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闌珊，鏡花水月。月媚像是看到了一名女子，很漂亮，比吃過藥后的自己還要漂亮。

她衣著華麗，儀態端莊。光鮮的外表下，卻難掩憂愁。只見她站在一處高高的望臺上，駐足遙望頂上朗月，一行瑩珠輕輕滑落，悲傷中夾雜著落寞，而她的背后站著兩名鎧衛，手持戈刃，神情嚴肅地立在兩旁，沒有絲毫表情。

少頃，女人像是釋然了，轉身隨鎧衛離開了望臺，而她身后一只小蛇悄然鉆入了墻壁上的裂縫中。

一縷晨光透過紗窗輕緩地照射在月媚嬌艷的面頰上，就像小時候母親的手，輕緩溫柔，甚是享受。

“大美女，起床啦！今天咱們還有重要的事呢！”小穎看來早就起來了，在月媚的床邊不斷催促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今天的小穎有些古怪，不論是言談舉止，還是樣貌身形都顯得和往日不同，至少在面色上更加光澤了，雖然還遠遠不如自己，但也比之昨天增艷了不少。

“咦？你像是也變漂亮了！”月媚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

“那是！沒有你那神藥，我只能靠凡藥補啦，后半夜我吃了好幾片新買回來的蛇藥呢，勤能補拙嘛，就算超不過你，也至少不能比你差！”小穎解釋完，走進了衛生間，聽聲音是開始刷牙了。

不過對于小穎的話，月媚表示懷疑，因為昨天去研發中心購藥的手提袋完好無缺地放在墻角處，不但沒有打開過的跡象，甚至連位置都沒有騰挪分毫。

也許是她從國內帶過來的舊藥吧，月媚并沒多想，一骨碌爬下了床。剛一下來，眼前的床鋪把她嚇了一跳。

原來蛻皮現象仍然沒有結束，被褥上沾滿了瑩白色的皮贅，有大有小，有薄有厚，而自己身體上還有一些未曾脫落，搖搖欲墜地掛在皮膚上，像極了一條正在皮蛻期的長蟲，看起來讓人心中發麻。

“小穎！小穎！我怎么還在脫皮啊，太可怕了！”月媚向衛生間里的小穎喊叫著，并不斷用手撕下粘連在皮膚上的贅物。

“這有什么驚慌的，別說你吃的神藥，就是那普通的蛇藥也有掉皮現象的，老皮不去，新皮怎么長出來嘛，不信你看，我不是也一樣！”小穎一邊說，一邊走出了浴室。

果然，小穎也在脫皮，雖然沒有自己嚴重，但肉眼可見的薄皮已經翻裂在手臂上，清晰可見。

“天啊，以前怎么沒有看到你有這個癥狀，難道是你昨夜吃過量了？”月媚關切地詢問道。

“可能是吧，別想那么多了，只要能變美，換張皮我都愿意！你快去洗洗吧，咱們今天還有正事要做呢！”小穎說完，用毛巾輕輕擦拭著手臂，暖黃色的巾表上，瞬間粘上了一層細細的白屑。

在二人收拾利整后，她們走出了房門，今天的目的很明確，去那條不遠處的巷子里看看，如果能再次找到那個老人，月媚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因為老話講，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么神奇的蛇藥免費賜給自己，一定是需要等價交換的，而這個交換物是什么，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喲？起這么早啊？今天準備去哪玩啊？”門口的P張和她們打起了招呼。

“薩瓦迪卡，P張。我們今天準備去海灘轉轉，順便吃點當地的小吃。”小穎隨便扯了個謊，畢竟如果說出真實的目的，估計會被當成異類吧。

“哦，給你們推薦自由海灘，延街一直向東走就到了，游客不多，但環境非常好，沙子也細，如果沒有別的事話，可以在那里泡一天呢！”P張熱情地介紹著，看起來很是中意那里。

“嗯，多謝。不過有個問題想和您咨詢下，昨天下午我看您在門口和一個老人在說話，他是誰啊？”月媚開口問道，因為通過小穎透露出的信息，她認為這個年輕的門衛應該是認識那個老人的，正好問問，沒準可以得到一些有價值的回復。

“老人？什么老人？”可能是每天見到的住客太多了，他一時沒想起來。

“留著灰色長須，而且穿著也有些古怪，說話神神叨叨，對了，歲數看起來像是得有70歲的樣子。”月媚盡力描述著老人的外在特征。

“哦，你說的是羅塔醫生啊，他確實有些古怪，不過人倒是挺好的，經常給我們周邊一些貧困的家庭義診，只是醫術就那么回事，畢竟是免費的，也不能要求太高。昨天他像是挺興奮，和我一直在說，找到了找到了，一切都是真神的指引。莫名其妙吧，不過說實話，我已經習慣了，他總是這么瘋瘋癲癲！”P張輕笑了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是個醫生啊？！那他在哪個醫院工作呢？”月媚追問道，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嗨，什么醫院啊，就是個小診所，可破了。而且他基本算個行腳醫吧，基本都是上門治療的，所有的藥物都是自制，可能也不具備正規的醫療證書，不過對于窮人來講，也沒什么奢求了。”P張嘆了口氣，看樣子他沒少麻煩那個羅塔醫生，畢竟免費治療這是一張王炸，絕對吸引人。

“您能告訴我，他的診所在哪么？我有點小毛病想找他瞧瞧，您也知道，有些病癥可能還真得靠一些旁門左道才能治愈，況且還是免費，這對于我們學生黨，再好不過了。”月媚一邊說，一邊流露出乞求的神色。

“不遠，就在旅社旁邊的巷道里，名字記得好像叫什么拉丁，不過可別抱有太大期待，這種傳統的古醫療法，都有點邪，你得做好心理準備。”P張一臉的神秘，不過表情誠懇，應該算是忠告吧。

拉丁？這不就是昨天那個老人心中的真神王妃名字么，看來那個診所必定是老人落腳之處，這個信息可大出月媚所料，心中暗喜的同時，也隱隱生出絲絲忐忑。

在和P張告別后，她們走進了曾經讓他們膽戰心驚的那處后巷，陰冷壓抑的感覺依舊如故，嗖嗖小風從青石路的盡頭不斷吹在她們的面頰上，在這盛夏的季節里，愣是感到了一陣寒涼。

小穎吃了塊口香糖，一臉的輕松，緊緊跟在月媚的身后。

她們在狹窄的陰巷里四處尋覓，約莫走到了差不多正中的位置，突然，月媚發現面前一處鐵制樓梯上掛著一塊殘破的木牌子，牌子上畫著那個她們再熟悉不過的美女蛇的圖案，一旁用木炭寫著一行英文：Latin。看來這里便是那個診所了。

正在她們準備爬上樓梯時，悠揚的笛聲再次響起，那個之前見過的老太太正自盤坐在診室的對面，一如既往地吹笛舞蛇，與此同時，一股芬芳的香氣將二人圍繞，這味道像極了昨天吃的美女蛇藥，但不同的是，這個香氣略顯刺鼻。

在氣味和笛聲雙重夾攻下，月媚眼睛開始有些模糊，腦袋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在聽到一聲蒼老的聲音后，她完全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媚被劇烈的疼痛驚醒。

摧心剖肝的痛苦讓她不能自已，想張口喊叫，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如鯁在喉；她想伸手觸摸自己發漲的腦袋，可身側輕飄飄的，定睛一看，肩頭以下早已空空如也，不僅如此，就連她的下肢也消失不見了，而此時，自己正泡在一口大缸中，刺鼻的藥水中浸泡著她已經全裸的身體，令人作嘔的氣味，讓她胃中翻江倒海；她抵住呼吸，控制著內心深處的恐懼，用力傾聽周邊的動靜，可耳觸下，別說聲音，就連自己的心跳都已經感受不到了。

突然，在月媚驚恐的雙眼中，她看到那個叫羅塔的老人，身穿一身皇室太醫的裝束，手拿一柄鋒利的剜刀，正緩緩向自己的眼睛走來，而他身后，小穎一絲不掛，順從地趴在那個舞蛇人的膝旁，曼妙的身材、光潔的肌膚、精雕細琢般的五官，好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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