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白虞有些驚訝。
六吾解釋，“如今她只需再吸食一個人的魂魄就能重塑肉體，只是……”
“只是什么？”白虞看他。
“她若吸食了魏齊氏的魂魄，那么下一個要死的人就是譚沛……況且從始至終，無論是我們還是譚沛，都不知道她究竟想不想以活死人的身份活著……”
“那你會殺她嗎？”白虞仰著臉問。
“我會。”
六吾看著那團黑影，又看向譚沛，“譚沛之舉是泯滅天理，即便我不殺她，以后為禍其他無辜之人，總有其他人動手……”
“那你方才為何不動手？”白虞眸里一片沉靜，看著六吾。
六吾看著她，二人目光交織，不知是何般情緒。
“你不想我動手……”六吾一開口，白虞怔了怔，然后倏忽笑了，
“我不想你動手你就不動手呀！”她笑得不懷好意，六吾側了側頭，卻是不看白虞了。
“噗嗤……”白虞笑了，“和尚你為什么這么顧及我的心情？”
“該不會是……”
“不是！”六吾瞬間反駁。
白虞笑得更歡實了，“我剛說什么了嗎？你這么急著反駁是猜到了？”
六吾：“……”
“哈哈哈……你太好玩了吧！”白虞樂不可支，六吾臉色稍黑，
“你再這么多廢話，那譚小姐就活不了了……”
“啊嘞……瞧我這記性，怎么一和你說話，眼里就沒別的人了！”
白虞說著還往自己額頭上拍了一巴掌。
六吾將她的話聽了個完完整整，無一錯漏，他眸色晦暗，手指蜷起，轉而又閉了閉眼，告訴白虞只是隨便一說……沒有……沒有其他的意思……
但是，為何這么告訴自己也沒有用呢？！
“哎，發什么呆呢？！”
白虞回頭喚他，六吾深吸一口氣，把那一絲悸動使勁壓下去。
魏齊氏在見過魏遠的慘狀后，心里已經接近崩潰，她手里的帕子早就被遺落在腳邊，丹蔻上是一道一道的劃痕，發髻散亂，不似高官貴妾，倒似街頭巷尾的瘋婆子。
白虞嘖嘖兩聲，遣六吾將譚素兒譚沛二人制住，她則走近魏齊氏，俯身問她，
“魏二夫人……回答我幾個問題如何？”
魏齊氏哆哆嗦嗦的往后挪了挪，上半身靠在石柱燈上，才快速的點了幾下頭，然后突然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你……你能留……留我……我一條命……命嗎？”
白虞露齒一笑，“本姑娘那么善良，你說……能不能？”
魏齊氏仿佛真的想了想，然后怯怯懦懦的開口，“你……你問……我必……必知無不……言，言……”
“行了！”白虞不耐煩的打斷，
“你不騙我倒也罷了，可若是敢騙我……你知道吧是什么下場……”
“嗯……”魏齊氏這一聲低若蠅鳴，白虞眸中閃過一絲什么。
“你對魏遠是真心喜歡？”白虞一開口六吾都特意看了她一眼，仿佛在問：你問這問題有何必要？
白虞朝著他笑了笑：自然有必要……
六吾轉頭，不看她了。
白虞努了努嘴，嘁了一聲！
不過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問題，魏齊氏也是看了已無人樣的魏遠一眼，然后才慢慢開口，
“第一眼見到他時，是姨娘告訴我父親有意要把我許給他……我好奇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頗得父親青睞，所以偷偷趴在花廳屏風后邊看了一眼……”
“大概是年少慕艾，少女對著即將成為自己夫君的男人總是會有一絲本能的喜愛……”
“京都才子少爺無數，才得俱佳，家世顯赫的看不上我……家世尚且，紈绔無為的我看不上他……呵，說破了天我也只是一個庶女……”
“其實……那一眼我是滿意的，畢竟他官位雖不高但在同齡人間也是年少有為的……長相么？尚且合我心意……”
“一顆芳心暗許……豈料他還有一位正妻……呵呵，姑娘你知道嗎？作為一個庶女，一個十數年連同親生母親都被正房嫡夫人打壓謾罵遷怒的庶女，我最恨自己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女！”
“我恨我庶出，但是這一輩子我無法做主自己脫離那個身份……但是！他魏遠偏偏又有一個正房夫人……”
“你說何其諷刺？！啊？！”魏齊氏指著自己，“我困于庶出這個身份，原以為即將踏出深淵，但是……魏遠卻又要讓我做妾！”
“你是平妻！”白虞淡淡說了一聲。
“平妻也是妾！”魏齊氏幾乎嘶啞喊出聲。
白虞擰眉，“那你想如何？你也可以不嫁！”
“不嫁么？不行……”魏齊氏仿佛沉浸在過去的陰影中，“不能不嫁，我只有這一條路，否則就要嫁一個紈绔，或者……六七品的小官……”
“怎么能……我怎么能……我雖然只是庶出，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是才女，我是京都貴女……”
魏齊氏面目猙獰，白虞嘆了一口氣：她實在是看不出這位是才女貴女的模樣！
“所以你為的不是魏遠這個人，而是他的官位，權勢？”白虞看她，神色淡漠，她似乎已經想到這個答案了！
豈料魏齊氏搖頭，“不。我喜歡他……我喜歡過他的……”
“女子對自己的第一個丈夫怎會不喜歡？這是天然的戀慕……當你清楚地知道這個男人是你今后半生的依靠，你怎么不會喜歡他……”
“你……”白虞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在旁觀者看來，她這表現就不像是喜歡的樣子嘛！
白虞這會兒承認自己是個木魚腦袋了！
但是根本沒多少讓她撓腦袋的時間，魏齊氏突然冷嗤一聲，
“可是這個男人根本不是我的依靠……”
“怎么說？”白虞突然又好奇了。
“他娶我根本不是喜歡我，她只是看上了我的肚子……”
嘎？白虞傻了，“什么叫看上你的肚子？！”
“京都皇覺寺一位大師曾經為他批命，他命中缺嗣……需與一位蘇兒女子結為連理！”
白虞陡然一驚，“你叫？”
“齊蘇！”魏齊氏一開口白虞下意識開口，“哪個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