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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議事

穩(wěn)了穩(wěn)神,我在帥位上坐定。成安與云容分立我身后,其余諸人皆默立階下,整個營帳內(nèi)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習慣性的食指輕扣案面,篤篤聲中,我漸漸拿定主意。

“諸位,想必各位心中有數(shù),在援軍抵達之前,這黑水河大營出了變故。”我沉聲開口道:“大營遇到來歷不明之敵夜襲,幾乎遭遇滅頂之災。主將秦老將軍與數(shù)萬將士皆為國捐軀。他們的遺體就在我們路過的那片尸林,用以迷惑對岸敵軍。這不明之敵,正是我們在戰(zhàn)壕邊所見的,黑,甲,軍。”最后三個字,我刻意加重了語氣。

諸將嘩然色變,議論紛紛。連身側(cè)的云容都顫了顫身軀。程立低著頭,神色莫辨。

“幸虧,我中軍將士及時趕到,與守軍里應外合,才殺退來敵,解了黑水河大營之圍。元載將軍向?qū)O先生交付了糧草輜重之后,便率中軍與剩余大部分守軍外出剿滅余寇了,免得我們與蠻人對戰(zhàn)期間,再生變故。”我神色自若道:“孫先生乃秦老將軍的故交,臨危受命,義不容辭,不懼帶領(lǐng)少量守軍以空城之計獨守大營,接應我們。”

我看不到成安與云容的神色,下立諸人中卻有兩人神色有異。神色微變者乃是焦孟,他遵我吩咐,暗中接應中軍運送糧草輜重,亦知道中軍正沿途剿匪,萬不可能有提前抵達此處的可能。聽我此言,他心知有異,神情微變,卻不吱聲。另一個神情大變,霍然抬頭的當然便是程立了。他雖對中軍行跡不知情,卻顯然知道黑水河兵營變故是在中軍出發(fā)當天夜間發(fā)生,中軍就是插上翅膀也來不及馳援守軍,當下他不由出聲驚呼:“不可能!”

“哦?”我挑挑眉:“不知程將軍認為何事不可能?兵營被襲?秦將軍陣亡?中軍馳援?還是……程將軍對此事另有高見,竟比當時在場的孫先生等人更清楚始末?”

我盯住了他,一字一句緩緩問道。程立完全驚呆了,有一會兒他甚至惘然若失,目無焦距的朝著我呆立了片刻,這才回過神來般躬身回道:“末將……末將是覺得兩軍對峙,竟憑空出現(xiàn)不明身份之敵,此事實在匪夷所思!一時失態(tài),請元帥恕罪!”

我擺擺手:“此事的確駭人聽聞,難怪程將軍震驚。本帥也對這黑甲軍,很感興趣。程立聽令!”我突然喝到。

程立一抖,本能跪下應道:“末將在!”

“本帥命你親帶五十兵士,前去仔細驗看戰(zhàn)壕處黑甲軍殘骸。日落之前把這黑甲軍的來龍去脈給我查個水落石出。尤其是,他們是如何繞過我軍與蠻軍的重重崗哨,突如其來夜圍我黑水河兵營的。若日落之前還不能有所定論,”我冷冷道:“程將軍,本帥便治你辦事不利,延誤軍情之罪,軍法……處置。”

“是……末將遵令……”程立顫聲應道,正要退下,我隨口道:“慢著。”接著目光漫漫在左軍諸將面上巡過,淡淡道:“剛剛隨程將軍一同前往帥營,心系中軍安危的諸位參將,個個忠肝義膽,此刻想必更是憂心如焚,便隨程將軍同往吧。”

待這群面如土色的將士退下,左軍陣列便只剩下滿面慚色,受了杖刑行動不便的張弛副將和一二低階參軍。我微微一笑,喚道:“張副將。”

“末將在!”張弛應聲出列。

“張副將今日為維護帥令軍紀,著實受委屈了。”

“末將不敢!末將無能……”

“張副將身上有傷,且起來回話。”我溫聲道:“如今左軍建制零落,帶兵之人參差不齊……張副將又有傷在身。”我擺擺手,示意孫紹身后那十余名守軍將領(lǐng)上前:“這些都是黑水河兵營中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領(lǐng),并且他們追隨與你同出武將世家的秦關(guān)將軍日久,更習慣你們武將世家的行事風格,我思來想去,他們跟著你最為合適。”

張弛渾身一震,他自然明白我的言下之意,竟是把程立和與程立同行的參將們剔除出了左軍的行伍!他雖然想到程立一反常態(tài)聒噪生事,勢必會惹怒我,卻萬萬沒想到我竟是打算將程立一伙連根拔起,不留余地!余下那一兩個低階參軍也聽懂了我的意思,更是嚇得魂不附體。

“元帥……”張弛還待欲言,一旁焦孟狠狠扯了把他的袖子,高聲道:“張副將還不趕緊帶我們右軍諸將見見各位新躋同袍?怎么?難道怕我等嫉妒你左軍新添猛將,如虎添翼嗎?”說著又是扯了他的袖子,將他拖到了那十余名守軍將領(lǐng)面前。

“諸位,這位是左軍副將張弛將軍。你們同張將軍見過禮,以后便在張將軍麾下效力吧。”

“是。謹遵元帥帥令!”十余人齊聲應道,又齊齊跟張弛焦孟等人見禮寒暄起來。

我也不去理會他們,徑自起身,對孫紹講:“孫先生,帳內(nèi)氣悶,先生可愿隨本帥帳外走走,尚有事宜需要先生指點。”

孫紹連忙起身道:“不敢,元帥請。”

我正欲舉步出帳,眼神一瞥,見到云容面色慘白,仿佛受了莫大驚惶,緊緊咬住櫻唇,唇瓣上幾乎要沁出血來。我心下一軟,暗怪自己粗心,云容一個久居深閨的柔弱千金,幾時見過這軍營之中殺伐詭譎之事,怕是一路而來的血腥場景已令她受驚不淺。還硬撐著在帥帳陪我處理這些繁雜軍務,實在是難為她了。

思及此處,我停下步子,轉(zhuǎn)身向她走去,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臂,柔聲說:“本帥眼下還有軍務要議,這帥營之中暫時也不需要你伺候,成安,”我喚道:“你帶云宜先下去休息。請軍醫(yī)給她開兩貼安神的湯藥好好喝了。”

“是!”成安應道。

西行多日,諸將已習慣我對這“侍女”處處關(guān)照,倒也不以為意。倒是孫紹聞言,轉(zhuǎn)身細細打量了云容一番,神色若有所思。

云容點點頭,向眾人施了一禮,便在成安陪伴下先行離開了。我這才肅手示意孫紹與我出了帥營。

離開帥帳些許距離,我低聲道:“孫先生,鳳巢舊部在之前圍營之戰(zhàn)中損失可大?”

孫紹點點頭:“本來鳳巢舊部各家子弟隨我前來迎候新主的,一共一千一百三十余人,這數(shù)日來,尤其是圍營之戰(zhàn)中,不斷有人折損,如今包括我在內(nèi)共有八百四十一人整。但憑鳳主驅(qū)使!”

我點點頭,接著問道:“你之前講過這些人大都是當年追隨先鳳主修建地宮的江湖巧匠后人,那孫先生覺得,如今他們知道了先鳳主的真實身份,與朝政牽涉甚多,他們會不會心生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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