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深呼吸。

穩住，你不是花癡。

璃璃給自己洗腦。

“陶姝兒，鑒于你長得太過犯規，不對。”璃璃頓了頓，這好像是輪回時21世紀的語言。

璃璃換了種簡單易懂的語言說，“你長得太好看了，笑起來更好看。讓人看一種有想要把你金屋藏嬌的沖動，所以不要隨便對別人笑得那么燦爛。”

“尤其是男人。”璃璃忍不住強調一句。

樹下的繪二心里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

聽到璃璃夸贊自己長得好看，陶姝兒心里像抹了蜜般，甜甜的。得到了朋友的肯定，對陶姝兒的來說，是不一樣的感覺。

“所以，趙姐姐是想把我藏起咯？”陶姝兒微微傾向前，笑得一臉燦爛。

璃璃給自己念了靜心咒，再看陶姝兒時覺得也就比普通人好看些。“我那是鬼迷心竅。”

“趙姐姐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要是覺得我好看，多來找我玩就好了。這樣，我也可以多見到趙姐姐。”

陶姝兒雙手扶著樹干，晃了晃懸空的雙腿，“我還想拜趙姐姐為師呢。”

“我不收徒。”璃璃斜斜的倚靠在主樹干上，望著坐在一旁的陶姝兒的側臉。

瞬間明白自己剛剛的沖動來自哪里，那是在第八十九世時，璃璃的妹妹也是如此傾國傾城。

她也是經常喊著“姐姐”，常跟在自己身后跑。回眸一笑，迷倒了一城的男子。后來，她一介民女穿上了明亮的貴妃服。

原因就是，皇上微服出訪時被迷住了。

剛開始，她盛寵一時。后來，在深宮中，陰謀詭計下，她的笑容再不似以前。

再后來，漫天飛雪中，她穿著民間最常見的衣裳，將自己埋在最喜歡的雪景中，香消玉殞。

璃璃記得，那一天，雪很大。她最后一刻是帶著笑的，一如當年明艷，一如當年她跑在前頭，回眸一笑。輕輕喚聲，“姐姐。”

璃璃心情變得沉重，眼前的陶姝兒就像是還未入宮的妹妹。一樣傾國傾城，一樣笑容如花。所以璃璃害怕陶姝兒會因為笑容，鎖在深宮中。

八十九世，身為民女的妹妹尚會如此，更何況是丞相府的小姐。有一天，說不定會出現在皇上的選秀上。

“姝兒，你記著，不要隨便對別人笑。太美的笑容，有時候也是傷害你的一把利器。”璃璃坐在陶姝兒身邊，抬起左手揉了揉陶姝兒的頭頂。

陶姝兒撞入璃璃溫柔的眼神里，那里有著她看不懂的深情。

“趙姐姐。”陶姝兒能感覺到璃璃身上突然變得沉重的氣息。

“叫姐姐，我比你虛長幾歲，不虧。”璃璃斂眉，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八十九世的妹妹，但她還是愿意陷入這樣的夢。

這樣就可以裝作，妹妹還在身邊，她還可以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去保護她。

“姐姐。”陶姝兒柔柔的喊了聲，孰不知道這一聲撞擊在璃璃心上，連帶著眼睛里都有了水霧。

璃璃應了聲，又不禁抬手揉著陶姝兒的頭。“記著我的話。”

“我記著呢。我喜歡對姐姐笑。”陶姝兒揚起笑容，如小貓般蹭蹭璃璃的下巴。

“姐姐，姝兒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坐在樹干上，能看見丞相府中一盞盞亮起的燈。

“趙璃璃，琉璃的璃。記著我的名字，但是不要對其他人提起，包括你的母親。我怕給你帶來麻煩。”

璃璃眼底晦暗不明，這一刻，她真想就這樣停下來。但是不可以，她這一世背負的責任不允許她這么做。

“姝兒記得了，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陶姝兒挑挑眉，眼里的小狡黠不要太明顯。

“好。”

遇到陶姝兒，璃璃感覺就是一場與八十九世妹妹的別后重逢。

陶姝兒，姝兒。

與陶姝兒一同用過晚膳后，璃璃叮囑陶姝兒要乖乖喝藥，就回房了。

丞相夫人晚膳過后，來了一趟。與陶姝兒聊了一會，見姝兒面帶倦意，囑托早點休息就離開了。

璃璃將繪二留在丞相府，自己換上夜行衣悄然離開，前往鳳城西邊。

“主子”簡一已經等候在原地了，帶著璃璃前往那兩處宅子。

簡一本身就不多話，見璃璃興致不高，更不會開口了。

逛完兩處宅子，璃璃敲定鳳城西邊其中的一處，并安排簡一去跟主人家交涉，便離開了。

璃璃一個人坐在酒樓高處，抱著一壇酒，眼神迷離的望著遠處。

“女人，怎么一個人喝悶酒？”陵辰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手里提著兩壇未開封的酒。

“你怎么來了？簡一告訴你的？”璃璃舉起酒壇子，就灌了一大口，被嗆住了就拼命咳嗽。

陵辰無奈的給璃璃順氣，“沒有，我一個人來喝酒。”

酒樓的頂端，沒有燈光，也沒有人發現有兩個人在這里喝酒。

“我問你，如果你碰到了你離家出走很久的妹妹，然后她不記得你了，你會怎么做？”

璃璃搖搖晃晃的指著陵辰，舌頭有些捋不直了，腳邊散落著四五個酒壇子。

陵辰確定璃璃是酒后胡言亂語，京城趙璃璃沒有兄弟姐妹，趙將軍府只有趙璃璃這個獨女。

“你說，你會怎么辦？”

“要么陪在她身邊，要么離開她的生活。她都不記得你了，何必打擾呢。”

“對呀，她都不記得我了，我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義。我們的生活軌跡都不一樣，”璃璃打了個酒隔，意識清醒了些，“況且她還不是呢，都是我自作多情。”

或許是被璃璃身上的低氣壓感染，陵辰也覺得渾身不得勁，說不上什么來，就一口一口灌自己酒。

只有在深夜，身上那些感傷因子就會蘇醒，一點一點啃噬著心臟。到了白天，它們又繼續蟄伏，等待下一個出沒時機。

那晚，明月當空，酒樓上兩個身影不斷的舉酒壇子共飲，一切盡在無聲中。

璃璃拒絕了陵辰送她回來的好意，自己晃晃悠悠的回到丞相府。喝得有點大。

璃璃強打起精神，繞開丞相府的守衛，溜進陶姝兒的院子里。走到自己的房間，剛打開門，就被撲了個滿懷。

璃璃腳步不穩，瞬間被撲倒在地。

酒勁有點大，璃璃倒是沒有感到疼痛，只是眼前有好多星星再轉。璃璃也看不清撲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