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問：“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許怡抖了抖精神，眼皮微微抬了抬：“在知道這件事之后，我就去去極夜的高層找貝拉莫。路過拍賣廳的時候，看到了正在與哥尋的下屬交接的那幅畫。”

亦凰：“你是說……飛索的《春娘》？”

許怡笑：“沒錯，一開始那副畫在我看來只是一件拍品，但是哥尋后來因為這副畫不合他胃口，就轉送給我了。”

“我盯著那幅畫看了一個小時，才找了我想要的東西。”

亦凰：“什么？”

安暖蹙眉：“你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怎么還這么多問題？”

亦凰：“……”

我如果知道原主怎么想的，我需要在這兒問嗎？

可惜她現在就是林蓓，不能露餡。

要不然任務就game over了。

許怡沒有在意，說道：“很多人都說，飛索是個瘋子，畫的畫那么美好，卻被他在六十七歲時全部粉碎。”

“但是不然。”

“《春娘》得以保存，是因為在放春娘的那幅畫框里實際上裝了兩幅畫。”

安暖抬眸：“是《雪魁》。”

許怡道：“沒錯。這是一個有錢有興趣打聽的人都知道的事，飛索為什么焚畫我們不得而知，但被稱為‘創世神的殘破品’的《雪魁》毫無疑問成了《春娘》的保護畫。”

“而《春娘》之所以在我們的世界被保留下來，就是因為它的內容。”

亦凰：“內容？”

許怡：“沒錯，你這個創作者應該最清楚。”

亦凰仔細想了想。

“畫中的小院里有兩顆桃樹，樹上鼓著小小的花苞。淺綠的草地如綿軟的床榻，依稀可見的碎花零零星星。”

亦凰突然有些無語。

“……我明白了。”

許怡道：“你這其實藏的不深，只是我們沒有第一時間聯想到而已。”

亦凰：“……”

說實在的，她一開始完全沒有想到林蓓的身份這一層，要不是許怡這么一說，她還真不知道林蓓把自己也藏在世界里。

許怡道：“如果單單只是這樣，自然是不會輕易想到你，但關鍵在于，飛索的《春娘》在他的作品集中被稱為‘創世懿夢’，那么這副畫的性質就可見一斑了。”

亦凰微微一笑：“那，這副畫你有沒有拿來做點什么？”

許怡有些錯愕，隨即道：“沒有，因為清楚它代表著什么，我也不敢隨便動手腳。”

亦凰挑眉：“先不說這個，你爸和你小叔，是你殺的嗎？”

許怡笑道：“是啊，劇情中，我爸爸和小叔原本是三章就應該下線的人物，他們活的已經太長了。”

安暖嗤笑：“你倒是真下得去手。”

許怡聳肩：“為什么不呢？創造我的不是父母而是‘沒命’，我自然無需在乎這些無聊的身外物。”

亦凰：“難道你就真的不在乎你的父母嗎？”

許怡道：“我從小生活的就是一個冷血的環境，父母造孽殺了人，我被當做機器培養到現在，就是為了陸家的婚約與投資。你說，我為什么要在乎？”

亦凰笑道：“他們畢竟給了你優渥的生活。”

許怡：“你不明白，封閉環境下，狗都比自己幸福。”

亦凰眸色昏暗，輕聲道：“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想死的時候，身邊只有尸體和血。

不想死的時候，身邊只有活死體和白骨。

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

但一旦習慣了，脫離這種環境，莫名的空虛。

亦凰想回去了。

“砰！”

一聲爆炸從樓下傳來！

亦凰打開房門，隨便找了個亂竄的護士問道：“怎么回事？”

護士慌忙掙脫她的手結結巴巴地說：“樓下……樓下，樓下來了一幫人，炸了一樓大門，現在上樓呢！你們還是趕緊想辦法跑吧！！！”

說完，直接跑向逃生梯，不見了人影。

安暖撇了亦凰一眼。

亦凰點點頭。

“許怡，你現在能正常行動嗎？”

許怡：“沒問題。”

亦凰：“好，我們現在出去上頂樓，一旦情況不對，安暖你帶許怡先走。”

安暖怔了怔，道：“明白了。”

亦凰幫許怡套了件外套，三人準備好立刻沖出監護室，朝頂樓方向去。

許怡有些不解地看向安暖問道：“為什么林蓓會讓自己斷后呢？”

安暖道：“我也不明白，不過竟然要活命那她最起碼不會坑你，好歹你還是她創作出來的人物。”

許怡：“還挺有道理。”

亦凰笑了笑，不語。

她不是原本的林蓓，各個方面都更能夠對上現在的場面。

倒不是要做一回救世主，只是突然想到，說不定接下來的場面，就是她完成任務的最佳時機。

——融合兩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