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不置可否:“蘇同學倒是護短。”
蘇輕一只當他默認了，一轉語鋒，說:“萬婷察覺萬心兒失蹤了？萬心兒難道之前不在家？”
“對。”高盛倒是坦然，“事實上，萬心兒這段時間一直和沈煜在沈際家里，所以，這次是沈煜和萬心兒同時不見。”
“他們兩個就算不見也不至于驚動警察吧？”蘇輕一一步步繞著，“就算他們是校暴案的罪魁禍首，也沒有人限制他們的個人自由。說不定，是去哪里玩了呢？”
高盛笑了，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譏諷蘇輕一的態度:“蘇同學有話直說就好，萬婷與沈際從來都是表面和睦，對這個女兒十分緊張，萬心兒身邊有兩個保鏢，是萬婷用來監控萬心兒的，現在萬心兒無故消失，并且萬婷聯系不到保鏢，所以才給我打了電話。”
蘇輕一索性也不繞彎子了:“所以，高警官不是來幫忙尋找向里的？”
高盛攤手:“現在沈煜手里有兩個人質，無論是萬心兒或是向里，重要嗎？”
“也對。”蘇輕一仔細琢磨高盛的話，又問，“高警官似乎很確定萬心兒是被迫跟著沈煜的。”
司廷夜捏了捏蘇輕一的肩，適時出聲:“確切來講，萬心兒這么多年已經習慣跟隨沈煜，是沈際的指示。”
蘇輕一蹙眉:“沈際是變態嗎？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
“是啊。”高盛仰臉吁了口氣，捏捏眉心，“我也想不通，為什么一個父親會常年要萬心兒盯著沈煜，以至于沈煜已經成了萬心兒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習慣。但我更好奇的是，司總怎么會對這些知道的這么詳細？”
司廷夜眉一挑:“高警官可以認為，我對沈氏的每一個人，都如臨大敵。”
高盛聳肩，笑了聲:“司總倒是坦誠。”
司廷夜一笑:“彼此彼此。”
蘇輕一悄咪咪看了眼司廷夜此時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那一瞬，司廷夜聲線里的情緒明顯是對高盛的贊賞。
司廷夜低頭與她對視，咫尺距離，盯得蘇輕一臉頰緋紅。
她連忙轉過臉，一本正經地又詢問高盛:“高警官，您知道向里的爺爺也被人帶走了嗎？”
她原來想說失蹤來著，但斟酌了一下用詞，還是沒有這么說。
如果真如司廷夜所說，向國利與向里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帶走的。
沈煜只是私自行動，那向國利或許沒什么事。
高盛搖搖頭，眉心蹙起:“我知道向里家里的情況，所以，有沒有可能向國利是被催債公司的人帶走的？”
蘇輕一輕笑，找茬似的，說:“那這可就是你們警察同志的失職了，上門催債可是違法行為，警察同志不管的話說不過去吧？”
高盛揚眉:“具體會有人調查的，放心吧。我們現在緊要的，就是找出向里。”
隔了一瞬，蘇輕一又問:“高警官為什么知道我是幫司廷夜調查校暴的人呢？”
高盛瞥了眼司廷夜:“我在調查司總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了。這個邏輯關系不難猜吧？況且，司總還沒擺脫殺人嫌疑。”
“您這是監視。”
蘇輕一有些不滿，面色略沉。
她給自己的理由是，因為高盛監視司廷夜，自己也會牽扯其中。
“不敢。”
高盛輕應了聲，此時三人已經重新回到13號倉庫前。
蘇輕一看了眼剛剛自己和司廷夜走過的路，驚詫地發現，他們剛剛在奔跑過程中，幾乎已經繞了整個垣豐倉庫一圈。
仔細回憶一下，他們路過的地方，整個垣豐倉庫，似乎只有13號倉庫大門緊閉。
“這里為什么不開門？是空的？”
蘇輕一沒來過垣豐碼頭，對這里的情況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司廷夜沒答，指指倉庫的門鎖，睨了眼高盛:“高警官認為，沈煜和萬心兒現在，正在來的路上，還是已經來了？”
高盛攤手，答非所問:“司總，我希望一會兒你不要出手，我會和沈煜談判。你的出現，只會打亂沈煜的計劃，他一直在向你挑釁。”
蘇輕一抬眸與司廷夜對視:“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藏起來？”
司廷夜擁緊她的肩頭，薄唇淺勾，面部的笑容難得溫暖:“黃雀就要做好黃雀該做的事，我們，作壁上觀。”
說完，人拉著蘇輕一一起，重新回到停在附近的車上。
蘇輕一坐在副駕駛，挑眉，“既然都定位好13號倉庫了，那我們剛剛那一圈是為了什么？”
司廷夜一手支額，低眸看了眼手腕的時間，眸子合了合，嗓音懨懨:“剛剛我并不確定是不是只有13號倉庫一個空倉庫。”
蘇輕一說:“如果我們的猜測還是錯的呢？”
司廷夜一揚下頜，指指留在外邊的高盛:“不是有警察同志嗎？我們只要跟著他就好。”
蘇輕一:“……”
*
沈煜將車開到垣豐倉庫，恰好與左側幾百米路段的司廷夜交錯而過，停靠在13號倉庫門口。
先前高盛與司廷夜相談，提醒司廷夜最好將車停到不容易注意的位置。
司廷夜考慮了一下，答應。
沈煜一眼注意到立在倉庫門口的高盛，掃了眼后邊的萬心兒:“這位，是你那個媽找來的吧？”
萬心兒攥緊拳心，在沈煜示意的目光下率先開門下車。
兩名保鏢見狀，緊跟而上。
萬心兒快步走到高盛面前，直截了當地說:“高警官，是我媽媽叫你來找我的吧？”
高盛挑眉，盯了眼依舊坐在駕駛座上的沈煜:“你媽媽很擔心你，跟我回家吧。”
一陣海風襲來，萬心兒和身旁的沈煜對視一眼，本能地打了個寒戰。
也不知是真的冷，還是恐懼作怪。
后備箱中的向里聽見萬心兒說的“警官”二字，卯足最后的力氣使勁踹車壁。
蘇輕一作勢要下車:“司廷夜，趁現在。”
司廷夜及時牽掣住她的手腕，將人拽緊，拇指摩挲蘇輕一的腕心，沉沉道:“先別著急，如果向里不在車上，我們就會打草驚蛇，先聽高警官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