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能摘,這是我跟老祖宗求的。”殷茵把一枚穿在紅繩上的青玉茶葉墜子系在他脖子上,放進他衣服里。
林青藹隔著衣服捏了捏,“這是什么?”
“神農莊子里的寶貝,戴著就不會再中些奇奇怪怪的妖毒了。”殷茵迅速在他嘴邊親了一口,面色嚴肅。
林青藹被偷襲了一口,笑了起來。
倆人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一起下去吃飯。
在小青山一起待了幾天,他倆借著二叔的順風車一起回了家,開始瘋狂補假期作業。
“不快樂,并不快樂。”殷茵咬著筆看著作業封面上“暑假快樂”四個大字,感覺自己手腕子都酸了。
林青藹正在奮筆疾書,突然手機響了一下。
他隨意瞥了一眼,整個人都僵在了椅子上,冷氣順著四肢百骸一齊往頭頂上爬。
殷茵敏銳的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抬眼看他。
“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他站了起來抓著手機,伸手從衣柜里拿外套,又反應過來外面馬路都要曬化了,穿什么外套。
“你要去哪?”殷茵抓住他的手,向來溫暖的掌心開始泛著微微的涼意。
他沉默著,最后低頭,“是我爸。”
殷茵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當初林青藹陷在夢魘里的時候,情緒波動的激烈,她看到了一點點他的夢,但她沒跟別人說過。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殷茵把臉貼在他的掌心里,輕輕蹭蹭,“我在外面等你,我不放心。我之前……看到過你的夢。”
林青藹在她臉上摸了摸,“寶貝兒,帶你去我也不放心呀。”
手機上是一個很久很久沒有出現的微信,備注是林如海。
聊天界面上就一條消息,“回家來。”
“不行,不行,不行。”殷茵悶著聲音,“他肯定要欺負你。”
林青藹拗不過她,抱著她拍了拍,“那好吧,但是你要聽我的。”
殷茵點頭表示自己肯定聽話。
幾十分鐘后,他帶著殷茵在一片有些年歲的居民區停了下來。
“我在單元門口等你。”殷茵堅持。
林青藹抬頭看了看他住了十來年的地方,深呼一口氣,走了上去。
從那天走了,他一次也沒有在回來過。
掏出舊鑰匙,門毫無阻礙的打開了。
屋子里被煙熏的跟蓬萊仙山一樣,視線被阻礙了一半,嗆的人直想咳嗽。桌子上擺滿了啤酒和白酒的瓶子,泡面碗咸菜碟子亂糟糟的沒有人收拾。
他推開臥室的門,身材臃腫的男人正坐在床上抽煙,頭發帶著些許花白。他眼袋浮腫,胡子拉碴,見他來了,冷笑了一下,“能耐了。過來,給你爸看看。”
林青藹站在門口不動,雙手環在胸前。
“我叫你過來!”男人一下子拔高了聲音。
“有話就說。”林青藹沒有動。屋里的煙有如實質,在燥熱的夏天里讓人喘不過氣來。
林如海一下子跳到地上沖到他面前,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刻在心里的陰影讓林青藹后背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一邊恐懼,一邊憤怒。
他攥緊了拳頭站得筆直。
林如海喘著粗氣看著他,半晌,把手里快燒到手指的煙頭扔在了地上踩滅,地攤上又留下一個焦黑的窟窿。
“不管你現在住在哪,馬上給我搬回來,我又不是死了,你還在外面反了天了?”林如海怒氣沖沖。
林青藹看著他,笑了,“不勞您費心了。沒有我媽賺錢養你,我不忍心拖累你。”
“你放屁!”林如海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臉上。
林青藹躲也沒躲,就站在那接下了這一巴掌。
“你給我跪下!”林如海吼著,“我今天得告訴告訴你你算個什么東西,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看看你離了我你算個什么!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
“翅膀硬了唄?在外面待了兩天認狗當爹了?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我早就知道老了指望不上你,早就該把你掐死!”他罵罵咧咧的,沒忍住又把手抬了起來。
“我能讓你進去一次,就能讓你再進去一次。你要把我掐死,你試試?”林青藹使勁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床上一推,“我今天就來看看你,看你最后一眼。放心,不能白白讓你好心留我活這么多年,等你老了,贍養費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但是這個家,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眼底泛著紅,語氣可以說是惡狠狠的,帶著多年的委屈和憤怒,帶著對他媽媽的不甘心,用嘶吼的聲音對那男人宣誓一樣的喊著。
他扔下他的胳膊,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林如海抓起手邊厚重的玻璃煙灰缸狠狠砸了過去,“滾!有本事一輩子也別讓我看到你!”
林青藹踉蹌了一下,后腦鈍痛,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