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禾咬著唇瓣,臉別向左邊,不與白露多做爭辯。
白露最受不了鄭禾這種悶聲發(fā)脾氣的人,便急了:“鄭禾,你別跟我來這套,蘇末慣著你,我不慣著你。”
班內(nèi)的其他同學聞聲,紛紛投過視線看熱鬧。
“喲,好朋友之間鬧別扭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們,三個奇葩……”
蘇輕一不悅,回頭瞪了眼話音分貝最高的男生:“管好你自己的嘴,小心中午吃飯時挨抽。”
男生怒不可遏:“蘇末,你別囂張,我告訴你……”
“我就是囂張了。”
蘇輕一吊兒郎當?shù)刈笥覄觿硬弊印?
下課時間只過去了五分鐘,而白露這邊和鄭禾還在鬧別扭。
蘇輕一為安撫兩人,一手挽一個,將兩人一起拖出教室,匆匆上了樓頂天臺。
微風和煦,吹亂三個年輕女生的長發(fā),空曠的天臺只有她們?nèi)恕?
蘇輕一分別看兩人一眼:“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吵架嗎?”
白露是個急脾氣,指著鄭禾,冷冷道:“我問你,我提沈煜怎么就惹到你了?沈煜惹過你我知道,但我又沒惹你,你和我嗆什么脾氣?”
鄭禾別開臉,趴在天臺欄桿上,仍然是一聲不吭。
“你還來勁了是吧?”白露氣急,一股腦將之前自己對鄭禾的意見全數(shù)發(fā)泄出來,“鄭禾,不是我說你,你現(xiàn)在怕沈煜也是你自己招惹的他,你沒事和他談什么戀愛,不談戀愛不就不會出那種事!同學們都在罵蘇末,我看你才是……”
“夠了!!”后面的話越說越難聽,蘇輕一知道白露只是一時惱怒,故意將話說得這么惡劣,“白露你過分了。鄭禾是受害者。”
“她是受害者就可以莫名其妙對別人冷臉嗎?”白露見蘇輕一向著鄭禾,眼圈不由得紅了,聲音也帶著明顯的哭腔,“我還不是為了你,蘇末,你就這么說我……”
蘇輕一一下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連忙挽住白露的手,哄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別生氣,別生氣。我就是覺得我們?nèi)齻€都是好朋友,不要因為一個臭男人鬧得不可開交,不值得。”
白露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但還是不忿鄭禾的態(tài)度:“你有什么能不能直說,別總是當悶葫蘆。”
鄭禾背著身,許是陽光過分刺眼,眼眶不由自主泛了酸澀,淚水驀然滑落臉頰。
白露見狀,急了:“你,你哭什么?”
蘇輕一對白露輕輕搖搖頭,眼神示意她不要打擾鄭禾。
她要是料得不錯,鄭禾原本封閉的心此時已經(jīng)有所動搖。
蘇輕一摸了摸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垂手貼在身側(cè)。
良久,就聽鄭禾沉悶地從嗓子里發(fā)出一串清晰的音節(jié):“我沒有,我和沈煜從頭到尾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是萬心兒造謠,一切都是因為她,她才是罪魁禍首。”
“……”白露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與蘇輕一相視一眼,發(fā)問,“這……什么意思?你說清楚一點。”
鄭禾咬著唇,眼淚簌簌而下,像是決了堤的水庫,一聲聲抽泣,一個完整的字眼也吐不出來。
蘇輕一連忙上前,將紙遞給她:“心里有什么委屈就直說,你現(xiàn)在有我們了,別什么都自己一個扛,越扛越難受。”
白露也越發(fā)不忍,走過來攬住鄭禾的肩頭,幫她拭去臉頰的淚:“有什么事慢慢說,再哭昨天嘴上的傷又該裂開了,萬心兒究竟對你做什么?”
兀自哭了有好一會兒,鄭禾頹喪地蹲在地上,徐徐將事情的原委講出來——
原本,鄭禾在學校很受歡迎,與同學之間相處融洽。
盡管家境不好,但各項課程成績一直突出,尤其在化妝天賦方面,屢屢表現(xiàn)優(yōu)異,還曾代表學校拿過一次獎,為此十分受老師器重。
她和萬心兒原本也沒有任何交集,直到萬心兒來到化妝班上課。
她是知道萬心兒有校暴史的,萬心兒與沈煜一樣,在學生群體里一直都有校霸的稱號。
起初,化妝班的學生都有意疏遠萬心兒,包括鄭禾在內(nèi)。
但越是這樣,萬心兒越是囂張跋扈得厲害,很快就在化妝班內(nèi)組建了自己的小團體。
鄭禾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盡量順著萬心兒的情緒來。
鄭禾打小在家庭暴力的環(huán)境下長大,最是清楚怎么應(yīng)付萬心兒這種情緒不定的人。
她以為,她會是那個幸運兒,一次又一次躲過萬心兒的針鋒相對。
真正悲劇的開始是在一天清晨,那天鄭禾一如既往地早起,去教室復(fù)習,卻不料,路過學校一角時,恰巧撞見萬心兒和沈煜兩人大吵大鬧的一幕。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萬心兒被沈煜推倒在地,樣子十分狼狽。
鄭禾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她假裝沒看到這一切,急匆匆回到教室復(fù)習。
她以為這只是件小事,不料,那天之后,班內(nèi)就開始莫名傳出沈煜和鄭禾是情侶的傳聞。
起初鄭禾并不在意,但男生們越來越多的挑釁和調(diào)笑令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萬心兒變本加厲地找鄭禾麻煩,不僅逼迫鄭禾穿與沈煜搭配的情侶裝,還給鄭禾買各種高價禮物,全校宣揚是沈煜買的。
鄭禾迫于無奈,只得開口求助老師,卻沒想到自己的投訴換來的卻是萬心兒的更加殘酷的對待。
她化妝班的搭檔就是因為替自己出頭被萬心兒生生打斷了手。
“就因為你看到了他們爭執(zhí),所以萬心兒針對你,你有聽清楚他們在吵什么嗎?”
蘇輕一對這個問題產(chǎn)生疑惑。
白露憤憤地下著結(jié)論:“這兩個,都是精神變態(tài)。這種最純粹的惡意往往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蘇輕一點頭贊同,轉(zhuǎn)眸盯著鄭禾的眼:“可我還是想知道,你是看到了什么?還是聽到了什么?”
鄭禾抿了抿唇,一抹眼角的淚水:“我當時也沒仔細看,聽也沒聽幾句,但……萬心兒好像喜歡沈煜。我當時看見,萬心兒好像要親沈煜來著……然后,就被沈煜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