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輕一喝著奶茶，兀自道，“早知道就買點了。”
白千知道蘇輕一有意在避諱自己的問題，便沒再多問。
司興言疊著修長的雙腿，一雙眸子定在蘇輕一臉上，未離開分毫。
蘇輕一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問：“司總，有話直說，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上課了。”
司興言挑眉，拿起咖啡稍稍抿了口，說：“為什么我總覺得，蘇小姐很防備我？”
“是嗎？”蘇輕一反問，“我可沒這么覺得。”
“是小夜要你防備我的吧？”司興言自說自話，像是完全沒將蘇輕一的話聽進去。
蘇輕一蹙眉，司興言這人，她無論如何都欣賞不來。
說不清到底為什么，或許是因為他總是話中帶刺。
又或許，是她覺得這人過于自以為是。
片刻，蘇輕一淡淡道：“如果司總一定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防備你，那么估計只有一個理由，為什么你在明明安插了人的情況下，還要將我安插到學校？”
司興言失笑：“這話你不是應該去問司廷夜嗎？我可不是你的直屬上司。”
“人不是你安排的嗎？”蘇輕一反問，“況且，司廷夜也沒有給出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司興言玩味地挑唇：“……你這話是自己問的，還是替司廷夜問的？”
“……”蘇輕一：“如果我說我為司廷夜問的，你會怎么回答？”
“我還以為蘇小姐和小夜真的是逢場作戲。”
蘇輕一低頭，慢慢吸著杯中的奶茶。
本來就是逢場作戲。
司興言又兀自嘆了嘆：“我沒想到，小夜還是走不出當年的陰影。”
蘇輕一一愣：“什么陰影？”
白千不悅，一撞司興言的胳膊：“今天是來是聽你聊夜哥哥的？”
司興言無視白千的提醒，笑瞇瞇地對蘇輕一說：“蘇小姐大概也聽說過之前小夜的一些遭遇吧？”
蘇輕一點頭：“聽說過……一點。”
“所以，小夜其實一直都在怨我，一直對我當年的行為不能釋懷……”
司興言娓娓聊起司廷夜的曾經，像是憋悶在心中很久的話，這一刻才傾訴出來。
蘇輕一越聽眉心皺得越緊。
一旁的白千也是如此，只是偶爾抬眼看看店里的時間，倒是沒打斷司興言。
原來，當年司廷夜父母出事后，司廷夜一個人去就近的司興言家里找過他們。
只不過，當時的司興言因為一直妒忌凌霜偏心疼愛司廷夜，所以，全當司廷夜撒謊，將司廷夜一個人拒之門外。
這也就間接導致了司廷夜深更半夜被人販子突然帶走，多年都杳無音信。
“……所以，你也看得出來，奶奶至今都不喜歡我。”司興言長長吁嘆一聲，又笑了笑，“讓蘇小姐見笑了。”
蘇輕一扯了扯唇角，實在笑不出來：“伯父伯母當時不在家嗎？”
司興言點頭：“當時家里只有我一個人。”
蘇輕一狐疑，是這樣嗎？
昨天司家家宴雖然與司建德和秋棠只有短暫接觸，話也沒聊幾句，但不難看出，那對夫妻，是明顯的利己主義者。
白千笑了笑，插話：“所以，這也是他們兄弟兩人這么多年一直不和的原因。蘇小姐有時間的話，不妨勸勸夜哥哥，我看……他應該比較愿意相信你說的。”
“……我？”蘇輕一覺得好笑，加上今天心情實在差勁，又聽了這么差勁的故事，頓時被白千這種小心翼翼試探惹得心生憤怒，“二位今天就是來和我談這個的？”
白千錯愕，面上明顯有不悅閃過，但迅速被她掩蓋掉。
她笑笑，與司興言相視一眼：“我們還是直奔正題吧，別耽誤蘇小姐時間，學生們很快就要上課了。”
司興言點點頭，坦明來意：“我想葉黛你應該見到了，所以，你們應該交談過了。”
“嗯，交談過。”蘇輕一言簡意賅。
“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司興言看出蘇輕一現在情緒有些毛毛躁躁。
“……”蘇輕一頓了頓，說，“有一點，很奇怪，我剛剛忘記問葉老師了。”
白千：“你說。”
蘇輕一：“司廷夜給我的名單，全都是海城國際一中的學生嗎？”
白千似乎料到蘇輕一會問這個，點頭解釋：“嚴格來講，有一大部分，曾經是，還有一部分為了配合警方的調查，現在是休學狀態。”
蘇輕一握拳抵著下巴：“那就是說，我現在只能從鄭禾或者沈煜身上下手了？”
“不，你還有個機會。”司廷夜說著，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推到蘇輕一面前，“蘇小姐應該在司廷夜那里見過她，她叫萬心兒，是沈氏集團的二公子的千金。”
蘇輕一將手機調轉方向，凝視照片中女孩的臉：“我記得她，可是，我剛剛在學校并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也難免。”司興言收好手機，“她的主修課程是影視表演，所在的教學樓在藝術區，加上她學習勤奮，經常溺在教室，你沒見到她，也是正常。”
“也是走讀生？”
“對。”
“為什么沈煜和萬心兒還能繼續在學校上學？”蘇輕一問。
白千與司興言相視一眼，白千失笑：“蘇小姐，擁有強權就是這樣。”
蘇輕一挑眉：“說得也是。”
不等兩人說話，她又道：“總之，我有我的辦法。今天你們貿然見我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糊弄過去。只是以后您二位還是不要出現在這里，免得暴露我身份，打草驚蛇。”
司興言頷首：“好吧，只要蘇小姐能將事情辦妥，無論是對司氏，還是對社會，都是大功臣。”
“大功臣就免了，不敢居功。”
司興言笑笑：“我會叫葉黛盡力配合你。”
蘇輕一彎唇：“我需要的配合很簡單，不要對案子的進度有所隱瞞就好。”
雖然，她知道，這根本就是在癡人說夢。
葉黛之所以出現在海城國際一中，恐怕目標不止是校園暴力那么簡單。
想到這里，她抬頭看向白千，啟唇：“雖然有些冒犯，但我還是想知道，白小姐明明身在沈氏新聞局，卻為什么會幫助司氏？”
白千聳肩：“我的確是沈氏新聞局的簽約主持人，但同時我還是個人，我是名報道真實案件的記者，在真相可能被淹沒時，即使可能觸及我東家的利益，我也必須要堅守自己的底線。”
蘇輕一點點頭，眸中隱上深深的敬佩：“世界上要是多幾個白小姐這樣的記者，不良媒體會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