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的尸體放在地上，解剖完后蘇大夫給他蒙上了一層布。

路云執蹲下來，抓了手帕蓋住自己的手，掀開布，一具渾身赤裸的男子身軀立即呈現。

她靜默幾秒，眼疾手快地蓋住伽嵐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

路云執的手遮擋得嚴嚴實實，伽嵐眼前一片漆黑，他說了句：

“以前是我陪我娘驗尸的。”

言下之意，我見過的赤身裸體的尸體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沒必要特地擋住我的視線。

路云執堅持己見，“那也不行。”

胡飛身體太骯臟了，容易玷污小孩兒干凈的審美。

常年縱欲酗酒的身體說是骨瘦如柴拱肩縮背都不為過，她判斷胡飛死前的前兩天應還流連于煙花之地，滿身的牙印和抓痕，實是不堪入目。

伽嵐，“……”

算了，他不和她爭，蓋著就蓋著吧。

蘇大夫驗尸剖開了胡飛的腹部，肚子上可見明顯的縫合黑線。

路云執探過身，從腳部開始一一細致檢查他身上的痕跡，過了一遍后，確如蘇大夫說的，除了后腦勺外，沒有其他的傷口。

身上的牙印和抓痕浮于表面，構不成死亡的威脅。

胡飛身上也沒長胎記，唯有心口處有個小小的黑痣。

等下。

這顆黑痣……

路云執被這顆輕易能忽略過去的黑痣吸引了注意力，她用包著手帕的手捏起了黑痣周圍的皮膚，湊近它，眼神謹慎，一眨不眨地觀察著。

伽嵐少頃沒聽見路云執發出的動靜，他抬手，想要恢復自己的視線，“怎么了？”

他這次不費力氣就重見了光明，映入眼簾的是路云執認真凝視著胡飛胸口皮膚的模樣。

路云執摩擦了下那顆黑痣，松開手，“嗯……我想胡飛的死因或許另有其他。”

“你發現了什么？”

“喏。”路云執指著黑痣，“它看上去是顆普通的黑痣，實際上細看你會發現，這是被極其纖細的東西穿過去后留下的小眼兒。”

伽嵐聞言觀察了幾秒。

而后他點了點頭，沒說話，默認了路云執的說法。

路云執問，“蘇大夫解剖的流程有包含心口部位嗎？”

伽嵐，“以往是有的，不過胡家的人不同意我們碰他的心臟，說心臟不完整會影響他來世投胎。”

“還挺迷信。”

路云執把布重新蓋上，“走吧，不管胡家人再怎么反對，相對于莫須有的投胎說，還是調查出他的死因，抓出幕后兇手更重要。”

沒記錯的話，蘇大夫和小仵作是去了胡飛死去的那個庭院。

她們到的時候，兩人的工作似乎告一段落了。

“蘇大夫。”路云執叫住她，“麻煩你一件事。”

她把胡飛胸口那個小眼兒的發現告訴了蘇大夫。

蘇大夫驚訝，“有這回事？”

她轉向仵作小何，“我記得腹部以上的部分是你負責，你沒有和我說過啊。”

“我我我……十分對不起，蘇大夫！”小何愧疚地大聲道歉，“我沒看出來那是類似針眼的存在，我以為就是顆普通的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