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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五二回:水覆舟翻,輪回轉世

小張太子留下林英麒守護高怡縣百姓,便欲與賀衛仙前往州府處,去尋那馮知府。林英麒道:“小將愿隨太子去,那馮知州處不知有無得道之人相佐,太子與三哥同去,小將實是放心不下?!毙執右恢笐褍刃Φ溃骸坝写藢氃趹眩螒种??!绷钟Ⅶ栀R衛仙皆笑道:“只是苦了大哥了,太子若依舊行事,少不得又要受大哥埋怨。”小張太子也笑道:“若再有用得守仁處,自當輕聲喚醒。”

一眾百姓皆不解其意,只見三人神神秘秘來。孟老漢夫婦也是不知,悄聲問圓圓道:“神仙幾人所言為何?”圓圓笑道:“這小張太子本是人身,可他座下的幾位神將卻不是人身,他那懷中的乃是一龜身神將,如今正化作龜身冬眠著咧?!泵侠蠞h夫婦聽聞震驚不已,半響才道:“這為人的作威作福,遺禍鄉里,卻還不如些牲畜,尚還有向善之心,也知修行得道?!北阒^圓圓道:“我老夫婦倆日后欲行善向佛,可否求得神仙為我等請一佛像來,也好日夜參拜?!?

圓圓尚未開口,此言早為林英麒聽了,問小張太子道:“那圓圓父母有心修佛,想求太子請尊佛像來。”小張太子道:“金白之物總是紅粉骷髏,便取紙筆來為其作得畫像三幅,可日夜參拜佛前,也是一般?!辟R衛仙便尋得上好紙墨來。小張太子便于法明寺內作畫三幅,卻是釋迦摩尼佛尊,大圣國師王菩薩,大迦旃延佛各畫得一幅,遂起身交予孟老漢夫婦手中,賀衛仙林英麒威風凜凜立于小張太子身后。

小張太子道:“此乃如來佛祖,也是弟子師祖。此位乃是大圣國師王菩薩,便是弟子尊師。這一位乃是大迦旃延佛,乃是弟子師叔。弟子師父和師叔俱是佛祖親傳弟子,尊夫婦可每日拜佛念經,多行善事,必得善果?!眻A圓也道:“日后圓圓便不能服侍雙親面前了,還望雙親珍重。”孟老漢夫婦聽聞,皆落下淚來道:“此事還是多謝神仙相助,我家圓圓得此果,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蹦歉哜h眾百姓見得小張太子與孟老漢夫婦作得佛像之畫,也各來求。小張太子遂令林英麒于這法明寺內照小張太子所作之畫一一臨摹而來,帶上那百姓陳詞的幾人罪論自與賀衛仙去尋那州府處去了。

及至州府處,小張太子賀衛仙遠遠落下云頭,步行而至。只見得人人道路以目,行色匆匆,于州府處不得開言。小張太子賀衛仙不解,便尋得一茶樓而坐,喚那茶保來問道:“我兩個俱是外鄉人到此,因何見得此處人人自危,似有驚畏之舉?”那茶保聞聽小張太子之問,連忙示意小張太子噤聲道:“客官莫要高聲?!奔耙姷米笥覠o人,這才道:“只因太子承乾謀變,為帝所廢,各處緝查太子亂黨,我們此處馮知州為充政績,各處胡亂拿人,只道是太子亂黨,故而人人自危不敢多言?!?

小張太子怒道:“如此草菅人命,天理難容?!眹樀貌璞饝鹁ぞ?,連忙上前捂住小張太子之口道:“客官莫要高聲,小心引禍上身?!辟R衛仙呀一口茶笑道:“這又有何可怕,我家太子自與天同命,何懼一凡人耳?”茶?;呕艔垙埖溃骸斑@太子二字可不敢提,提了便是死罪也。”小張太子見茶保如此膽小,又覺好笑又覺好氣,也呀一口茶道:“法度不收他,自有天道收他。”那茶保嘆一口氣道:“蒼天無眼,如何收他。”賀衛仙笑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辈璞u頭嘆道:“真是有這一天就好了?!备孓o一聲,轉身下樓去也。

賀衛仙道:“這馮知州竟民聲如此,想來和那高家錢家俱是一丘之貉。”小張太子笑道:“我等既然來此,自然一網打盡。”賀衛仙道:“且喝了茶,去耍他一耍,若是執迷不悟時,再與民除害。”小張太子道:“便依你此言?!眱扇藢⒉椟c吃來,好不愜意。小張太子道:“山中幾千年,尚不知人間還有如此美食?!辟R衛仙道:“可這人間的凄苦也不是太子所能嘗遍的?!毙執拥溃骸叭粽鎳L遍人間凄苦,便立地成佛了?!辟R衛仙笑道:“我等如今來人間尋二哥,不也是游歷一番,遍嘗人間凄苦?!毙執拥溃骸安粚さ没?,本太子誓不成佛。”賀衛仙也道:“若是修得正果,也還是與二哥一同為好。小張太子及其座下四大神將,聽聞便是威風凜凜,氣勢不凡。”

小張太子賀衛仙食過茶點,品過茗茶,便往知州府上而來。見得一無人之處,小張太子賀衛仙搖身一變,皆做個行腳的頭陀來,緩步移至知州府上便叩門道:“阿彌陀佛,貧僧問緣了?!痹缬虚T子開門罵道:“那來的渾和尚,好大膽,怎敢來我家知州府上行乞?”小張太子道:“貧僧非是行乞,乃是化緣?!蹦情T子大怒道:“滾滾滾,還不是一樣,說得好聽?!毙執硬还荛T子所阻,一支手將門子跌倒一旁,只顧朝內中走去。

那門子為小張太子一跌,心中大怒,破口大罵道:“那來的野和尚,趕在太歲頭上動土。”便高聲叫道:“有人來馮府鬧事,眾護院快來。”只見內中躥出百十個護院家丁,將小張太子賀衛仙團團圍住。當中一個領頭的叱問道:“你乃何人?怎敢來我馮府鬧事?”那門子如見了救星一般,來至此人身旁道:“金教師,這不知哪來的野和尚,偏要來我馮府行乞,我不允,便打了我硬闖進來?!毙執右婇T子仍說行乞,便一合手道:“阿彌陀佛,非是行乞,乃是化緣。”

金教師聞聽笑道:“便是個化緣的和尚,能有多大事?”伸手與懷中掏出五個銅板朝小張太子扔來道:“本教師賞你的,拿了賞,快快離去?!毙執尤斡摄~板打在臉上,渾然不覺,也不接來,也不撿來,仍道:“貧僧化緣非是錢財之緣,是受眾冤魂所托,來問馮知府一問?!蹦墙鸾處熉犅劥笈溃骸敖o臉不要臉?!闭f罷,便撐一根熟銅棍向小張太子砸來。小張太子不慌不忙,赤手空拳一把將金教師摜倒。一眾護院家丁見了,皆手持棍棒望小張太子賀衛仙兩人砸來。小張太子賀衛仙微動筋骨,直將這百十個護院家丁打得落花流水,手崩腳斷。

那府中馮知州聽聞院內聲響,連忙來看,卻是衣衫不整,渾身酒氣就著胭脂香氣,原來這府內養著二三十個妻妾,每日笙歌燕舞,正行起好事來,卻為院中聲響所擾,前來探視。只見這知州滿面紅光,約有知天命的年歲,大腹便便,一縷長須,卻是個龍精虎神之態。馮知州見得院內此景,皺眉問道:“你們兩個乃是何人,膽敢闖我知州府邸?”小張太子道:“貧僧悟善,特來此化緣?!瘪T知州怒道:“化緣就化緣,何故打我家人,敢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么?”

小張太子笑道:“知州大人不問問貧僧所化何緣么?”馮知州遂問道:“你這和尚所化何緣?”小張太子道:“貧僧乃是受眾這太子案的冤魂來問問馮知州,草菅人命該當何罪?”馮知州大怒道:“大膽,小心本官治你個誣陷朝廷命官之罪。”小張太子遂笑道:“罪與不罪,還看百姓之言?!鄙锨耙徊剑话堰●T知州。馮知州于小張太子手中破口大罵道:“豎子找死,脅迫朝廷命官,該當死罪?!毙執有σ恍Γ膊焕硭阌谫R衛仙一左一右,將這馮知州壓至大街市集而來。

大街上早有人瞅見,一傳十,十傳百,眾百姓皆聽聞馮知州衣衫不整,為兩個俊俏僧人所脅,拉至大街市集之上。那州府一眾百姓皆來尋見,遠遠望見,指指點點各自議論不表。小張太子將馮知州按倒,跪于地上,遂朗聲道:“吾乃大圣國師王菩薩弟子,受太子案冤死的亡魂所托,替天行道,來審此官。各位若有證據的,盡可呈上來,弟子當為眾施主做主。”那知州尚不知悔改,為賀衛仙壓在掌下還在高聲叫喚道:“你說為冤魂所托,那冤魂何在?本官做官二十載,便從未見過甚么冤魂?!闭f間,陰風四起,飛沙走石,空中一陰魂飛至道:“狗官,還我命來。”小張太子賀衛仙瞧見,正是圓圓的鬼魂隨二人來至此間,現身為太子正名。

那一眾百姓也不分真偽,見得空中一鬼魂而至,真當有冤魂報怨,天理來審馮知州,一個個皆冒頭出來沖小張太子喊道:“我家有冤?!毙執铀炝钯R衛仙再起毛錐,將州府百姓所言冤情一一列來。

小張太子見那一眾百姓各個講來,賀衛仙一一記錄在案。待夕陽西下,方才整理完畢,只見得牽連甚重。知州馮倉,知州府上教師金鴻彥,武將何志本,唐天志,唐天祁,李華,申沐,阮浩,紀昌海七人,文臣鮑瓊,于燕飛,顏陶,白如云,白如雨,白如雪,楊思成,方英,花文茵,葛從文,李楚丹,趙佩玖,潘玉,蕭駿德,崔翰飛,莫思齊十六人,共計二十五人主犯,四十七人從犯,幫閑者不計其數。小張太子遂喚賀衛仙將林英麒喚來,兩人往返來回,按名單將那食得民脂民膏的犯官一一擒來。

有百姓指路,不一時賀衛仙林英麒便將這十五人主犯,四十七人從犯,幫閑者不計其數盡皆擒來,密密麻麻跪于地上。小張太子赫然道:“自古官為民生,爾等不為民間疾苦,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可當得起父母官這三字?”那金鴻彥聽聞小張太子之言,連忙高聲叫道:“冤枉啊,小人只是聽馮知州的命來,不敢違背,這罪過都是馮知州犯下的,實乃和小人無干。”小張太子笑道:“你既是聽他的命來,便還了他的命去,一同赴黃泉,也省得他路上寂寞?!币粫r間,大街市集之上叫冤聲四起,卻是那一班人人人喊冤,個個叫屈。

小張太子無視于他,只喚道:“馮倉,金鴻彥,何志本,唐天志,唐天祁,李華,申沐,阮浩,紀昌海,鮑瓊,于燕飛,顏陶,白如云,白如雨,白如雪,楊思成,方英,花文茵,葛從文,李楚丹,趙佩玖,潘玉,蕭駿德,崔翰飛,莫思齊罪大惡極,判斬立決?!敝宦牭冒傩杖罕娋拱l出雷鳴般的歡呼聲來。賀衛仙使得四柄錕鋘劍,連連斬得這二十五個人頭來。小張太子又道:“尚有從犯四十七人,皆判打五十大板?!北憬心侵莞系难靡蹃泶虬?。眾百姓聽聞,個個嚷道要來親打此板,小張太子聽了,知道民怨甚重,便應允了此事。不想才至二十板時便有人熬不過,為百姓杖斃,那人仍不知足,尚對著尸身打完五十大板。及五十大板都打完,四十七人只剩六人,卻是為眾百姓活活打死了四十一人。

那一眾幫閑見得嚇得魂飛魄散,小張太子也恐多傷人命,本欲叫打三十大板,便只叫打了十五大板,眾百姓群情激憤,便是這十五大板打完,也各哀號遍野,叫苦連天,奄奄一息的也有百余人,便是十五大板下杖斃的也得二十七人。眾百姓打完,還覺惡氣難消,不知那個帶的頭,朝馮倉尸身上啐了一口。見小張太子并未管,那百姓都大著膽子,人人去啐。小張太子見時,只覺馮倉,金鴻彥,何志本,唐天志,鮑瓊,于燕飛為人啐的最多。

百姓當中有人呈上來的冤情有道,檐縣發生瘟疾,馮知州為求政績,欺上瞞下,派人將檐縣所封,內外不得相通,直教檐縣百姓聽天由命,自斃其中。當下有賀衛仙見得,按下不表,待此事畢,方才回稟小張太子。小張太子道:“待此間事畢,明日一早共赴檐縣,好好探查一番?!辟R衛仙林英麒皆道:“領太子之令?!?

且說圓圓見小張太子將州府之事辦理妥當,再無用他之處,便悄聲回返高怡縣家中去了。待回返家中,得見父母道:“太子果將馮知州一干人等一網打盡,我處再無后患?!泵侠蠞h夫婦皆道:“這太子是位好人,真乃是菩薩高徒也?!泵侠蠞h道:“可惜未能早日來我高怡縣,救得我女兒就好了,也免去我一家三口陰陽相隔?!泵侠蠞h夫婦憶起圓圓已是身為鬼身,皆啼哭不止。圓圓道:“父親母親勿要傷心,女兒今世能得小張太子超度,乃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說不得還能窺探仙緣,修成正果。”孟老漢夫婦皆破涕為笑道:“便真如此也是圓圓的福分了?!眻A圓道:“這才對,倒是二老,日后圓圓不能服侍左右,還需萬般珍重啊。”話及至此,倒顯得有些暗淡來。

孟老漢夫婦心中不忍離別,又與圓圓將多少話兒苦訴,直至賀衛仙來喚,言說時辰已到,自有小張太子親送圓圓輪回。孟老漢夫婦親自送圓圓來至法明寺,只見小張太子已然準備得當。

正此時林英麒已將那梵簾佛布,香爐案臺,磬缽木魚,鐺子鉿子盡皆擺在臺上,安候圓圓而來。高怡縣眾百姓皆落座于法臺之下,來看小張太子超度圓圓。只見法臺之上,小張太子盤坐于案臺之后,賀衛仙林英麒分作左右兩側于小張太子身后。一陣引磬聲后,只見小張太子緩緩浮起身來,凌空盤坐,身后賀衛仙林英麒亦隨小張太子凌空而起,盤坐空中,那高怡縣的百姓見了皆稱贊不已,各個頂禮膜拜。只見小張太子隨手一指,落為金剛指法,頓生一股清流有天而降,直落于小張太子三人眼前,匯出一盆之水。小張太子三人皆以手入得水中清洗,洗畢,那水匯于一處,直落于不遠處山林中去了,凡此水所林之木轉瞬間枝繁葉茂,花開飄香。只見小張太子道聲阿彌陀佛,早有賀衛仙手持牌位而至小張太子眼前。小張太子接過牌位,以手刻字,將孟圓圓名字寫于牌位之上,賀衛仙伸手將圓圓牌位接過擺正。

小張太子道:“圓圓,你今世慘遭欺辱而亡,今弟子悟善超度亡靈助汝來世為人,來世若有所求當可言之,自當助汝一臂之力。”圓圓道:“圓圓常聽人講,若是菩薩前許愿當至誠至善,若是講出便不靈了?!毙執铀斓溃骸昂?,你可默默許之?!眻A圓閉上一對亮眸,于空中跪拜佛像,心中默默許道:“若是來世能與小張太子結為夫妻,便是最好不過,若不為夫妻時,便是轉世作個兄妹也是極好?!奔丛S得愿來,又默念阿彌陀佛不表。

小張太子見得圓圓許愿良久,也不好打擾于他,卻只見得那鬼魂之體,竟面露血色呈得羞澀之狀,隱隱間竟是個絕世美人,直看得小張太子如癡如醉。待圓圓抬眼望向小張太子時,小張太子這才連忙避開圓圓目光道:“可是許完愿了?”圓圓微頷下顎,輕“嗯”了一聲,權當應了。小張太子落于法臺之上,拾起木魚,一邊敲木魚,一邊誦讀佛經,卻是那地藏經在先,無量壽經在后。只見經文自小張太子口中而出,便有金字飛出,自掛于圓圓身上,兩經誦畢,整兩卷經文纏繞在圓圓周身,有如陀羅尼被子一般。小張太子復一指,一個金色卍字佛揭直入圓圓胸膛之前,小張太子道:“此乃我佛之印,可叫你入輪回前后免去惡鬼之擾。”圓圓一個萬福禮,拜謝小張太子道:“多謝小張太子超度圓圓,又贈我佛印,以作傍身之用?!彼旎饕魂囮庯L而走,自去入輪回道中了。

小張太子謂孟老漢夫婦道:“老伯夫婦莫要傷心,圓圓得弟子超度,輪回轉世,是脫離今世苦,享來世福去了?!泵侠蠞h夫婦皆老淚縱橫道:“我夫婦兩個知曉,多謝太子了?!备哜h一眾百姓,親眼見得小張太子超度亡靈,各個信服不已,此后數百年來,人人誦經念佛,各得果報。

小張太子又講一段經,直至日落時分,這才叫停,散眾百姓歸家。小張太子道:“如今我等替天行道,殺滅了馮知州一干禍官,卻唯恐圣上責怪百姓。本太子欲當面陛下,你二人可愿與我同去?”賀衛仙林英麒皆道:“愿與太子同往。”小張太子叫聲好,道:“好,事不宜遲,當夜便返?!比诉B夜起云,望皇宮而行。

及至皇宮內院,早早見得那貞觀陛下尚立于龍案之上,提筆審理奏折。小張太子將口中水氣一吹,便見宮中涌起淡淡水霧,宛若仙境。圣上見得異端,抬頭看來,只見得小張太子三人皆是相貌堂堂之輩,雄姿英發,昂首闊步而來,直行于龍案之前拜而不跪。圣上遂問道:“你三人乃是何人,為何見朕不跪?”小張太子答道:“弟子從前乃是沙王國太子,因歸于佛門,是為大圣國師王菩薩親傳弟子,如今受天命而來,故而不便跪于陛下面前?!笔ド纤靻柕溃骸耙蚝问芴烀鴣恚俊毙執拥溃骸疤匾馐芴烀鴣?,告知陛下一言?!笔ド蠁柕溃骸案骐藓窝??”小張太子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圣上聽聞此言不禁龍顏大怒道:“大膽?!毙執铀鞂⑹忠煌?,那圣上猛的一醒,原是南柯一夢。

即看龍案之上,卻有一沓卷宗,圣上遂心生詭異之感,將手拿來翻閱,竟看得上書高怡縣高成江高成海種種,及馮知州一干人等罪證,皆由百姓傳告,賀衛仙持筆而來。內中巧立名目,多有太子案牽連之眾。圣上閱完,龍顏大怒,遂傳得宮中一親信之太監,前往高怡縣左右探查。待五日后,此人得回,將高怡縣之事細細告之圣上,圣上聽聞天降神明替主行事,大駭,連忙招集文武百官向天告罪,大赦天下,從此與太子案相關人等一概不罪,更得兢兢業業,以民事為重。更傳教九子晉王新封太子種種,并寫《帝范》以教太子道:

“朕聞大德曰生,大寶曰位。辨其上下,樹之君臣,所以撫育黎元,鈞陶庶類,自非克明克哲,允武允文,皇天眷命,歷數在躬,安可以濫握靈圖,叨臨神器!是以翠媯薦唐堯之德,元圭賜夏禹之功。丹字呈祥,周開八百之祚;素靈表瑞,漢啟重世之基。由此觀之,帝王之業,非可以力爭者矣。

昔隋季版蕩,海內分崩。先皇以神武之姿,當經綸之會,斬靈蛇而定王業,啟金鏡而握天樞。然由五岳含氣,三光戢曜,豺狼尚梗,風塵未寧。朕以弱冠之年,懷慷慨之志,思靖大難,以濟蒼生。躬擐甲胄,親當矢石。夕對魚鱗之陣,朝臨鶴翼之圍,敵無大而不摧,兵何堅而不碎,剪長鯨而清四海,掃槍而廓八纮。乘慶天潢,登暉璇極,襲重光之永業,繼大寶之隆基。戰戰兢兢,若臨深而御朽;日慎一日,思善始而令終。

汝以幼年,偏鐘慈愛,義方多闕,庭訓有乖。擢自維城之居,屬以少陽之任,未辨君臣之禮節,不知稼穡之艱難。每思此為憂,未嘗不廢寢忘食。自軒昊以降,迄至周隋,以經天緯地之君,纂業承基之主,興亡治亂,其道煥焉。所以披鏡前蹤,博覽史籍,聚其要言,以為近誡云耳。

夫人者國之先,國者君之本。人主之體,如山岳焉,高峻而不動;如日月焉,貞明而普照。兆庶之所瞻仰,天下之所歸往。寬大其志,足以兼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斷。非威德無以致遠,非慈厚無以懷人。撫九族以仁,接大臣以禮。奉先思孝,處位思恭。傾己勤勞,以行德義,此乃君之體也。

夫六合曠道,大寶重任。曠道不可偏制,故與人共理之;重任不可獨居,故與人共守之。是以封建親戚,以為藩衛,安危同力,盛哀一心。遠近相持,親疏兩用。并兼路塞,逆節不生。昔周之興也,割裂山河,分王宗族。內有晉鄭之輔,外有魯衛之虞。故卜祚靈長,歷年數百。秦之季也,棄淳于之策,納李斯之謀。不親其親,獨智其智,顛覆莫恃,二世而亡。斯豈非枝葉不疏,則根柢難拔;股肱既殞,則心腹無依者哉!漢初定關中,誠亡秦之失策,廣封懿親,過于古制。大則專都偶國,小則跨郡連州。末大則危,尾大難掉。六王懷叛逆之志,七國受鈇鉞之誅。此皆地廣兵強積勢之所致也。魏武創業,暗于遠圖。子弟無封戶之人,宗室無立錐之地。外無維城以自固,內無盤石以為基。遂乃大器保于他人,社稷亡于異姓。語曰:“流盡其源竭,條落則根枯?!贝酥^也。

夫封之太強,則為噬臍之患;致之太弱則無固本之基。由此而言,莫若眾建宗親而少力。使輕重相鎮,憂樂是同。則上無猜忌之心,下無侵冤之慮。此封建之鑒也。斯二者,安國之基。

君德之宏,唯資博達。設分縣教,以術化人。應務適時,以道制物。

術以神隱為妙,道以光大為功。括蒼旻以體心,則人仰之而不測;包厚地以為量,則人循之而無端。蕩蕩難名,宜其宏遠。且敦穆九族,放勛流美于前;克諧烝乂,重華垂譽于后。無以奸破義,無以疏間親。察之以德,則邦家俱泰,骨肉無虞,良為美矣。

夫國之匡輔,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故堯命四岳,舜舉八元,以成恭己之隆,用贊欽明之道。士之居世,賢之立身,莫不戢翼隱鱗,待風云之會;懷奇蘊異,思會遇之秋。是明君旁求俊乂,博訪英賢,搜揚側陋。不以卑而不用,不以辱而不尊。昔伊尹,有莘之媵臣;呂望,渭濱之賤老。夷吾困于縲紲;韓信弊于逃亡。商湯不以鼎俎為羞,姬文不以屠釣為恥,終能獻規景毫,光啟殷朝;執旌牧野,會昌周室。

齊成一匡之業,實資仲父之謀;漢以六合為家,是賴淮陰之策。

故舟航之絕海也,必假橈楫之功;鴻鵠之凌云也,必因羽翮之用;帝王之為國也,必藉匡輔之資。故求之斯勞,任之斯逸。照車十二,黃金累千,豈如多士之隆,一賢之重。此乃求賢之貴也。

夫設官分職,所以闡化宣風。故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為轅,曲者以為輪;長者以為棟梁,短者以為栱角。無曲直長短,各有所施。明主之任人,亦由是也。智者取其謀,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無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無棄材,明主無棄士。不以一惡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機,盡其所有。然則函牛之鼎,不可處以烹雞;捕鼠之貍,不可使以搏獸;一鈞之器,不能容以江漢之流;百石之車,不可滿以斗筲之粟。何則大非小之量,輕非重之宜。

今人智有短長,能有巨細。或蘊百而尚少,或統一而為多。有輕才者,不可委以重任;有小力者,不可賴以成職。委任責成,不勞而化,此設官之當也。斯二者治亂之源。

立國制人,資股肱以合德;宣風道俗,俟明賢而寄心。列宿騰天,助陰光之夕照;百川決地,添溟渤之深源。海月之深朗,猶假物而為大。君人御下,統極理時,獨運方寸之心,以括九區之內,不資眾力何以成功?必須明職審賢,擇材分祿。得其人則風行化洽,失其用則虧教傷人。故云則哲惟難,良可慎也!

夫王者,高居深視,虧聽阻明。恐有過而不聞,懼有闕而莫補。所以設鞀樹木,思獻替之謀;傾耳虛心,佇忠正之說。言之而是,雖在仆隸芻蕘,猶不可棄也;言之而非,雖在王侯卿相,未必可容。其義可觀,不責其辯;其理可用,不責其文。至若折檻懷疏,標之以作戒;引裾卻坐,顯之以自非。故云忠者瀝其心,智者盡其策。臣無隔情于上,君能遍照于下。昏主則不然,說者拒之以威;勸者窮之以罪。大臣惜祿而莫諫,小臣畏誅而不言。恣暴虐之心,極荒淫之志。其為雍塞,無由自知。以為德超三皇,材過五帝。至于身亡國滅,豈不悲哉!此拒諫之惡也。

夫讒佞之徒,國之蟊賊也。爭榮華于旦夕,競勢利于市朝。以其諂諛之姿,惡忠賢之在己上;奸邪之志,恐富貴之不我先。朋黨相持,無深而不入;比同相習,無高而不升。令色巧言,以親于上;先意承旨,以悅于君。朝有千臣,昭公去國而不悟;弓無九石,寧一終身而不知。

以疏間親,宋有伊戾之禍;以邪敗正,楚有郤宛之誅。斯乃暗主庸君之所迷惑,忠臣孝子之可泣冤。

故藂蘭欲茂,秋風敗之;王者欲明,讒人蔽之。此奸佞之危也。斯二者,危國之本。

砥躬礪行,莫尚于忠言;敗德敗正,莫逾于讒佞。今人顏貌同于目際,猶不自瞻,況是非在于無形,奚能自睹?何則飾其容者,皆解窺于明鏡,修其德者,不知訪于哲人。詎自庸愚,何迷之甚!良由逆耳之辭難受,順心之說易從。彼難受者,藥石之苦喉也;此易從者,鴆毒之甘口也!明王納諫,病就苦而能消;暗主從諛,命因甘而致殞??刹徽]哉!可不誡哉!

夫君者,儉以養性,靜以修身。儉則人不勞,靜則下不擾。人勞則怨起,下擾則政乖。人主好奇技淫聲、鷙鳥猛獸,游幸無度,田獵不時。如此則徭役煩,徭役煩則人力竭,人力竭則農桑廢焉。人主好高臺深池,雕琢刻鏤,珠玉珍玩,黼黻絺绤。如此則賦斂重,賦斂重則人才遺,人才遺則饑寒之患生焉。亂世之君,極其驕奢,恣其嗜欲。土木衣緹繡,而人裋褐不全;犬馬厭芻豢,而人糟糠不足。故人神怨憤,上下乖離,佚樂未終,傾危已至。此驕奢之忌也。

夫圣世之君,存乎節儉。富貴廣大,守之以約;睿智聰明,守之以愚。不以身尊而驕人,不以德厚而矜物。茅茨不剪,采椽不斫,舟車不飾,衣服無文,土階不崇,大羹不和。非憎榮而惡味,乃處薄而行儉。

故風淳俗樸,比屋可封。斯二者,榮辱之端。奢儉由人,安危在己。五關近閉,則嘉命遠盈;千欲內攻,則兇源外發。是以丹桂抱蠹,終摧榮耀之芳;朱火含煙,遂郁凌云之焰。以是知驕出于志,不節則志傾;欲生于心,不遏則身喪。故桀紂肆情而禍結,堯舜約己而福延,可不務乎?賞罰第九夫天之育物,猶君之御眾。天以寒暑為德,君以仁愛為心。寒暑既調,則時無疾疫;風雨不節,則歲有饑寒。仁愛下施,則人不凋弊;教令失度,則政有乖違。防其害源,開其利本。顯罰以威之,明賞以化之。威立則惡者懼,化行則善者勸。適己而妨于道,不加祿焉;逆己而便于國,不施刑焉。故賞者不德君,功之所致也;罰者不怨上,罪之所當也。故《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此賞罰之權也。

夫天之育物,猶君之御眾。天以寒暑為德,君以仁愛為心。寒暑既調,則時無疾疫;風雨不節,則歲有饑寒。仁愛下施,則人不凋弊;教令失度,則政有乖違。防其害源者,使民不犯其法;開其利本者,使民各務其業。顯罰以威之,明賞以化之。威立則惡者懼,化行則善者勸。適己而妨于道,不加祿焉;逆己而便于國,不施刑焉。故賞者不德君,功之所致也;罰者不怨上,罪之所當也。故《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此賞罰之權也。

夫食為人天,農為政本。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志廉恥。故躬耕東郊,敬授人時。國無九歲之儲,不足備水旱;家無一年之服,不足御寒暑。然而莫不帶犢佩牛,棄堅就偽。求什一之利,廢農桑之基。以一人耕而百人食,其為害也,甚于秋螟。莫若禁絕浮華,勸課耕織,使人還其本,俗反其真,則競懷仁義之心,永絕貪殘之路,此務農之本也。斯二者,制俗之機。

子育黎黔,惟資威惠?;荻鴳岩?,則殊俗歸風,若披霜而照春日;威可懼也,則中華懾軏,如履刃而戴雷霆。必須威惠并馳,剛柔兩用,畫刑不犯,移木無欺。賞罰既明,則善惡斯別;仁信普著,則遐邇宅心。勸穡務農,則饑寒之患塞;遏奢禁麗,則豐厚之利興。且君之化下,如風偃草。上不節心,則下多逸志;君不約己,而禁人為非,是猶惡火之燃,添薪望其止焰;忿池之濁,撓浪欲止其流,不可得也。莫若先正其身,則人不言而化矣。

夫兵甲者,國之兇器也。土地雖廣,好戰則人彫;邦國雖安,亟戰則人殆。彫非保全之術,殆非擬寇之方。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故農隙講武,習威儀也。是以勾踐軾蛙,卒成霸業;徐偃棄武,遂以喪邦。何則?越習其威,徐忘其備??鬃釉唬翰唤倘藨?,是謂棄之。故知弧矢之威,以利天下。此用兵之機也。

夫功成設樂,治定制禮。禮樂之興,以儒為本。宏風導俗,莫尚于文;敷教訓人,莫善于學。因文而隆道,假學以光身。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不游文翰,不識智之源。然則質蘊吳竿,非筈羽不美;性懷辨慧,非積學不成。是以建明堂,立辟雍。博覽百家,精研六藝,端拱而知天下,無為而鑒古今。飛英聲,騰茂實,光于不朽者,其唯學乎?此文術也。斯二者,遞為國用。

至若長氣亙地,成敗定乎筆端;巨浪滔天,興亡決乎一陣。當此之際,則貴干戈而賤庠序。及乎海岳既晏,波塵已清,偃七德之余威,敷九功之大化。當此之際,則輕甲胄而重詩書。是知文武二途,舍一不可,與時優劣,各有其宜。武士儒人,焉可廢也。此十二條者,帝王之大綱也。安危興廢,咸在茲焉。

人有云,非知之難,惟行之不易;行之可勉,惟終實難。是以暴亂之君,非獨明于惡路;圣哲之主,非獨見于善途。良由大道遠而難遵,邪徑近而易踐。小人俯從其易,不得力行其難,故禍敗及之;君子勞處其難,不能力居其易,故福慶流之。故知禍福無門,惟人所召。欲悔非于既往,惟慎禍于將來。當擇圣主為師。毋以吾為前鑒。取法于上,僅得為中;取法于中,故為其下。自非上德,不可效焉。吾在位以來,所制多矣。奇麗服,錦繡珠玉,不絕于前,此非防欲也;雕楹刻桷,高臺深池,每興其役,此非儉志也;犬馬鷹鶻,無遠必致,此非節心也;數有行幸,以亟勞人,此非屈己也。斯事者,吾之深過,勿以茲為是而后法焉。但我濟育蒼生其益多,平定寰宇其功大,益多損少,人不怨;功大過微,德未虧。然猶之盡美之蹤,于焉多愧;盡善之道,顧此懷慚。況汝無纖毫之功,直緣基而履慶?若崇善以廣德,則業泰身安;若肆情以從非,則業傾身喪。且成遲敗速者,國基也;失易得難者,天位也??刹幌г??”

小張太子不想今日因眷顧百姓毋受無妄之災,竟得帝君如此,日后傳為千古一帝,更有帝范一篇傳習史上,以作帝之正令也。不知小張太子見過圣上后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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