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江酒店的晚宴,沒有迎來秦家家主,也沒有迎來白若亭。野村大怒,并不是因?yàn)榘兹敉ぃ粋€小小的戲子而已,可來可不來,倒不至于引起他的怒火,他氣的是秦家竟敢公然不給他面子。
到會的人看秦家沒來,私下里都議論紛紛,大致分成兩派,一派覺得秦爺硬氣,夠爺們兒;另一派是準(zhǔn)備看秦家遭殃,等著看好戲。
野村派人去秦家請人,才發(fā)現(xiàn)秦家當(dāng)家的人基本都不在了,諾大的秦宅里都是些說不上話的下人,一致口徑都說主子們早先都紛紛出去散心度假,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野村聽到去的人回話,氣得大罵,全程黑臉。這本該喜氣洋洋的慶典,卻因?yàn)橹魇氯说牟挥淇旌蛥⒓诱叩牟磺樵福脷夥胀擂危X家家主只得皮笑肉不笑的硬著頭皮把這場慶典勉強(qiáng)維持下去。
會開到一半,錢四才自以為很帥氣的入場,在他爹猛使眼色的暗示下,看到野村陰沉的臉色,才趕緊收斂起得意勁兒,一副哈巴狗的模樣,屁顛屁顛的上前:“太君,小的剛辦完事回來,所以來遲了,請?zhí)鸸帧!?
野村斜瞟一眼錢四:“辦事?你去辦何事了?”
錢四左右看看,上前,附耳在野村耳邊嘰哩哇啦的說了一氣,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應(yīng)該沒少夸自己如何與秦家少爺斗智斗勇。
“你可知,秦家家主已經(jīng)溜了?這秦少現(xiàn)在可是拿捏秦家的關(guān)鍵!你只是抓到白若亭,可沒有抓到秦子蕭。”野村聽了錢四的話以后,臉色稍有緩和。
“太君,您放心。雖然我們暫時沒有找到秦子蕭,但只要白若亭在我們手上,就不怕他不出現(xiàn)。”錢四自信的說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那我們就要好好利用白若亭這個魚餌,去釣釣秦家這條大魚。”野村陰測測的說道。
“那太君您看……白若亭送去哪里比較好?”錢四問道。
“送去我們山莊,山莊北邊有一處空閑的院子,把人送去那里,找人好吃好喝的給我伺候著,我可要等著某人自投羅網(wǎng)!哈哈哈……”野村笑,錢四也跟著笑,兩人沆瀣一氣,看起來著實(shí)猥瑣。
錢四得了野村的指示,稍后便指揮下面的人,把白若亭送去了野村他們的大本營。
而另一邊的秦子蕭,昏睡了許久,等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雜物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蓋著。他慢慢的推開雜物一看,四下無人,這才想起暈厥之前的事來。心里暗道不妙,白若亭一定是怕連累他,自己跑出去引開了錢四他們。此時,多半已經(jīng)兇多吉少。
不過,應(yīng)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吧。按野村和錢四的作風(fēng),一定不會讓若亭死,相反,應(yīng)該還會好好養(yǎng)著。但是,若亭總被拿捏在他們手里,畢竟不是什么好事,隨時都有不可預(yù)測的危險。看來,他不得不去找那人幫忙了。
秦子蕭在這戶人家里,找了一套男人的短打換上,把自己的那套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作為回禮送給他們了,這套衣服拿去當(dāng)鋪還可以換不少錢。他再去灶房,抹了些鍋底灰胡亂涂在自己臉上,再把頭發(fā)弄亂,把頭按在草垛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弄了一頭的草籽,這下完全看不出原來世家少爺?shù)哪恿恕?
他再把若亭的那個小皮箱打開,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隨便找了塊布料打包成一個小包袱,背著出了門。
秦子蕭一路小心的張望著,終于來到了蔡澤宇曾經(jīng)帶他來過的地方。報上自己的名字,請門衛(wèi)進(jìn)去通報一聲,門衛(wèi)進(jìn)去后很快就跑出來,恭恭敬敬的把他請入內(nèi)。
見他的人便是蔡澤宇的兄長。
“秦少爺?”
“正是……蔡軍長好。”秦子蕭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頭發(fā),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任誰見了也無法和平日的他連系在一起。
“你為何會弄成這樣?”蔡軍長好奇的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
“那趕緊坐下慢慢說。”蔡軍長忙讓他坐下,并叫人送上茶水。
“這事要從上次我打電話告訴你們,局勢緊張那日說起……”秦子蕭便把他們家里人的決定和動向,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蔡軍長。并且說了現(xiàn)在白若亭在他們手上,他想請他們幫他救白若亭的想法。
“白先生的事,我們之前允諾過您,一定會救他的。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更危險的反而是您。秦老爺子的離開,必定是個導(dǎo)火索,估計一直找不到借口發(fā)難的日本人,要以這個為理由開始挑事兒了,而他們?nèi)绻业侥悖陀懈浞值睦碛桑瑥哪銈兦丶遥酥琳麄€上海商界開刀。你為什么不自己先逃走呢?”蔡軍長不解的問。
“我答應(yīng)過若林,要好好保護(hù)他兄長,如果若亭有危險,我決計是不會一個人先逃走的。他在,我在!”后面的話不用多說,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了了。
蔡軍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秦少居然是這么重情重信之人,難得難得啊。”
秦子蕭不回答,只用懇請的目光等著蔡軍長的回復(fù)。
“不知秦少是否有興趣加入我們?以秦少的才干,正是我們極需要的人才,加上您之前幫我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立下不少功勞。而且澤宇也不止一次的向我推薦您,只是我看秦少有自己家族的事業(yè)要打理,無心政事,才從未提出過邀請。”蔡軍長轉(zhuǎn)著茶杯緩緩的說道:“我現(xiàn)在邀請您成為我們的一員,這樣我們不但可以保護(hù)你,還可以給你一支小分隊,幫你救出白先生,你意下如何?”
秦子蕭萬萬沒想到,蔡軍長會給他提出這樣的方案。他蹙著眉頭,靜靜的思考著。
如果從軍,就意味著要放棄去香港找父母親人。其實(shí)父母他們在香港,倒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至少都挺安全。加上有知蕓和啟琛陪在身側(cè),他們可以含飴弄孫,頤養(yǎng)天年。現(xiàn)在家族的事業(yè),有啟琛接手打理,啟琛有能力,做事也踏實(shí),又有父親從旁協(xié)助指點(diǎn),他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倒是三姨娘和兩個妹妹,她們都在國內(nèi),不知是否安全。他留下來的話,還有機(jī)會去找找她們,若能把她們團(tuán)聚在一起,一家人在國內(nèi)一起過也挺好的。
只是若亭,還是先把他救出來,讓他先逃出去吧,只要他安全,怎么都好,有緣的話,以后還會再見的。
秦子蕭只要想明白了,就很干脆的答應(yīng)了蔡軍長,“只是……能不能請您先幫個忙?”
“您說!”
“白若亭的徒弟小六還在等我們的消息,能麻煩您找人先把他接來嗎?”
“好的,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