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和白澤的身法劍招都是實用為主，一招一式間沒有拖泥帶水，只是陳燁的劍勢中卻多了一絲殺氣。

比劍斗狠，怎可少了殺氣，白澤的劍招自小是被喂大的，從不曾沾過血刃，這便是陳燁的優勢，其實不管是陳燁或者東華，劍招從來都是戰場上磨煉出來的，是殺人的劍，在一處白澤的劍勢下，將白澤的樹枝斬斷。劍抵在了白澤的脖間，白澤單腳點地，便是急身后退，陳燁自是緊跟。

“陳燁不要！”鳳九喚道，陳燁的手停在那，回身望了一眼鳳九擔憂的目光，嘴角竟扯出了一絲笑意。

“你竟真的要殺我！”白澤的身后已是一堵墻，無處可退，嘆了口氣，變成凡人身手還如此凌厲，雖然殺不了他，卻也要令他難受一會兒了。

陳燁望著白澤的雙眼，心中沒來由的一絲不忍，喊道，“青瀾，劍。”

“我說了，你會為了你的自大付出代價。現在我們來真的！”陳燁將手中的劍柄放到白澤的手中，另一手接過了青瀾扔過來的劍。

“這兩人不是分出了勝負，怎么又打起來了？”鳳九焦急地問道。方才白澤用樹枝都和陳燁打成那般，此時換了真劍，勝負就更加難料了。

“我看那陳施主是不要命了。”小和尚一語點破玄機，陳燁的劍勢招招兇橫，卻完全是不顧自身防御的劍勢，破綻百出，這不該是陳燁的劍，小和尚摸著頭，剛剛陳燁的劍法還不是如此的，怎么突然變了？

小舞也嘆了口氣，也許此刻只有她能明白陳燁的想法了，神情黯然，不發聲響，只是靜靜地在那看著。

白澤自然也發現了陳燁此時一心求死，那他是該殺還是不殺？白澤的劍也猶豫了，殺了，陳燁此刻心灰意冷自然就能回到九重天，但鳳九如何？不殺，再耽擱下去，四海八荒又如何？為何偏偏這兩難的抉擇是落在他的手中，若是第一世，他自然下得了手，此時的他，卻有些難辦。

只是在白澤猶豫間，俯身刺向陳燁的一劍，陳燁本有千萬種辦法可以擋，卻閉上眼，手中的劍已經落地，白澤想收回劍卻是來不及了，罷了，白澤閉上眼，卻是不忍見劍如陳燁胸膛的畫面，只覺得手中的劍刺入了一個肉體，碰到了骨骼，白澤睜眼，只見他的面前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白澤急忙將劍抽出，只見白色的紗裙上，紅色的血液如同點點梅花綻放開來。

陳燁只覺得懷中撲進了一個人，睜眼時，落目的卻是鳳九慘白的面，望著他。

陳燁摟住鳳九坐在地上，鳳九的手摸著陳燁的眉眼，“我，怎么會忘了你？”

在白澤刺向陳燁時，陳燁那求死的面容，竟讓她心痛的無法呼吸，等她回過神時，她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仿佛本該如此一般。那本來看不清的面容，在這一刻看的尤為清楚，是陳燁的臉，不，是帝君的臉，他的眉眼，他輕聲喚著她，小白，過來。

“別，別說話。青瀾，找御醫，快！”陳燁喊著。

“不用了，來不及了。”鳳九只覺得自己好冷，好倦，但是她不想閉眼，她還想再多看這人一眼。

“小九，不要離開我。”陳燁緊緊地擁著鳳九，手按在鳳九的傷口上，卻怎么也止不住血。

“我不會離開你的，帝君。”鳳九說完，手便落下了。

白澤了然地取出那個罐子，此時那個小罐子已經碎成了兩半，鳳九的魂魄歸位了，是呀，每當父君有危難，九九都是沖在前頭的。白澤望著眼前緊緊擁著鳳九的陳燁，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酸楚，他從未見過父君的臉上有這般神情過，哪怕是當初一人獨自去面對緲落，他的神情都沒有此刻這般絕望，眼神空洞，這世間再無一物值得他留戀。

白澤見大勢已定，便要趕去濁息的地方。父君，早點回來，娘親還等著你。

陳燁自盡了，用那把穿透鳳九心臟的劍，刺了心，擁著鳳九倒在了血泊中，兩人的雙手致死都是握在一道的，青瀾跪在地上，利刃割喉都不吭一聲的男人，哭了。

小和尚摸著腦袋的手，默默地放下，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