾句，就各自埋頭工作了，辦公室也就安靜下來了。

宋頌轉頭看向陳繹，他眼底晦暗不明，看不清有什么情緒波動。

陳繹笑著說：“恭喜。”

“謝謝。”宋頌笑吟吟地應了一聲，說：“陳老師也要加油。”

陳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半開玩笑地說：“我是要孤獨終老咯。”

“過一會兒，我們吃完午餐就去見陳老教授。”

“好。”宋頌應了一聲。

.

出乎宋頌意料的是，陳繹帶她去的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陳老教授最喜歡這個咖啡館了。”陳繹笑著解釋，“這家咖啡館在這兒有四五十多年的歷史了。”

宋頌驚訝地點了點頭，她可以看出這家咖啡館的風格是復古的，但是她以為只是裝修的原因。

“陳老教授跟他的夫人就喜歡來這兒。”陳繹說，然后他指了指咖啡館的一角，說：“我們去坐在那兒，那里能看到很美的風景。”

宋頌驚嘆于陳繹的通達與細膩。

“這家咖啡館的咖啡味道非常地道，恕我只能這么形容。”陳繹坐下來，有些害羞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宋頌見陳繹這幅樣子，只覺得有趣，便說：“那你為我點一杯吧。”

“行。”陳繹在桌子邊的便簽桶里寫了幾行字，然后放進侍應生的托盤里。

“陳老教授此刻應該還在忙實驗，可能會有些晚。”

宋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而且，他不喜歡用手機。”陳繹說，語氣里帶著些無奈，“他很多學生都跟他反應過這個問題，可是他就是改不過來。”

“為什么你要寫在便簽紙上，不直接跟侍應生說？”宋頌疑惑地看著他。

“這兒的侍應生都有聽覺障礙，包括做咖啡的主人。”陳繹說，“有時候就鬧出了一些烏龍。”

“怎么說？”宋頌好奇地問。

“有一對情侶就是因為這個在一起的。”陳繹笑著說，“他們本是好友，但是……”

“我來遲了，久等了。”一道爽朗的聲音在他們身旁響起。

宋頌好奇地抬頭，看向來人。

來人穿著一套素色唐裝便裝，兩鬢斑白，但眼睛非常干凈有神，他嘴邊帶笑，同樣在細細地打量她。

宋頌才意識到自己失禮，連忙站起來，向他問好。

陳老教授笑瞇瞇地看著她，說：“坐吧，把我當朋友就好。”

宋頌默默地坐了下來。

陳繹往里面移了一些，讓陳老教授與她面對面地坐著。

“這臭小子選這兒，走心了。”陳老教授似笑非笑地看向陳繹。

“這兒是我跟我夫人在一起的地方。”

注意到宋頌的疑惑目光，他就多解釋了一遍。

這孩子他看著舒服，干干凈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