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剛拿起一本書要看，朔歡就掀了簾子進來了。
“殿下，你怎么又回來了？”云澈笑道。
“云澈，本王有一事要與你說。”朔歡看了看他身旁的白弦月。
“我的事沒有什么不能讓月兒知曉的，殿下旦說無妨。”云澈道。
朔歡點點頭，道：“云澈，此前刺傷你的那個小六的身份已經查實，其實那人并非真的小六，而是有人冒了他的身份混入軍中。”
“殿下是說那小六是假的？”云澈訝異道，“只是他既是去年便入伍，必有人認識他，怎會沒被識破?”
“蹊蹺便在此處，這個小六所在的營原本并不在此次出征名單內，是出發前發現人數不足，臨時從各個營抽調了一些人手過來，而他便是其中一個。”朔歡道。
“殿下是覺得，此事是有人刻意為之，而能安排這一切的人——”云澈還未說完，朔歡便接著說道：“定是身居要職之人。”
“不知殿下懷疑何人？”云澈道。
“本王先問你一個問題。”朔歡道，“據說此次讓小六與你同去偷襲突厥營，是你親選？”
“正是。”云澈點點頭。
“你為何單單選了他？”朔歡道。
“此前，我曾讓兄長以練兵為由，讓他們在校場比武，這個小六不僅身手了得，而且反應敏捷、膽大心細，故而選了他。”云澈道。
“一個剛入伍不久的新兵，又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子弟，怎會有如此身手？你當時沒有懷疑過嗎？”朔歡道。
云澈回想了一下，說道：“當時確實心中也有疑問，但那小六稱自小喜歡習武，其父曾送他到少林寺當過數年的俗家弟子，便未再追問。”
“那么當日是所有人都能上校場，還是只選了數人？”朔歡道。
“當日是兄長設了個彩頭，讓有意上去比試的人自行上去，并無刻意指定何人。”云澈道。
“所以，小六怎么選出來的，邑風最為清楚，是嗎？”朔歡道。
“殿下該不會是懷疑——”云澈道，“兄長？”
“此事，他的確十分可疑。”朔歡蹙了蹙眉道，“此前本王也曾讓他去查過小六的身份，他給我的回稟是并無可疑之處。”
“兄長性格一向不拘小節，兵士眾多，又無畫像，實難知曉一個普通小兵是否是冒之人。”云澈搖搖頭道，“定不是兄長，你我三人相交多年，殿下還信不過他不成？”
“不是本王不信他，但畢竟血濃于水，你我二人與他再好，也并非真的手足兄弟，怎么比得上真正的血親。”朔歡道。
“殿下是覺得此事的幕后之人是——”云澈遲疑道。
朔歡點點頭，道：“本王思來想去，這朝中一直視你為眼中盯的莫過于那個人，你也知，他一直想找機會除掉你，此次讓你隨軍出征，也是他向父皇提出來的。”
云澈道：“小六之事，我的確在心中懷疑是他所為，但兄長一定不會牽扯其中。”
“邑風的確是性格爽朗之人，本王也不愿相信他會謀害于你，但是此事他確實有可疑之處，還是不得不防。”朔歡道。
“對了，殿下是如何知曉那小六是假冒之人？”云澈道。
“這兩日，本王讓子夫跑了一趟那小六家，這才發現，小六一家人在大軍出征前幾日突然搬家。”朔歡道，“待子夫找到小六家時，發現真正的小六就躲在家中。”
云澈挑了挑眉道：“他竟然當了逃兵？”
朔歡笑道：“那小六家就他一個獨子，出征前知道他在名單內，全家悲痛欲絕，說來也巧，當時他一個遠房親戚正好上門，聽聞此事，便自告奮勇，愿意替他出征。”
云澈微微一笑道：“那人便是假小六。”
朔歡點點頭道：“小六全家感激涕零，真的小六則以遠房侄子的身份留下來照顧二位老人。”
云澈道：“但是他們還是擔心被發現，心中不安，故而搬家了。”
朔歡點頭道：“正是。”
云澈道：“看來，為了殺我，那人也是頗費苦心啊。”
朔歡道：“而且刺殺你的時機也選得極好。”
云澈點點頭道：“偷襲成功，勝利在望，我也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
朔歡道：“畢竟軍中還有他要保護之人，也不能因為殺你影響大局，連累他人。”
云澈道：“倒也是一片慈父之心。”
朔歡道：“難道你都不生氣？”
云澈道：“結怨已久，早已習慣。我雖試圖與他交好，然則他心結太重，實難解開。”
此時，白弦月聽了半晌，忍不住問道：“這幕后指使之人到底是何人？與邑風又是何等關系？”
朔歡搖頭不語，白弦月疑惑的看向云澈。
云澈淡笑道：“我們說的是當朝丞相，也是兄長的父親，李言李大人。”
白弦月道：“邑風知道他要殺你嗎？”
云澈苦笑道：“丞相視我為眼中盯，怕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未曾言明罷了。”
白弦月疑惑道：“他與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為何一心要殺你，你與邑風不是情同手足嗎？”
“此事說來話長，待以后有機會我再慢慢與你細說。”云澈笑道，“不過我還是相信兄長絕無害我之意。”
“邑風或許無害你之心，但難免會被人利用，你還是要多加小心。”朔歡搖搖頭道，“上次父皇派你上峻茂山除妖，便是丞相在背后推波助瀾，但因有邑風同行，他不便做什么手腳。此行他又極力推薦你為隨軍參謀，怕是早就打好算盤，不想讓你在此次戰役中活著回去了。”
云澈輕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從未有過取代他的想法，也一直在避讓，為何他還是苦苦相逼。”
朔歡道：“這也是你上次不愿接受父皇封賞的緣故吧。”
云澈點點道：“的確是其中一個緣由。”
“本王已排查了所有可能與丞相有關系的士兵，將他們找借口打發了出去。但你平日還需多加防范，我會派兩個可信之人貼身保護你。”朔歡道。
“謝殿下，我會多加注意的。”云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