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國后的全部突發事件當中,大夏國的軍隊都沖在最前面,用生命證明了他們在維護絕大多數人利益這件事上的可靠性。而從構成上來講,和歷朝歷代當兵吃餉混日子的慣例截然不同,當兵光榮,人民軍隊又叫子弟兵,從情感親密程度上就不一般。因而,大夏國的普通民眾對于軍隊的特殊信任感也就不足為奇了。
傭兵團的人自然也不例外。大家成為職業者最多也就是兩年時間,雖然現在也經歷過一些危險,都各有一番本領,甚至比起一般的士兵都要高上一點,但從骨子里還是覺得自己不過是平頭百姓,而軍隊天生就應該是自己的保護者。
不過現在的平頭百姓比起異空間降臨之前明顯更加兇悍了,知道不能萬事只靠國家。不然等到軍隊真的來了,自己卻連尸首都被異世界的生物給啃了的時候,軍隊能做的也只有替自己報仇了。
總而言之,傭兵團成員們忽然士氣高漲,直接打了惡魔一個措手不及,戰線硬是被反推回去許多。不過大團長依舊冷靜,就當沒有這么一回事一樣,該怎么指揮就怎么指揮,繼續用預備隊和后勤人員對前面受傷和疲勞的隊員進行輪換,絲毫沒有急躁的意思。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支援的振奮人心也不能代替振奮人心的支援,在軍隊真的到來之前,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在大團長的指揮之下,隊員們漸漸也都冷靜了下來,專注于面前的敵人。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半個小時之后,正在休養緩神的黃致堯忽然睜開了眼睛:“大團長,風帶來了遠方樹木的消息。它們告訴我,可怕的鋼鐵巨獸正在朝這里行進,強大的戰士們圍繞在鋼鐵巨獸的身旁。不出意外,還有五分鐘就到。”
大團長點了點頭,在對講機中說道:“各隊注意,穩住當前戰線,逐步后撤,撤回到高地上面來。”
隨著傭兵團成員的逐步后撤,惡魔顯得更加猖獗了。而在張明志和趙明真后撤后,炎魔步步緊逼之后,惡魔們的氣焰也就愈發高漲。直到一發飛彈的到來。
爆炸的轟鳴聲在惡魔群中響起,揚起了一片飛塵。緊接著便是密集的子彈掃射和炮火洗地。數量龐大的惡魔本身就站位緊密,面對熱武器的攻擊,如同聯合收割機割麥子一般,一片片地倒下。
一只猿魔的手臂劃過優美的曲線,落在楊士善的面前,把沉浸在強大火力威力之中的楊士善瞬間驚醒。楊士善果斷爆了一句國罵,不如此不足以抒發胸中的震撼之情。
煙霧散去,只有兩個炎魔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身上鑲嵌著子彈和炮彈的碎片,強行撐著不到。身邊的其他各種惡魔則就沒有那么好運了,運氣好的東拼西湊一下還能辨認出生前的模樣,運氣不好的拼都拼不到一起去了,直接化為齏粉變成肉泥。
我的惡魔呢?我這么大一群惡魔都哪去?沒有感受到魔力波動,怎么惡魔就都沒了?
兩只炎魔還在面面相覷,幾發火箭彈再一次飛向了它們。下意識噴出火焰,結果火箭彈直接在空中爆炸,震蕩波直接把炎魔推得踉蹌了幾下,站立不穩。
軍隊依舊在慢慢推進,厚實的裝甲部隊的發動機發出低沉的怒吼,而身著制式裝備的人民戰士則是安靜肅穆,鋼鐵與鋼鐵一般的戰士完美融為了一起,氣氛顯得格外和諧。
有慢就有快,在火箭彈發射的同時,整整一個團的法師同時舉起來手,開始念起了咒語。
楊士善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新時代的戰爭機器。上千人同時施放寒冰之握,這樣的場面楊士善還是第一次見到。還沒有緩過神來的兩只炎魔在一瞬間就變成了兩座冰雕,矗立在戰場上,成為永恒。
很快,就有人來和傭兵團的成員相接洽。楊士善作為隊伍的外交官,上前迎接自然是分內之事,結果剛抬頭看見來人便愣住了。
“喻教官,你怎么來了?”
中年壯漢,身高不算高,卻也因此顯得格外敦實。皮膚呈現健康的黑紅色,這是長期在陽光照射下裸露皮膚才能達成的效果。手上有厚厚的繭子,飽經風霜的老臉抬頭紋很重,背上不用扛鋤頭,只要把軍裝換成淡藍色的敞懷襯衫再加上白背心的套裝,就活脫脫是一個標準的農業勞動者的形象了。
楊士善忙不迭給大團長介紹:“這位是我們學校外聘的吟游詩人導師,喻于清喻教官,實力遠勝于我,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長輩,在我的吟游詩人生涯中給了我很大幫助。喻教官,這個是我們傭兵團的大團長,叫……”
“不用你說,我認識。雯丫頭都長這么大了?”喻教官打斷了楊士善的話,一臉笑瞇瞇地看著大團長,表情好像是鄰村和善的遠房二伯。
大團長也是臉上笑盈盈的:“喻叔叔好。”
楊士善一臉懵,這世界還真是小,沒想到這兩個在自己看來幾乎不搭邊的人還相互認識。這也省得自己和喻教官說話了,把空間留給兩個舊相識,楊士善自己退到一旁,去看看傭兵團的戰后情況。
“輕傷,去那邊找孫大夫先把血止住,給你裹上個繃帶就沒事了。”
“皮外傷,沒什么大礙,之前發的藥涂一下就好,回頭和后勤報一下,把你消耗的量補上。”
“你這個傷吧,怎么說呢,幸虧是來的及時,再晚一會創口就自己長好了。”
“這你也沒傷啊,我明白了,你小子去小王那吧。借機會牽牽小手,算是我給你開的藥了。”
房德讓正在給輕傷員們看傷,順帶恢復一下精力。陳升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東瞧西看,楊士善直奔著陳升過去:“老陳,傷亡怎么樣?”
陳升這才看見楊士善過來,眼前一亮:“就有兩個死的,一個上頭了沖到惡魔堆里旋風斬,還算勇氣可嘉;另一個脫力了劍沒拿住,把自己腳砸了一下,被猿魔趁機把頸椎打折了,可別提多丟人了。還行,尸體都完整,靈魂也沒被惡魔帶走。浦云都沒出手,老房自己就把這兩個人復活了。不說這個,軍隊來的那個人怎么你和大團長都認識?什么關系?”
楊士善先是為那兩個倒霉鬼默哀。比起日常搞醫療的純種牧師葉浦云,房德讓這張嘴可損,含槍帶棒,這兩個家伙看來是漲了不少教訓。
話說回來,陳升這個人,一副一心鉆研魔法不問世事的樣子,在戰場上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呼風喚雨驅雷掣電,但實際上,這個人對于身邊的人十分關心,尤其關心其他人都不太知道的那些事情。換句話說,這位就是個八卦狂魔。
楊士善看了看交談甚歡的大團長和喻教官兩個人:“那個是我們學校外聘的吟游詩人教官,我吟游詩人的技能基本上都是跟他學的。據他自己說,自己就是個退役兵,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喻教官這個人,長得像個老農,也確實沒什么文化,不過確確實實是個強力的吟游詩人,搞教學的時候也都是大俗話,淺顯易懂。可惜了,平時教學示范的很好,但大多數學生還是學不來。說起來也就帶出了小顏那么一個好學生。”說到這里楊士善有點唏噓。
陳升有些好奇:“老楊,那你呢?”
楊士善說道這里更唏噓了:“媽個雞的,我不就是唱歌難聽了一點嗎?喻教官自打聽過我唱一首歌之后,就鄭重告訴我,肯定會認真教我,以后出去不許說是我的學生,丟不起那個人。”
陳升也是拊掌大笑:“你這就成了孫猴子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大團長那邊也聊得差不多,走到了楊士善這邊:“喻叔叔和軍隊的領導商量,給了我們個機會,讓我們出幾個人跟著軍隊進到這個異空間里面,清理里面的敵人。你們誰要去?”
大伙一盤算,留下了懶得動的黃致堯在外面,統領隊伍以防萬一,其他人都打算跟著軍隊進去看看熱鬧。畢竟以往在新聞上看多了軍隊大殺四方的消息,今天屠個龍,明天抓個史萊姆之王,但是現實中沒有見過,總覺得平平無奇。和平年代中,軍隊列裝的熱武器對于平頭百姓來說最多也就是有一個參數的概念,沒有見過武器真正造成的效果時,誰也沒有切身的感受。
剛剛清理跑出異空間的惡魔時,兇猛的火力打擊就已經很讓大家震撼了。而現在有機會看到可能是更高端的戰斗,大家自然也都是欣然愿往。多看看軍隊的戰斗,且不說格局變大思路變廣,至少以后出去吹牛也有了新題材。
這邊傭兵團內部討論出了結果,喻教官自己也沒閑著。眼睛一瞥,忽然朝著一個方向招了招手:“小顏,你一會兒也跟著我走。以前該教你的都教你了,就差大軍團作戰沒機會給你展示。今天正巧趕上了,我就給你演示一下軍隊作戰里面吟游詩人的作用。別跟楊士善學毀了,他那一套是邪路,不適合你。”
在大團長帶領下走過來向喻教官報告的楊士善聽到喻教官說的話,立刻在大團長背后輕咳兩聲,小聲說道:“大團長,無論如何都要把我這個學妹留下來。這回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