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開始邊聊邊吃起來,聽得門外傳來說話聲:“咦,今晚家里怎么這么熱鬧,是來了哪位貴客嗎?”“不是貴客,四姨太,是我們家少爺回家了。”聽著說話聲音由遠(yuǎn)到近,快到門口,聲音一頓:“啊?是那位在日本留學(xué)的少爺,回來了?”“是的,四姨太,您趕緊進(jìn)去吧,大家都等了您好一陣子了,總不見您回來,這才開的席。”“哦哦哦哦哦……”聲音有些慌亂。
薛碧云心想:這下麻煩了,第一次晚歸就好巧不巧的趕上一大家子都在,還在這么重要的場合被發(fā)現(xiàn)。誰讓她今天手氣特別好呢,幾乎把把糊,贏了那幾位太太不少銀票,大家說她贏了錢不讓走,非得多打幾圈。她也不好拒絕,只得多陪著打了幾圈。這下好了,讓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們一大家子人,等她一個,這得有多大的面子啊?這下死定了,不知道那個少爺脾氣怎么樣,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會不會當(dāng)眾給她難堪啊?
她低著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進(jìn)大門,手里緊張的絞著手帕。正說話的眾人見她進(jìn)來,突然就都安靜了下來。她知道大家都看著她,只得輕咳兩聲,大著膽子抬起頭來,眼神慌亂,尷尬的笑著:“不好意思啊,今天硬被幾位太太留著不讓走,所以就回家晚了,讓大家久等了,對不起啊,對不起。”說完又心虛的再次低下頭。
秦子蕭見這位四姨娘,年齡不大,還有未褪盡的嬰兒肥,略微豐滿。臉上還有些稚氣,卻已做婦人打扮。之前聽母親說過會收她做第四房姨太太的緣由,相當(dāng)于也是救她于苦難,而父親只名義上給了她個身份而已,卻也從來沒碰過她。看她裝扮得貴氣,但骨子里透出來的自卑怯懦卻是遮掩不住的。秦子蕭并不介意她遲來的事,怕父親發(fā)火破壞了之前的良好氣氛。做為今晚的主角,最好是他去緩和這個氣氛,想著他便起身拿著之前準(zhǔn)備好的手絹向薛碧云走去。
“您就是四姨娘吧,您進(jìn)門的時候,我還在日本,所以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給各位姨娘都準(zhǔn)備了一條日本很出名的刺繡手帕,這條是給您的,算晚輩送您的見面禮吧。”
見一塊精致的手帕遞到眼前,薛碧云萬萬沒有想到,她晚回家不但沒有受到懲罰,反倒收到了一份禮物。她詫異的抬頭看了看這位傳說中的大少爺,誰知這一看,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子啊,皮膚白皙,眼角帶笑,高挺的鼻梁,上揚的紅唇,眼神清澈,笑容溫暖,一身清貴儒雅的氣質(zhì),讓人如沐春風(fēng),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他的魅力中。這完全滿足了薛碧云曾經(jīng)對愛情的所有幻想,如果秦世重是拯救他的騎士,那么秦子蕭就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她感覺她的生命里從此升起了一道彩虹。
薛碧云癡迷的眼神,讓秦子蕭有些尷尬,他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側(cè)身請薛碧云入座“請四姨娘趕緊入座吧,剛才沒有等您,已經(jīng)先開席了。”薛碧云也回過神來,面紅耳赤的快步走到三姨太和秦知芮中間坐下來。
秦子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杯面向大家:“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到齊了,不如我們一起舉杯慶祝一下吧,闔家團圓,幸福安康!”大家也紛紛起身舉杯同慶,場面的氣氛又再度調(diào)動起來,恢復(fù)了之前的熱鬧。
這是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夜晚,薛碧云卻過得恍恍惚惚,她像是一個置身局外的人,所有的歡笑都與她無關(guān)。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去追逐那個人的身影,偷偷的瞄著他的每個表情,耳朵里只聽得到他的聲音,吃在嘴里的食物也如同嚼蠟一般。直到三小姐不小心把一碗湯潑到了她的旗袍上,她才如夢初醒,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讓她尖叫著跳起來。三小姐慌忙的拿起手邊的餐巾給她擦著腿上的湯汁,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薛碧云見自己在秦子蕭面前出丑,心里很慌亂,羞得臉紅通通的。三小姐說:“四姨娘,您的旗袍都濕了,穿著不舒服,看起來也不雅,不如先回房去換洗吧。這晚宴也快結(jié)束了,您提前離席,大家也不會介意的。”三姨太也連忙起身說道:“是啊,是啊,都怪知芮毛手毛腳的,這么不小心。我看,還是我陪著你一起先去你房里看看,看有沒有燙到哪兒?”說完,就跟眾人點頭示意先走一步,薛碧云無奈只得跟著一起告辭。
鄺孟然攙扶著她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口薛碧云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秦子蕭,卻看到了三小姐通透的眼眸釋放出警告的眼神,嚇得她一激靈,腳下一個踉蹌,拉著鄺孟然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