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Z市郊區的小鎮上,有一棟非常大氣的別墅。正值新年,外面下著鵝毛大雪,銀白覆滿了大地,給別墅也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屋里桔黃色的燈光從窗戶里透出來,給寒冷的冬天帶來一絲暖意。
屋里壁櫥點著爐火,一位雍容華貴的少婦,穿著一件漂亮的旗袍,在忙上忙下和傭人一起張羅著食物,另一邊一位風度翩翩的男人踩在高凳上,掛著中國風的裝飾品。
“瑾瑜,瑾瑜呀……”少婦朝廚房里喊道。
“唉,媽咪,還需要我做什么嗎?”從廚房里跑出一個十六七歲嬌俏的少女,五官看起來非常的精致漂亮。
“廚房里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你就不用管了。你去對面叫你舅舅,舅父和你弟弟妹妹們,趕緊過來了,要開飯了。你江姨她們,差不多也要到了。”少婦一邊說著,一邊從衣架上取下一件火紅色的大衣給女孩穿上,又給她系上白色的針織圍巾,戴上一頂紅色漂亮的雪帽,把少女包裹得嚴嚴實實。
“好的,媽咪,我們很快就回來。”少女乖巧的應了,就趕緊出了門。
少女前腳剛出門一會兒,門鈴就響了,少婦趕緊過去開門,一看來人,高興的叫道:“敏慧,秀木你們來了,快快快進來。”
“蕓姨好。”后面跟著的男孩,長得非常俊俏清秀,很像他的母親。他禮貌的打著招呼,進門后眼睛就到處瞟:“蕓姨,瑾瑜呢?”
“瑾瑜剛去對面叫她舅舅他們去了。”知蕓笑道。
“哦,那我也過去找他們。”男孩話音剛落,就一溜煙又出了門。
知蕓和敏慧心知肚明的相互對視一眼,笑著搖搖頭,換了鞋掛好外套便向屋里走去。
山本秀木順著鏟開雪的小道,快步跑去對面那棟別致的小洋樓,遠遠的就聽見了里面嘻嘻哈哈的笑聲。
他激動的按響了門鈴,很快門就打開了,露出一個八歲男孩的臉:“秀木哥哥,你怎么也來了?”
“瑾瑧,你哥哥姐姐他們都在吧?”秀木寵溺的摸摸小男孩的頭。
“在的,在的,快進來吧。”小男孩打開門,讓秀木進去。
秀木進屋,率先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英俊男子,他長著俊朗的五官,特別是那雙眼睛,里面像裝進了星星。他穿著暖白色的毛衣,下半身蓋著一張厚毯,腿上坐著一個三歲大的漂亮女娃娃,他正在逗弄著她。
而坐在他的旁邊,一起逗弄小女娃的,是另一位同樣穿著白色毛衣的男子,只是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火紅色的圍巾。他頭發略長,長至下巴。左邊的頭發別在耳后,露出半張側顏,非常的絕美,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他曾經看過子蕭叔叔為他畫的兩幅畫像,一幅是身穿戲裝,美得傾國傾城;另一幅上畫的是穿著白色長衫圍了一條紅圍巾,應該就是他現在圍著的這條。但是秀木知道,被頭發遮住的另一半,卻是傷痕累累。聽說那是被彈片劃傷的,還是一瞬間子蕭叔叔翻身擋住的結果,要不然他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子蕭叔叔,若亭叔叔。”秀木禮貌的喊道。
“秀木,你母親也到了嗎?”秦子蕭抬起頭笑著問道。
“嗯,蕓姨讓我過來叫你們,那邊要開席了。”秀木說道。
“哦,知蕓催得可真緊,瑾瑜剛催完,你又來催。”秦子蕭笑著向白若亭眨眨眼,白若亭輕笑。
白若亭從子蕭的腿上抱起三歲的瑾瑤,瑾瑜趕緊走了過來:“舅父,我來抱瑾瑤吧,您推舅舅過去。”
“好的。”白若亭溫柔的把瑾瑤放進瑾瑜的懷里。
十二歲的瑾瑞和八歲的瑾瑧連忙跑過來,一左一右的站在秦子蕭的輪椅兩邊,對白若亭說:“舅父,我們和你一起推舅舅過去。”白若亭笑道:“好!”
還有一個正在吃著棒棒糖的五歲小男孩,邁著小短腿也跑過來,奶聲奶氣的說道:“還有我,還有我。”他奶萌的小樣,逗笑了大家。
秀木蹲下來,溫柔的對小男孩說:“瑾瑓,外面路滑,容易摔跤,摔著可是很疼的。舅舅有舅父和哥哥們保護,已經足夠了。我們的小瑾瑓,就由秀木哥哥保護,好不好?”
瑾瑓糯糯的回答一聲“好……”,就伸出黏糊糊的小胖手,圈住了秀木的脖子,要秀木抱。
于是,兩個大人帶著一大群娃娃,浩浩蕩蕩的從家里出發,向對面的別墅走去。
聽見外面的說話聲,知蕓連忙打開門,段啟琛也趕緊跑出去,幫著白若亭推輪椅。
江敏慧忙走過來,笑著跟他們打招呼,秦知蕓嗔道:“哥,我們家的房子這么大,都關不住這幾個臭小子。他們總是喜歡去你們那邊的小房子里面擠,我看,要不我們換換得了。”
“還是別了吧,我們這種老弱病殘的哪里追得上這幾個皮猴子,偶爾玩玩可以,真要住一塊兒,還不得翻天,我可管不下來。如果你想跟啟琛再要個老六,我們可以幫你們清清場,但若你們負責生,我們負責幫你們養可不行,這工作量太大,我們招架不住。”秦子蕭壞笑道。
知蕓被秦子蕭臊得兩頰緋紅,只得趕緊轉身,從瑾瑜手里接過瑾瑤,并吩咐瑾瑜道:“月兒,去叫你姥姥下來了,估計她又躲房里,想你爺爺奶奶了呢。”
“好的,媽咪。”瑾瑜乖巧的上樓叫胡美娟去了。很快,胡美娟眼睛紅紅的,在瑾瑜的攙扶下,下了樓來。家里的晚輩都連忙上去跟她打招呼。
“人都到齊了,今兒過年,我們照例先祭拜老人,讓他們先請吧。”秦知蕓說完,大家連忙按長幼順序排列好,準備一一上前去上香叩拜。
堂上供奉著三個牌位,分別是秦世重,何書云和薛碧云的。當年何書云身體本就不好,加上戰亂,居無定所,病情就嚴重了。后來雖然輾轉到了美國,但因為思鄉情重,牽掛愛子,最終沒等到見秦子蕭最后一面,遺憾離世。
而秦世重因為與何書云本來就伉儷情深,鶼鰈情重,何書云重病期間他就憂心不已,何書云去世后,便整日整日的雪茄不離手,最終因肺癌離世。不過他離世比何書云晚了兩年,臨終前如愿見到了秦子蕭,也打聽到了知萱,知芮的消息,走的時候算是沒有留下什么遺憾。
薛碧云的事,是后來江敏慧和白若亭告訴了大家。對于秦家和秦子蕭來說,她就是大大的恩人。只是可惜找不到她的遺體,只能供奉一個牌位,表達對她的追思之情。
祭拜完畢,大家便熱熱鬧鬧的吃了連夜飯,長輩給晚輩們發紅包,一起守歲……
剛剛把瑾瑤哄睡著的知蕓,在二樓靜靜的看著一樓大廳熱鬧的景象,段啟琛也輕手輕腳的從瑾瑓的房間里走了出來,看到知蕓在過道上往下望,便上前溫柔的從后面環抱住她。
“怎么了,想她們了?”
“嗯,想知萱和知芮了,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好不好。”知蕓懶懶的靠在段啟琛的懷里。
“放心吧,你們秦家四個小太陽,照到哪里哪里亮。”段啟琛輕笑道。
“什么小太陽,這是什么新奇說法?”知蕓好奇的問道。
“子蕭呢,是春天的太陽,總是笑瞇瞇的,春風拂面的感覺,很有親和力,讓人感覺暖暖的。”段啟琛看著樓下正談笑風生的秦子蕭,盡管他的雙腿被炸沒了,但他還是樂觀的說,不還撿回了一條命嗎,能活著跟所愛的人一起生活,就是不幸中的萬幸,所以要快快樂樂的享受余生。
“而你呢,是秋天的太陽。”段啟琛寵溺的點點知蕓的鼻子,“不熱烈,不奪目,有一些距離,但是給人的感覺最舒服。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美麗的午后,你在陽光下哄著月兒的畫面,金色的陽光打在你的身上,很圣潔特別美,暖化了我的心。”
“知萱呢,是夏天的太陽。敢愛敢恨,風風火火,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她的那股執著勁兒很有感染力,會影響到身邊很多人。”秦知蕓聽到這里,也不得不認同的點點頭。
“知芮呢,就是冬天的太陽,悶聲干大事的類型。看起來清清冷冷的,誰知道,她反而成為了你們秦家最大的驕傲。她不是寫信說,下個月她會隨團來美國考察嗎,到時候你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所以呢,你們秦家的四輪太陽,是不是照到哪里哪里亮啊?”段啟琛摟緊了知蕓,感嘆道。
“嗯,說得貌似很有道理。段啟琛,我發現你的嘴越來越甜了。”知蕓反手去拍拍身后啟琛的臉。
“都是太太教育得好,看在我這么賣力夸的份兒上,要不我們考慮考慮子蕭的建議,再要個小六吧?”段啟琛說著說著,手便開始不老實的在知蕓的身上游走了。
“呃……孩子們叫我們了,我們趕緊下去跟他們一起守歲吧,要不我哥又要叨叨了。”秦知蕓連忙抓住段啟琛的咸豬手,把他往樓梯口拽去,引得段啟琛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