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主廳,已經來了不少人,各自形成了一個圈子。老爺太太們,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少爺們聚在一起,討論最近又有什么新花樣可玩。小姐們這邊,相熟的在一起,三兩成群。
沈璽玥跟秦知蕓、秦知萱兩姐妹年齡相當,又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自然是一來便待在一起了。加上大家幾乎都認定了,沈璽玥將來就是秦家內定的少奶奶,所以眾小姐對她們的這種關系是既羨慕又嫉妒。
這時段啟琛來了,在公子哥堆里沒看到秦子蕭,便朝沈璽玥他們三個走過來。秦知蕓看見他率先起身喊他:“啟琛哥,你來了?!?
段啟琛點點頭,又環視了一圈大廳:“怎么沒見到子蕭呢?”
沈璽玥答道:“聽知蕓說,他去戲臺那邊安排白先生的相關事宜去了,稍后就過來。”
正說著,秦子蕭就走了進來。
翩翩公子秦子蕭一進門,就在小姐圈里引起了小小騷動,大家閨秀們趕緊坐得更端莊,撫平自己漂亮裙子上的皺褶,再捋捋頭發,露出嬌羞的表情。秦知萱看了眾女的這副矯揉造作的樣子,忍不住翻個白眼癟了癟嘴。
這些大家閨秀們,雖然知道沈璽玥在秦家有著特別的意義,可是依然存了點僥幸的小心思,幻想著自己某時某刻萬一就入了秦大少爺的眼了呢?
沈璽玥內心像看一群小丑似的看著她們,但是面上不顯,假裝沒看到秦子蕭,繼續和秦家兩姐妹聊著天。她有她的驕傲和矜持,尤其是這樣的場合,更應該是秦子蕭主動和她打招呼,才能顯得她和其他女子身份上的有所不同。
秦子蕭進來客氣的跟小姐們點頭問好,又跟少爺們揮揮手算是打了招呼,就被段啟琛一把摟住了肩,拽到了角落里。段啟琛用手擋住嘴,湊到他耳邊悄悄的問:“哎,聽說你剛才到白先生那兒去了,見到他本人了嗎?”
秦子蕭心想,不但見到了,還見了好幾次呢,“嗯,見到他本人了?!?
“怎么樣,他本人是否真的如傳聞那般長得比女子還漂亮?”段啟琛按捺不住他的八卦之心。
“嗯?!鼻刈邮挷唤肫鹆税兹敉偛琶璐降臉幼?,有些恍惚。
“竟然是真的啊,別人說我還不信,要連你都這么說,我就不得不信了。簡直不敢想象,一個大男人比女人生得還美,難怪這么多人搶著去看他的戲了。唉,你說,看戲的那些戲迷,被他迷住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段啟琛越問越有興趣。
秦子蕭內心卻對段啟琛這輕佻的話略有些不快:“他只是在做好他自己份內的事,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他是因為辛苦付出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好好看戲就好,為何要以貌取人?再說,他根本沒想迷倒誰,而且他很不喜歡別人這樣去評價他,請你尊重藝術?!?
“我去,秦子蕭,說得你多了解他似的,你這么激動干嘛?”段啟琛不明所以。
秦子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會兒你去看戲,親眼所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嗎,問我干什么?走吧,我還要接待客人,要請大家先去用餐了。”秦子蕭掩飾著自己莫名的情緒,拉著段啟琛就過去通知大家去用餐。
宴席準備的非常的豐盛,中西合璧,既滿足了年長一輩人的飲食習慣,又符合年輕的公子小姐們崇洋的心理。席間,大家輪流去給秦爺敬酒祝壽,秦爺一律來者不拒,喝了不少酒。
餐后的重頭戲便是白若亭的“貴妃醉酒”,今天來的賓客們覺得這趟祝壽是千值萬值,不但可以和秦爺進一步聯絡感情,還可以看上海第一名角的重頭戲,而且白先生的戲平時可是一票難求啊,今天終于可以大飽眼福了。
用完餐,大家便移步觀戲臺。戲臺搭在湖中間,和觀戲臺半湖之隔,遠近距離剛剛好能看清人,聽清聲音,臺上表演的人又不會被觀眾影響到。
觀戲臺非常的大,在水天一色之間觀戲,竟別有一番韻味。今天年輕的公子小姐們也都跟著過來一起聽戲,畢竟白先生的名氣很大,但都只是聽長輩之間在傳,年輕一輩的少有見過其人的。當客人陸陸續續坐定,戲樓里便傳來了“咚咚鏘鏘鏘鏘……”的聲音,好戲即將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