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壯漢的眼中所能看見的就是自己死亡后的慘狀。
一旁的光頭男子見此情景,嚇得張大了嘴巴。
壯漢死的太快,對方的力量強大的令人絕望。
“救……我,救救我!”
光頭男子慌忙朝著邢燃說道,似乎只有后者能保住他的命。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什么一萬數據點,也沒有什么要消滅的目標。
他只想活下去……從那怪物手中。
邢燃看著向他求援的光頭男子,沒有作出任何表示,事實上他自己也沒有底。
怪物的觸手穿過壯漢的胸膛時,那極快的速度就連他也沒有看清。
雖然他可以自我安慰說是因為沒有進入‘那個’狀態,但那觸手若是朝他來的呢?恐怕沒有時間去等藍色的紋路遍布全身。
所以,他沉默了。
光頭男子求援不得,無奈之下兩只眼睛驚恐地看向怪物的方向,在一陣內心搏斗之后,幾乎是哭喪著臉朝遠處跑去。
“嗖”
聲音傳來的時間比較晚,觸手明顯先行一步來到光頭男子身前。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用多說,后者終究還是走向了與壯漢一樣的道路。
至此,前來‘捕獵’邢燃的逃生者們全都失去了生命,場間只剩下兩人。
邢燃與何小妮,以及一個怪物。
“現在,就剩下你們了。”
它開口道,語氣聽起來依然很怪異,但說起話來比之‘懲罰者’要流暢不少。
“你是……什么?”
邢燃盯著怪物的眼睛,全身上下都進入到備戰狀態。
而他的話語似乎也引起怪物的思考,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我是什么?”它抬起那布滿皺紋的腦袋,一雙瞳孔散發著詭異的光。
如果是在夜晚,一定會有不少人把它當做某種不存在的東西。
“你是‘懲罰者’?”邢燃繼續問道。
它想了想,然后答道:“是……也不是。”
這一刻,邢燃的心突然緊張起來,對方的回答基本就是確定了身份。
‘懲罰者’不只有一個,不只有一種。
怪物見邢燃沉默不語,便操縱著下半身的觸手,緩緩向前靠近。
“你殺了它。”
聞言,邢燃向后退了一步,道:“誰?”
“那只狼。”
怪物沒有遲疑,回答的非常快,并且其身體也在向他靠近。
而何小妮似乎被它忽視了,任由其坐在地上,并沒有理會。
“狼?”邢燃疑惑了一下,緊接著便明白對方說的就是上一任‘懲罰者’。
至于為什么是‘上一任’,則是因為他個人的猜想,那就是在這‘逃生游戲’里,沒有什么是唯一的。
擊殺了一個‘懲罰者’,必然會有另一個出現,而且其實力還要遠遠強于前者。
因為此時,眼前的如八爪魚一樣的怪物給邢燃帶來的壓迫力要高于之前的。
“所以,你是來替它報仇的嗎?”
此話雖是疑問,但聽起來卻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是,也不是。”
怪物的回答出乎邢燃的預料,或者說對方的智力程度遠超出后者的預估。
“我和那只狼并不熟,而且若不是你將它殺死,也就不會有我的誕生。”它繼續說道。
“誕生?”邢燃從話語中捕捉到了重點,“你是說當我殺死上一個‘懲罰者’以后,你才出生?”
“沒錯。”它肯定地道。
邢燃臉上明顯表露出一絲不信:“不可能,如果昨天你才出生,怎么會在一夜之間長大?除非……除非我們的時間與外界不一樣。”
這個想法一出來,他便感覺呼吸有些沉悶,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在胸口一樣。
如果他所感受到的時間其實并不是真正的時間,那么每次‘逃生’過后到底間隔了多久呢?
就在他處于震驚的時候,怪物搖搖頭否定了這種說法。
“不,時間是正常的。我也的確是昨天才‘出生’,只是在變成這副模樣之前,我以與你一樣的姿態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是你的存在,讓我不得不蛻變。最終來到你的面前。”
邢燃有點沒聽明白,怪物的話讓他的思維有些亂,于是花了好長時間整理清楚。
“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他說道。
怪物聞言搖搖頭又點點頭,一番行為十分怪異,讓人無法猜透其的心思。
“為什么?”邢燃追問道。
“沒有為什么。”它伸著兩只瘦小的手臂,與粗壯的觸手相比,那就像是兩根干柴。
“我失去了之前的記憶,可我能感覺到歲月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我感謝你,讓我重獲新生;但同樣我也記恨你,讓我沒有過去。”
話音剛落,那坐在一旁的何小妮默默聽了一陣,突然開口道:“這不是他的錯!你應該去找那些把你變成這樣的人。”
“是他的錯!”
怪物的情緒忽然發生了變化,語氣也變得兇狠起來。
“我是‘懲罰者’,就是來懲罰你們這些罪民。”
說時遲那時快,邢燃在怪物說話的間隙,驟然進入那特殊的狀態中。
藍色的紋路瞬間從他身體各處浮現出來,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對于這項能力,他似乎使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久違的力量充斥著整個身子,邢燃如射出的利箭一樣沖向何小妮所在的位置。
他要趁怪物不注意,帶著后者逃離現場。
而之前曾定下的再度‘懲罰者’的任務也因此擱淺,畢竟換了一個更強的家伙,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并且,如果何小妮在場的話,他也沒辦法毫無顧忌地戰斗。
萬一那怪物耍陰招,用何小妮來威脅他,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所以,不論是從哪個方面考慮,在此刻與怪物交戰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瞬間就來到了何小妮的近前。
眼看著手就要抱住后者的腰,突然從身后傳來一股危險的氣味。
他下意識地將身體扭動了一下,整個人往左側傾斜了45度。
“嗖”
下一秒,一根觸手破空襲來,從邢燃的右側臉頰上擦過,劃出一道血痕。
比起前任‘懲罰者’,現任有著強的離譜的遠程打擊能力,可以超遠距離將人擊殺。
可即便這樣,邢燃也不敢賭它近戰不行,其身下的一根根觸手看起來是可以自由伸縮的。
“邢燃!”何小妮驚呼道,當觸手從她身旁掠過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邢燃的臉上出現一道血痕以后,她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這個女人此刻是真的慌了,一種從所未有的感覺涌上心頭,那是對未來的不可控因素導致的。
“你別動!”
邢燃躲過一次襲擊,立刻調整身形,伸手將何小妮抱住,然后頭也不回的朝前方跑去。
對此,怪物自然不會放任他逃走,一根根觸手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激射過去。
感受到從背后傳來的陣陣殺氣,邢燃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在特殊狀態下,他的思維能力也比之前要提高了一些。
而在他懷中的何小妮則睜大了眼睛,身子蜷縮成一團,將腦袋依偎在前者胸前。
“嗖”
一根觸手從右側突然竄出,并以極快的速度沖向邢燃的腦袋。
只要命中,后者就會成為一具無頭的軀殼。
在這危機關頭,邢燃的視角內,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十分緩慢,包括那根襲來的觸手。
速度慢到可以用肉眼捕捉的地步。
他隨即身子向下一沉,躲過觸手的攻擊。
可緊接著,就又有四根觸手從各個方向襲來,而這次可并不好躲。
邢燃計算出來的結果,如果不拋下何小妮,那么必然會有一根觸手躲不過去。
就算盡力避過重要部位,那也會造成極大的傷害。
對于之后的逃生來說是極為不利的,那怪物能使出一次就能接著使出第二次。
到那時,身體受傷的他恐怕就不能如現在這樣靈活躲避了。
要拋下何小妮嗎?
三秒的時間內,他在心里這樣問自己。
答案,當然是不能。
那就只能硬接一根觸手的攻擊了!邢燃咬著牙,雙眼來回看向四周,一雙手也因此將何小妮抱緊了些。
“嗖”
正下方的觸手襲來,邢燃奮力起跳離開原地,令其撲了個空。
而與此同時,左右兩側各有觸手出現,時機相當巧妙,幾乎就在邢燃快要落地的一瞬間。
“糟糕!”
他立刻想要躲避,可空中沒有借力的地方,無法調整身形。
這下可麻煩了,要硬接兩根觸手的攻擊……
不,還有一根觸手,正從上方襲來,只要他因此倒下,那就是必死無疑。
“嘭”
“嘭”
“嘭”
意外發生,一道人影從前方掠過,其手中握著細長的武器,分別朝著三根觸手敲了一下。
力道看似不大,但卻讓觸手退縮了。
而邢燃也因此得救,他快速落地并抵消慣性后轉過身,望向這突然出現的人影。
黑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細長的身軀看起來有些柔弱,可那人站在原地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勢。
“是你?!”邢燃突然認出了對方,正是之前在起始點有過問話的瞇眼男。
“你能看到觸手的移動?”
讓其震驚的不止這些,長發男轉過頭來,一雙眼居然是緊閉著的!
難道他剛才就是以這樣的狀態抵擋住觸手的嗎?
“不,我看不見它們,因為實在是太快了。”長發男開口道,“但我的‘心眼’可以捕捉到一點痕跡。”
邢燃聞言一愣,‘心眼’是什么?難道是指閉上眼睛后用心去看,不可能吧。
“剛才多謝了。”他說道。
長發男卻搖搖頭,隨即伸手指著邢燃身上的藍色紋路。
“告訴我,怎么樣才可以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