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雪十二年三月,雪蘭重掌鳳血閣,不僅如此還在下月生辰時收到了新風箏。不過她不知道那是景嵐給她的,她也沒告訴別人她在密道里遇到人的事,一切都平平穩(wěn)穩(wěn)地過去了。
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知了熱得哇哇亂叫,雪蘭毫無形象地躺在寢宮的地上。
“熱死了!”說完就要把外披的大袖脫掉,陸玲玲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您現(xiàn)在這樣就夠沒形象了,幸虧今天其他殿下和姑娘們去宮里祭拜,沒看看您這樣。”陸玲玲更用力地扇扇子了,風大了,雪蘭才舒服了些,不過陸玲玲可慘了。所謂“運動會產生熱能”,陸玲玲現(xiàn)在汗流浹背啊。
“冷華端出宮探親,明天回來,鳳霙也去宮里見我母后……”雪蘭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看得陸玲玲汗毛倒豎,“咱們出去呀?”
“啊?殿下,這要是被知道了,奴婢可就慘了……”陸玲玲見她又要做出什么不靠譜的承諾,立即打斷,“您可別說都賴在您身上了,您六歲的時候說要站在房頂看星星,說掉下來也跟奴婢等沒關系,不過奴婢怎么勸您都不行,結果……您掉了下來,看大公主生氣就全推在奴婢們身上了,害的奴婢等那天晚上在房頂吹了一宿冷風。”
往事不堪回首啊,雪蘭聽她委屈巴巴地說完,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但是她怎么會想要放棄呢?那太不符合她性格了。
“我知道有條小路出去,我都讓藍晴碧之前給我打探好了,這次你真的不會有事。走!換衣服。”
搖身一變,一個清俊的小公子和他“略帶傻氣”的小廝來了。
“為什么把我打扮像個傻蛋一樣……”陸玲玲戳戳頭上雞屎色的帽子,上邊居然還有個球?
“這樣才能襯托出我舉世無雙啊。”雪蘭晃著扇子自吹自擂,完全無視陸玲玲的哀怨。
今日端午,宮中是要祭拜先祖,之后內命婦要挾各家的小姐去拜見皇后,夕雪宮內設了小宴,來了很多官眷貴婦。
洛月玉瑤和六位公主坐在一起,中間還有周云煙,右相夫人洛月玉磬,左相夫人付茉雪,戚蓮雪,軒轅祈舞以及亭云郡主雪靜云跟賢月郡主雪月妍。
“你說,這鄭貴妃會不會來?”洛月玉瑤輕抿了口茶。
“這不是廢話嗎?”周云煙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的太監(jiān)通報,鄭貴妃來了,“看吧,說曹操曹操到,玉瑤下回可別亂說話。”
“這可不是在雪蘭住的密園里,想說什么說什么,你們謹慎些好。”雪端瞟了她們一眼。
鄭貴妃今日一身冰藍色薄紗襦裙,嬌俏可人,朝皇后雪夕盈盈福了一禮后,才緩緩開口:“皇后娘娘今日六位公主也來了?哎呀,還有之前賜住密園的各位小姐呢?本宮實在是沒想到會來這么多,沒備那么多禮物,原想著公主和各位姑娘會跟十四殿下一起過節(jié)的……”
看似是無意的疏忽,實則根本就是她故意給這些公主們下臉子,凡來此的官眷小姐都有禮獨獨和雪蘭住在密園的沒有,雪端的臉色冷了幾分。
周云煙不疾不徐地開口道:“貴妃娘娘,像我等出身不高是不配受您的禮的,您沒想到準備六位殿下的禮也無妨。只是……”她停頓了一下,抬起頭望著鄭貴妃說出了讓她花容失色的話,“不知是不是因為鄭家大肆虧空揮霍國庫中的錢財,導致您沒有足夠的錢來準備呢?”
“誰家這么不懂事的丫頭!一派胡言!鄭家對皇帝忠心耿耿,怎容你個丫頭肆意攀蔑!”鄭貴妃身邊的太監(jiān)厲聲道。
“是啊,臣女就是個不懂事的丫頭,御史大夫嫡女周云煙是也。”周云煙不咸不淡地說完,看著鄭貴妃的臉變了又變,心里不禁竊笑。
“周姑娘可是我朝少有的才女呢,比之其他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不知盛了幾籌,先前陛下一直為了國庫之事煩心憂慮,幸而御史大夫舉薦,陛下才得了像你這樣的助手啊。”皇后看著周云煙笑道。
“母后,既然云煙功勞這么大,怎么不給她些賞賜啊?”五公主雪軒走到皇后身邊,抱著皇后的手臂撒嬌。
“前朝之事,母后是不可插手的,五姐忘了不成?”六公主雪雅提醒了一句,“但是,母后可以同父皇講啊,否則云煙始終只能是不懂事的丫頭。”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的六個字,這時外面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進來,朗聲道:“誰說周丫頭是不懂事的?”
所有人立刻起身跪地道:“參見陛下。”
鄭貴妃的臉色變得更加糟糕了,本來自從她進宮就不得皇帝寵愛,鄭家出了這種事她的位置只怕要不保了。
“周云煙,朕交代給你的事你可查清了?”
“回陛下,臣女查出國庫損失大批銀兩介于戶部侍郎鄭紹群貪污銀兩共計八萬五千兩。”
鄭紹群是鄭貴妃的侄子,戶部尚鄭素明的庶子,鄭貴妃神色略微放松了一下,損失個庶子沒什么,反正鄭家最不缺的就是庶出子女。
“好!周云煙此番立有大功,傳朕旨意,加封周云煙為正一品尚書令,掌管戶部與吏部。”皇帝是很惜才的人,之前御史大夫推薦自家女兒時他還是半信半疑,如今倒是信了,此女果然聰慧且善于管理錢財。
周云煙一時愣住了,雪櫻推了推她,她才叩首道:“謝陛下!臣日后定當盡心盡力。”
此后雪國歷史上出現(xiàn)了第二位女相國,她的出現(xiàn)也為雪蘭和景嵐日后繼位鋪墊了一條平坦大道,在史書中,這位女相整治國庫,篩選官吏,雪國上下的安定她功不可沒。后世能與之相較的也是寥寥無幾,直到幾百年后出了一位名為濮陽繁鈺的女子,但是那都是后話了。
大街上,一個衣著華麗但卻如鄉(xiāng)下土包子進城,另一個打扮土氣,倒是引來不少人側目。
陸玲玲第一次覺得這么丟人,十分艱難的開口:“公……公子,我?guī)ゾY錦樓吃荷花酥吧,咱們別在街上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