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丹生婆婆認定的假玉睛裝在木盒內，放在孔家后廳的祭祖桌上，靠墻放著，又明顯又隱蔽。對于外人來說，玉睛就在那個木盒里，和孔家祖先的靈位呆在一起。

孔家的主事人從此變成孔世成。

玉睛的真假再無人追究，至少表面上再沒有人提起。

但玉睛的事繞成結便在周尋心里，他也不再提。

周尋和孔青虬一起回城，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在車站分別之時，孔青虬突然開口，說，我覺得自己瘋了，但這個時代本來就有種瘋癥，有時也需要這種瘋狂的。說完，孔青虬轉身走了。

孔青虬的背影在人群一閃一閃的，時不時被人群遮擋，周尋看不到的背影是零碎的，他有些恍惚。這種恍惚很長時間內沒有消失過。

周尋和孔青虬仍時不時見面、長談，但兩人的話題再沒涉及玉睛。

幾年后，周尋設計了一個游戲，叫玉睛。游戲得到熱捧，但關于玉睛，周尋愈加恍惚了，慢慢地，他對呆孔家的那些日子也模糊了，隨著時間推移，他甚至懷疑起那些日子，懷疑自己去過孔家，懷疑玉睛是否真的存在過。

只有那只眼睛，越來越清晰，周尋總看到它，在某處靜靜地睜著，有時迷茫，有時洞悉一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