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白若亭像往常一樣的已經換好戲服,化好妝,等著開鑼上場。秦子蕭因為劇場觀眾席里熟人太多,如果讓他們發現他經常在這里,難免會引人非議,所以他基本上都藏在幕布后陪著白若亭。現在小六也安排上角色了,秦子蕭就代小六,幫著做做簡單的事情。
此時,觀眾席里的人們還正在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劇情,聊起馬上就要上場的好戲,個個都無比亢奮地發表著自己對各個角色獨到的見解。
突然,門外響起一道高昂的口令,觀眾席馬上變得鴉雀無聲。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從劇院外走進來兩列日本兵。
秦子蕭和白若亭聽到外面的動靜,都好奇的都伸出小半個頭來,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錢四少?野村?他們兩個怎么會在一起?”秦子蕭喃喃自語。
“他們是什么人?你認識他們?”白若亭好奇的問道。
“那個錢四少家,跟我們家有合作,不過這人的人品很不好。對了,我爹大壽那天,你去我家唱戲,他還想去園子找你來的,被我喝退了。結果他又一而再再,再而三的騷擾女眷,我氣不過,便在晚上跟著他出去,在煙館巷子里,和若林一起狠狠地揍了他一頓。”秦子蕭回憶道。
“你和若林?若林那晚出門,就是為了替我揍他嗎?”白若亭突然聽到這個信息,心里是又暖又疼。時間雖然已經過去半年多,但是失去若林的痛意并沒有減少半分,只是虧得有秦子蕭陪伴身側,讓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去想而已。
“嗯,就是那晚,我和若林打完人跑出去以后,他的病就犯了,還是我背他去的韶華社?!鼻刈邮捗靼兹敉ば睦锊缓檬埽咽址旁谒缟?,捏了捏。
“嗯,就是那次,他回來瞞著我們不說,結果就把病拖嚴重了……那那個野村呢?”白若亭知道子蕭在擔心他,忙岔開話題。
“這個人啊,來頭可不小……”秦子蕭把嘴湊到白若亭的耳朵邊,悄悄講起來,熱氣噴在白若亭的耳朵上,弄得白若亭臉紅心跳,幸虧有濃妝遮蓋,看不出來。
白若亭覺得耳朵被氣吹得太癢,稍微動了動,結果反而碰到了秦子蕭的唇,兩人頓時僵住,都不敢動。
“額……那他們兩個人……怎么,怎么會……在一起呢?”白若亭為了打破尷尬,馬上轉移話題。
秦子蕭別扭地撓撓頭,趕緊站直了身體,故作鎮定地答道:“錢四少的爹本來就是個親日派,上次就見他爹和野村走得很近,看來他爹是安排了錢四來討好野村?!?
兩人繼續躲在幕布后觀察,看見錢四像個狗腿子一樣的,對野村點頭哈腰,一路迎著野村坐到了最前排的貴賓席。
“太君,我給您說啊,今天這位白先生,一定會讓您大飽眼福的噢,絕對跟你以前見的那些花姑娘,大大的不一樣?!卞X四無比猥瑣的說道。
“嗯,如果是真,有賞?!币按迕嫔蠜]有表情,不過眼里已露出兇光。錢四少一看他的表情,就預感今天這事,他又做對了。
本來他之前是要帶野村去金牡丹,準備去會會那位當紅歌星江娜娜的,誰知道竟被野村身邊的山本大佐給半路攔截了。幸好他腦子靈活,靈機一動,就想到了來這兒,給山本太君換換口味。
鑼聲一響,白若亭就不得不登臺亮相了,臨上臺前,秦子蕭突然抓住了白若亭的手臂:“你要小心?!彼睦镫[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嗯!”白若亭拍拍秦子蕭的手,回了一個安撫的笑給他。
隨著白若亭的驚艷亮相,野村第一次見到這么美的人,喉頭不自覺的咕咚一聲。他趕緊坐直了身體,情不自禁地身體前傾,眼里露出了狼看見了獵物一般的光。
“你的,說他的,是男的?”野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比女人還嬌還俏的人,竟然是個男的。
“是的,太君,他確實是個男的,我沒騙您。”錢四忙應和道。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野村表現出了亢奮的情緒。
躲在幕后的秦子蕭看到了野村的反應,心中警鈴大作,暗叫不妙。
“太君,戲結束了以后,您可要會會白先生?”錢四少諂媚地問道。
“不用不用,這樣的小美人,第一次就把他嚇壞了可不好。要慢慢的來,循序漸進,我要讓他乖乖進了我的網,就沒有辦法再逃脫。你的,明白?”野村捂著嘴,迷著眼,繼續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著白若亭。
“太君不愧是太君,高,的確是高!”錢四少連忙拍馬屁。
白若亭的戲演完了,在謝幕的時候,野村起身后并未多給白若亭一個眼神,而是轉身就走了。野村和他的隊伍剛走,劇院里的氛圍一下就緩和了,觀眾這才開始鼓起最熱烈的掌聲。
白若亭謝完幕回到化妝間,秦子蕭幫忙給他拆卸發飾。白若亭從鏡子中看到秦子蕭一臉擔憂的樣子,心里暖暖的,忙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這不是什么事都沒有嗎?”
“不,我相信我的直覺,野村已經盯上你了。若亭,接下來你一定不要答應他的任何邀請,出門在外也要盡量注意安全,還有……我覺得我是不是應該跟我父親要個保鏢,來保護你。”秦子蕭認真的說。
“真的……有這么嚴重?”白若亭終于被秦子蕭所影響,不敢再大意了。
“有,相信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保持警惕性是必須的,尤其還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磥怼业萌ヂ撓狄幌陆饶然蛘卟虧捎盍耍 鼻刈邮挶砬槟氐恼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