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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二十.雷霆

  • 君心何兮
  • 半盞殘生
  • 4349字
  • 2020-03-02 20:30:00

祁相此行不過是受百官所托,前來探探口風。

皇上駕崩早在眾人意料之中,只是羅大人聲稱沒拿到傳位詔書,這才亂了陣腳。

淵政王向來對這皇位沒有興趣,可此次陛下病重,他帶兵出征,卻拒不歸還虎符,才引了百官注意。即便如此,大多數人,仍是不相信淵政王竟會做出謀權篡位這等事來。

可謂知人知面不知心!

說來在名義上,祁相還是凌徹的岳丈呢!

祁相苦笑,這是哪門子的女婿,又是哪門子的女兒!

“下官,見過王爺。”

“祁相不去宮門前等著,來本王府上做什么?”

“下官等聽聞陛下沒來得及下傳位詔書,特來請王爺主持大局!”

這話就是大逆不道了,明擺著東宮還有位名正言順的儲君,竟問也不問見也不見,便來求當今攝政王?

可凌徹挑眉,不反駁便是擔了這話。一時間祁相衣衫盡濕,如坐針氈。

看來這位是真存了心思啊!

凌徹笑了笑:“相爺抬舉了。皇兄突然駕崩,本王實在是悲痛欲絕,恍惚中竟不知魂歸何處。但天下百姓無辜,本王稍作梳洗便會入宮同諸位大人商議一應事宜,還請相爺先行一步。”

祁相不敢抬頭,連連道:“應該的……應該的……下官告退。”便逃也似的匆忙離去。

他松了口氣,目光轉向里間,心底滿是躊躇,只想著不要進去才好。

可腳下不停,里間燃著兩盞燭燈,昏暗的燭光下,他看見榻上早已安睡的女子。

唐九抱著湯婆子蜷縮在里側,纖長彎翹的睫毛在昏黃的燈光下輕輕顫動著,實在是……難得的乖巧恬靜,看得他大氣不敢出,目光都舍不得挪開。

察覺到有人靠近,唐九輕輕皺了皺眉,隨后睜開了雙眼。

她半瞇著眸子瞧見是他,條件反射的往里蹭了蹭,讓出大半位置后拍了拍身側的床榻。

林玄眸色沉沉,緩緩靠近了,注視她良久,忽然傾身吻了吻她的唇。

一身寒氣侵入腦中,唐九清醒了許多,她愣愣的對上林玄突然放大的雙眼,竟忘了躲開。

花木的氣息,真是好聞。

唐九混沌的想著,察覺到林玄一吻便要離開,她急急攥住他的衣襟。

林玄眼底藏著笑。

唐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她的每個神情,每個小動作無一不是在勾引他!

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林玄猛的咬下舌尖,劇痛讓他徹底清醒。

他隨手扯過被褥將人緊緊裹住,輕輕在她額上吻了下,道:“別鬧了,乖乖等我回來!”

唐九:“……”

“你是不是……”她郁悶的嘟噥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委屈得不得了。

林玄氣笑了,俯身湊在她耳邊小聲道:“等你傷好了,就知道什么”

唐九霎時紅了臉,“哼”了一聲再不理他。

此為國喪。

七日后,淵政王凌徹扶持太子凌璽繼位,以太子資歷尚淺,唯恐朝局動蕩為由監國,各地呈上的奏折盡數送至書房由淵政王看過方能呈給新帝。

先帝死因蹊蹺,無數矛頭皆對準了淵政王妃祁氏,然凌徹早早一紙休書昭告天下,以祁氏和鈴善妒為由而休棄,竟是徹底將自己撇了個干凈。又以先帝之死與祁卿言有關而降罪祁府上下,祁相一家入獄候審,天下通緝祁卿言。

新帝手無實權,如同傀儡任人擺布,一切聽從攝政王安排,另有先帝師羅家屹立朝廷不倒,是為凌徹親信,可謂專權。

朝堂之上風云變幻,先帝親衛暗殺凌徹數十次無一人生還,天下蒼生,他竟如囊中取物,毫不費力便當上了九五之尊。

半月后,凌徹尊老師羅輔為國師,領紀檢處,凌駕于丞相之上,可謂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立羅家長女羅楚筱為皇后,于明年開春行冊封大典。羅家可謂是水漲船高,各路官員以其馬首是瞻,此為朝堂新格局。

半年后,京城。

“本王為老師引薦,這位便是天羅地網現任總舵主,葉桀。”

葉桀一身玄色長袍,左胸處以黑鐵嵌了“羅網”二字,配以金線繡成的藤蔓。他眸色沉沉,目視羅輔,微微彎腰拱手:“國師大人。”

羅輔神色倨傲,淡淡瞥了葉桀一眼,便挪開目光,坐于首位。

葉桀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看了眼凌徹。凌徹卻神情自若,立于一旁為二人斟酒,宛如一介侍從。

羅輔端起酒杯,喝得是心安理得,葉桀垂下眼眸,心下了然。

凌徹忙活一陣才坐下吃了兩口菜,笑道:“老師,天羅地網各處暗樁,我已派人送到國師府上,老師回去便可查閱。今后天羅地網并入紀檢處,還仰仗老師多多費心了。”

羅輔放下空杯,敲了敲桌案,目不斜視:“紀檢處由老夫執掌,你大可放心。”他瞧著凌徹恭恭敬敬的為他倒酒,唇邊溢起一抹笑,“你還是好好想想,子策該如何處置!”

凌徹嘆了口氣:“子策是我看著長大的,要我親自下手……唉,不知老師有何建議?”

“新帝年輕,若突然暴斃實在惹人懷疑。”羅輔抿了一口酒,“不如再等兩年,待新后生子,便讓子策喝絕子湯吧!”

凌徹端起酒杯:“那便全靠老師了!”

葉桀也跟著舉杯,始終不發一言。

“對了,尋回楚筱一事,真是多虧你了。”羅輔道。

凌徹笑:“都是學生應該做的。早年學生便與大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后來因為一些誤會惹了小姐不快。得知羅家大小姐流落在外行蹤不明后,學生便想起了這么個人。實在是老天有眼,讓小姐得以認祖歸宗,如今又成為一國之母,可喜可賀!”

羅輔被這一串奉承拍得心情甚好,他也笑道:“你放心,待時機成熟,老夫定扶你登上這至尊之位。”

凌徹瞇了瞇眼,笑的像只狐貍:“那便多謝老師了。”

宴畢,二人目送羅輔登上馬車走遠,才相視一眼,一同回到了王府。

葉桀臉色有些陰沉,實在說不上好看,他問:“你這些打算,她知道么?”

凌徹挑眉,倒是認真思忖了一番:“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

“虎符呢?”

“賢昭王手里。”他看著葉桀,“趙繹可信。”

“羅輔沒找你要?”

“呵,誰都不傻。我給他天羅地網,扶他坐上國師之位,再把虎符給他,豈不是將皇位拱手相讓?他如何會輕易提這一茬?”

“羅楚筱……”葉桀皺了皺眉,“阿九尋她這么久,就是想親手報仇。你立她為后……是要在皇后冊封當日行事?”

凌徹笑而不語。

他將虎符交給趙繹,立后當日派兵圍剿羅府滿門上下,宮內有禁軍把手,羅輔與羅楚筱便是甕中之鱉。羅氏一倒,剩下的那些墻頭草們,便都好清理了。

但仍是有些不放心,沒了先帝和他,只憑子策一人,到底能否撐得起這天下。

凌徹眉間添了兩分郁色:“羅輔對我尚未完全信任,小九在府上也不安全,待秋后她傷勢好轉,你接她回司洲吧!”

“好。”

“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小九也許久沒見你,當是想念的。”

葉桀聞言微怔,覺得凌徹這話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多想,只點了點頭。

唐九果然很高興。

三人圍在一起,凌徹給她盛了滿滿一碗平日里不愿吃的藥膳,唐九也不鬧,乖乖的往嘴里送了一大勺,然后沖葉桀笑道:“我們可許久沒能這么坐著一塊兒吃飯了……”她板著指頭,“那時候有你,我,林玄,三娘,鐘離……還有羅嫣和程寅,大家圍在一起吃菜喝酒,多好!”

葉桀難得笑了:“過幾日三娘來京,我同她一起來看你。”

“真的嗎?”唐九開心得眼睛月牙兒一般彎了起來,“那你們把鐘離也叫上一起,我都好久沒見他了。”

凌徹在一旁哭笑不得,低聲道:“鐘離遠在司洲,無召不得入京。”

唐九癟了癟嘴,委屈兮兮的望著他:“那你召他回京不就好啦,反正日后這紀檢處也是交托他手的嘛!讓他提前回京聚聚也不可以嗎?”

凌徹最是受不住她這幅含著委屈沖他撒嬌的模樣,無奈扶額:“可以……”

葉桀默默喝了兩杯酒,不再多言。

他一早便打算好了,待事情了了,他便離開,組一支商隊前往南疆,好好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晚膳下來,唐九喝了不少果酒,凌徹雖不放心,但看她難得心情這么好,也就隨她去了。只是這果酒后勁足,送走葉桀不多時她便暈暈乎乎,腦袋往墻上砸,說話也胡言亂語起來。

凌徹起身,將人摟在懷里,準備抱她回房。卻一下被唐九掙開,她指著凌徹的鼻子,惡狠狠道:“你誰呀你!再碰……本小姐……本寶寶,我就……我就……”

凌徹挑眉:“你就如何?”

唐九站不穩一下倒在凌徹身上,仰起腦袋盯著他的臉瞧了許久,然后嘿嘿一聲笑了:“我就……”她猛的一跳,頭頂狠狠地撞到了他的下巴,凌徹還沒說什么,她就抱著頭哭鬧起來。

凌徹無語,只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嘴里輕聲哄著:“好了好了,揉揉就不痛了……”

唐九卻一下甩開他的手,重又仰起頭望著他,笑嘻嘻道:“親親就不痛了!”她指著自己殷紅的嘴唇,笑的三分狡黠七分羞怯,燭光的倒影下,她的眼里全是一個人的身影,滿滿的再容不下其他,凌徹收緊了抱住她的手,幾乎沉溺其中。

唐九一半真醉一半裝醉,任由凌徹主導著這個悠遠綿長的吻,直到躺在柔軟的榻上,她雙手死死攥著凌徹的衣襟不肯松手,花木混著果酒的香氣飄入腦中,竟分不清是真實還是醉夢一場。

凌徹眸色似火,呼吸滾燙,只手撐在榻上,另一只手停在衣襟處,許久竟扯不開她的手。

他看見她眼底自己的倒影,她因醉酒臉頰上染上的紅暈,眉頭輕蹙,腦子里涌上一股困意,卻后怕一般不敢松手,直到手指蒼白。

林玄苦笑,扯過錦被將她裹住:“困了就早些休息。”說罷便起身下榻,闔門而去?

唐九一下驚醒,那朦朧曖昧的醉氣也仿佛隨他一同而去。

她盯著房門看了許久,唇邊緩緩扯出一抹不甘。

她支撐著起身,整理著凌亂的衣衫。直到心神定了,才張口喚道:“亦兒。”

亦兒匆匆進屋,不敢抬頭。

“給我弄碗醒酒湯來……”她環顧四周,這里是凌徹的臥房,自打他們回京,她入了府,二人便一直分居而眠,她占了凌徹的院子,凌徹便移到了西邊的廂房。

她呆怔了片刻,呢喃道:“他真的喜歡我么?”

按三娘所說,表面上再貼心的男人,若連碰都不愿碰你,那多半是假的。可三娘也說,對渣男而言,主動送上門的,哪有不吃的道理?

亦兒道:“奴婢不知何為喜歡,可旁觀王爺與您平日的相處,心上定是有您的。”

“呵,我要的可不是‘心上有我’這么簡單。”唐九抿了抿唇,“王爺哪兒去了?”

“奴婢不知。”

唐九揉了揉腦袋,醉后實在是昏昏沉沉難受的很,她順勢倒在榻上:“不必要醒酒湯了,吩咐廚房送碗甜湯,我今夜就在這兒歇息了。”

她想,若凌徹躲著她見也不見,那多半就是厭惡了,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湊上前去求侮辱!

亦兒抿了抿唇,悄悄遞給唐九一樣東西。她臉色微微發紅,輕聲如嚶嚀:“三娘上回走前交給奴婢,說小姐或許用得著……”

唐九接過,挑了挑眉,只見一支翡翠小瓷瓶,其上一支杏花綻開,雕工精致,封存完好。

“這是什么?”

亦兒垂了頭,走近了,附在唐九耳邊悄悄道:“三娘說這叫一支紅杏……是……是胭脂巷的……用來……助興之物……”她說完徹底紅了臉,不敢抬頭。

唐九拿著瓶子呆了。

春藥?她竟淪落到……要用春藥才能睡到男人的地步?

想了想自己的處境,她無奈扶額,只覺得有些頭疼。

“知道了,先收起來吧!”

仔細想想,若凌徹真的是“那方面”有障礙的話,給他下春藥,也不一定能起效,說不定還傷了堂堂淵政王的自尊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他真是“那方面”有問題,她豈不是很虧?

唐九微微蹙眉糾結著,不等亦兒送來甜湯,便早已沉沉睡去。

弦月高掛,王府靜謐而清雅,唐九恍惚間仿佛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忍不住往那人胸口蹭了蹭,嘴里呢喃著什么卻聽不分明,復又沉沉睡去了。

夜色撩人,凌徹脫了外袍,只余一件褻衣,小心將懷中的唐九調整了個舒服些的睡姿,指尖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發絲,一下又一下。月光下那雙略顯清冷的眸子,隱隱透出幾分瘋狂的狠戾。

此路一旦踏上便再無法回頭,他對得起天下,卻唯獨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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