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被白千突然打斷,蘇輕一麻利的收起桌上的文件,對司廷夜說:“那你們先聊,等會兒我再來。”
她想回避的心情十分明顯,可司廷夜偏偏就像看不見一樣,按住她還沒來得及拿走的文件,“不用,在這等會兒,我們再繼續。”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白千有話快說。
蘇輕一不想在這旁觀,可又拿不走他拽著的文件,索性放棄了。
兩個人的動作在白千這看來不光刺眼,還惹得她心里十分不爽。
可她又不能怎么,于是違心的給個臺階:“蘇小姐留下也無礙。”
蘇輕一盯著她看了兩眼,沒說話,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等著。
她背對著白千,留了個心眼聽著。
白千在剛才蘇輕一站的地方坐下,放下包,對上司廷夜一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睛,唇角一勾:“夜哥哥,今天我來是想跟你說一下,我打算轉行來司氏幫忙,你覺得怎么樣?”
似乎是沒料到,司廷夜頓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蘇輕一的方向,停頓兩秒。
見她沒什么反應,他身子向后傾,靠在椅背上,“可以,只是司氏向來用人都需要經人事部,你可以去人事部問問。”
一改先前與蘇輕一說話時的神情,眉眼間的疏離和淡漠分明。
司廷夜他本就屬于高貴矜冷的男人,縱使不說話,只是坐在那里,就有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概,無形中給人巨大的壓力。
此時的男人眉眼一掃剛才的戲謔與溫和,沒有一點溫度。
有些難堪,還有些尷尬,多種情緒一時之間全部涌上來。
白千不是沒看出來他情緒的轉變,心里更是有氣,只是面對司廷夜,她這么長時間喜歡的人,即使心里再不滿,還是一句狠話都放不出。
越是大的公司,人事的調動就越小。
即便有她和司家的關系,想入司氏若不是司廷夜首肯,也難如登天。
來前就料到司廷夜的態度,白千特地化了個淡妝,看起來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
雖然心里再不愿,她還是咬咬牙,搬出之前的事情。
“之前因為處理一些負面的東西,所以我動用了一些關系撤了那些負面消息,沈氏知道后,因為是和你有關,所以現在沈氏新聞局已經盯上我了,再不走,恐怕……”
恐怕什么不言而喻,當初白千選擇動用自己的關系撤了一些針對司廷夜的負面消息,司廷夜是知道的。
司氏和沈氏一直是對頭,幫了敵人的人,自然也是對頭,沈氏新聞局頂上她自然也是說得過去的。
只是……
白千咬著下唇,“所以,我只好來求你幫我,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這個職業我不能棄了。”
司廷夜贊同她:“既然這么喜歡,換個新聞局就可,脫離沈氏對你而言也是一條新出路。”
說得簡單,蘇輕一都快懷疑這男人是不是沒帶腦袋。
他一步步撤開那個話題,白千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把繞回來:“我知道,但能和沈氏抗衡的,大概也只有司氏了。”
所以我來求助你了。
這是她沒說出口的話。
記者兩個字掛在身上,那就不單單只是一種職業了,更是她這么多年來的希望和熱愛所在。
坐在主位上的司廷夜一手撐著下顎,一雙深邃的眸子緊鎖在她臉上,卻一句未答。
聽完白千的話,蘇輕一有些頭大,擰著眉,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的感覺,卻又說不出來。
白千等他發言等的時間漫長,每一秒都像是在等待著宣判。
失落著急且有滿懷期待。
就在她打算放棄的時候,司廷夜將蘇輕一的反應盡收眼底,才慢慢不冷不淡的開口:“白小姐,我覺得你還是不太適合我們公司,你也知道,倘若你來司氏,你覺得沈氏會怎么做?”
果然是個商人,這句話真夠——一針見血的。
白千一愣,她想著就算司廷夜不會同意,或多或少看在自己這次好歹也是因為他才遇見如此境地,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可結果……
司廷夜的反應讓蘇輕一有些愕然,還真是冷酷的可以。
在聽見他拒絕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自己心一顫。
甚至剛才縈繞在自己心頭的情緒好像也沒那么重了。
第一次覺得,司廷夜在拒絕起人來,毫不拖泥帶水還的做法有點帥。
連帶著平日總被她覺得西裝加持下的人模狗樣的樣子,看起來都順眼不少。
司廷夜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看出白千的窘迫,繼續往下談條件:“要是你即將失業的話,所有的補償你放心,我會悉數補償給白氏集團。那些費用,到時候會給你明細。”
給白氏?
明晃晃,赤裸裸的距離劃分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從頭澆到腳,渾身上下像是被置于冰窖之中,涼的徹底。
還是當著蘇輕一的面。
被人拒絕本就讓人心里難受,更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白千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難堪過,因為是在他面前。
她臉色一下子白了,本著自己最后的尊嚴,再次求助的話她說不出口,識時務的站起來:“我對你們應該有幫助,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
說完,不給司廷夜再給自己難堪的機會,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里。
背影看起來有些狼狽。
蘇輕一是看著她離開的,白千一走,空氣都少了幾分尷尬。
她靠在桌子上,背對著司廷夜,看著白千離開的方向,語氣中有些惋惜攜帶著幸災樂禍:“你怎么不留下她?拒絕了,你去哪找這么有才還有心的記者?”
這語氣……聽起來怎么有些帶刺?
司廷夜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故意答非所問:“剛才見你臉色不好,怎么,你似乎對她有很大的敵意?”
當時他因為爆炸案昏迷。
白千和自己的對話她沒告訴過司廷夜,白千當然也不會蠢到自己跑去跟他講。
蘇輕一白她一眼:“我對她為什么有敵意?你們之間的事情,不要往我身上扯。”
司廷夜對她的態度不在乎,故意打趣她:“你急什么?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