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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年夜

  • 爺們兒你長點心吧
  • 不貳爺們
  • 4578字
  • 2020-02-17 14:17:04

孩子的歡聲笑語,絢麗的禮花,震耳的禮炮,還有延綿不斷的爆竹聲,標志著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慶典時刻的到來。

這個日子里,沒有人會來咖啡店,連在這里比在床上時間都長的那幾位股東和常客都不會來,因為一年中,也只有這個日子,能讓他們必須回家。

咖啡店并沒有開燈,吳迪嘴里叼著根煙,獨自窩在黑暗中摩托車的跨斗里,臉上依舊火辣辣的疼痛,卻抵不過心中的煩躁,他不由得幻想著,如果沒有離婚,此時此刻,他也應該在老媽家樓下,陪著那個興奮的小丫頭在雪地里放肆,他喜歡陪丫頭玩,尤其在這個可以名正言順的“放火”的日子里,而小丫頭喜歡煙花,更喜歡爆竹,越響的爆竹越讓她興奮。

吳迪玩越野的時候有臺猛禽皮卡,每年過年回家的時候,他都把皮卡那巨大的貨箱里裝滿了煙花爆竹,這樣能讓小丫頭開心的從初一忙活到十五。

門前,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連諾大的咖啡店里都充斥著火藥味。

寂寞,真的會讓人瘋狂,尤其在這樣的日子里的寂寞,“媽的,閑著也是閑著,沒人陪老子,老子自己放!”吳迪恨恨地扔掉了手里的煙頭。

年夜里,最忙碌的人,除了每個家庭里的老媽子,剩下的就是煙花爆竹銷售點的老板們。

當一對忙碌的中年夫妻聽說眼前這位連樣式都不挑、價格更不問的“土豪”要求把皮卡的貨廂裝滿的時候,兩口子都樂開了花,配合默契地挑著最昂貴的禮花和最大尺寸的爆竹往車上搬,并嚴格恪守著“大件在下、小件在上”的擺放規則。

“老板,給找些小孩子能玩的煙花唄?”吳迪正坐在桌子前查看著價目表,一個裹著大衣圍著圍巾的女人走棚子過來買貨,他隨手一指,“老板在忙著,等會吧。”

“呀,這么巧啊?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你呢?”這次,女人主動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頭長發,剛好一陣煙花的明亮,照亮了黑暗中的煙花攤,這個女人赫然就是白天的那個女醫生,蘇楠。

“你跟蹤我咋的?”吳迪自然認出了她,放下了手中的價格表,隨之又想起了白天在醫院里的尷尬,“既然碰到了,那你就上那皮卡上看看,看好什么直接搬走就行,一會我一起算帳。”

“你居然開著卡車來買煙花?”蘇楠也看到了那臺碩大的皮卡和正在上下忙碌的兩口子,發出一生驚呼,“你白天沒順路去我們醫院腦科看看腦子啊?”

又是一陣巨大的煙花加禮炮,再次把煙花攤照得跟白晝一眼明亮,等那震耳欲聾的禮炮聲過后,吳迪卻發現蘇楠再一次捂著臉蹲在了地上,就像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一樣,她為什么又笑成這樣也并不難猜,自己臉上的那些抓痕撓痕,吳迪也對著鏡子查看了幾回。

“你這是又對哪個女人圖謀不軌了讓人家給撓的?”蘇楠笑得已經明顯岔氣了。

“別瞎說,我家那貓不太聽話,最近又趕上了發情期。”

“大哥,請不要侮辱一個醫生的專業知識和智商好不?”蘇楠好容易止住了的笑,又開始全身抽搐,隨后把臉湊近了吳迪仔細地觀察著,“你這人來自哪個原始部落啊?受傷了怎么就不知道處理一下呢?難怪……”

“沒事,都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吳迪自然知道蘇楠想說的“難怪”是什么了,趕緊打斷了她的話。

“你可知道,人的指甲中污垢和細菌數量是手指的兩倍,而且,尤其來路不明甚至不注意個人衛生的女人……”

“你是想說我**沒給錢讓人撓的吧?”吳迪都納了悶了,現在這女醫生怎么什么都敢嘮啊?

“嘿嘿,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是不?正常點的女人誰會往別人臉上撓啊?”

“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會告訴我這是巧合吧?”吳迪知道再這么嘮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趕緊岔開了話題。

“我住的酒店就在對面啊,沒看我車都沒開走路過來的嗎?”蘇楠顯然對吳迪臉上的傷更有興趣,用手機的閃光燈仔細地觀察著,“你這個傷口必須處理,至少也得消毒,已經結痂了,你回去再吃點消炎藥吧。”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不剛剛還給孩子買煙花嗎?怎么又住上酒店了?”

“誰說給孩子買煙花就不能住酒店了?你什么邏輯啊?”蘇楠沒有再搭理吳迪,饒有興趣地挨個查看著那些給小孩玩的小型煙花。

煙花攤的老板已經裝完了車,老板娘抱著個計算器走了過來,在計算器上按了個數字,“大兄弟,你看你買這么多,我給都給你打8折吧,我們也能早點回家過年了,你看這數行不?”

吳迪沒有廢話,直接用手機掃碼付了款,回頭對蘇楠說道,“你拿不拿,不拿我走了。”

讓吳迪詫異的是,蘇楠居然沒有回應,而是徑直走到了皮卡的副駕駛,拉開車門踩著腳踏爬上了車。

“哎,你干嘛呢?”吳迪自己也上車打著了火,要是真有這么位美女陪自己過年,他倒是求之不得呢。

“那么多煙花,就自己玩多沒意思啊?你玩,我看著就行。”蘇楠自動自覺地系上了安全帶。

“你不管孩子了?酒店里不是還有個孩子嗎?”

“你就是傳說中的鋼鐵直男是不?”蘇楠板起了臉,“趕緊開車,后面那一車炸藥包,真挺嚇人的。”

“要不,我帶你回去,把孩子一起帶上?孩子他爸要是也在,都一起叫著。”吳迪始終不放心一個孩子自己在酒店里。

“你這人,怎么那么討厭呢?”蘇楠的臉,忽然變得緋紅,“我就喜歡看煙花,但我又不太敢,只敢買點小孩子……”

“哈哈哈,原來這樣啊,我看你在醫院里兇神惡煞的樣子,還以為你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呢!”吳迪開心的啟動了車,“你就不怕我把你拉哪賣了啊?”

“你要有那膽,也不會靠你那哥倆解決了。”

“那我要對你圖謀不軌呢?”

“至少一星期內,你還沒有那個功能!”

真的不能讓女人知道的太多,吳迪默默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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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里的人工湖上,已經沒有了滑冰的人群,連路邊照明的路燈都在這個全國喜慶的日子里,都被提前關閉了,整個冰面黑漆漆的有點恐怖。

每年冬天在這里訓練冰球的吳迪,輕車熟路地用皮卡推倒了欄桿開進了公園又開上了凍結實的冰面,在皮卡上加裝的那一排碩大的遠光燈的照射下,整個冰面被照得雪亮,兩個忙碌的身影,螞蟻搬家似的來回忙碌著。

相對于爆竹,吳迪更喜歡煙花,而他愛干的事,就是把各式各樣的“立方體”擺成一個大圈,各種引信都處理到位后,飛奔著跑一圈挨個點燃,然后回到圓心的位置享受四周朵朵絢麗騰空而起的瞬間,以及隨之而來的多姿多彩。

吳迪玩的太開心了,要說陪小丫頭玩的時候他還有些安全的顧忌甚至不可能帶她上這種冰面上來,這次完全放開手腳的撒野以及充足的彈藥儲備讓他更變著花樣的為所欲為。

一次次遍地開花的沖天而起,一次次的把整個湖面照亮,兩個影子在已經堆積成山的背景中,瘋狂的玩鬧著。

“你這人真是個瘋子!一個單身老爺們也不能那么敗家啊?”蘇楠已經玩瘋了,鼻子凍得通紅卻早已扯掉了圍巾扔掉了帽子,一頭隨意扎起的長發上卻夾雜了不少爆竹爆炸后散落下來的紙屑和火藥,張牙舞爪的在五彩斑斕的煙花中歡呼跳躍著。

“哎,說說你為什么離婚的唄?”回到車里取暖的時候,蘇楠躺在座椅上,吹著暖風搓著已經快失去知覺了的雙手。

“你怎么知道我離婚了?”吳迪猛的一驚。

“你這樣的人,不可能長期沒有女人,就算你沒結婚的話,你也不會那么長時間連自己的內褲都不會洗的,所以你不僅結過婚,而且你離婚的時間并不長甚至根本就沒有適應單身生活,要不也不能這樣毫無克制的發泄。”

“女人太聰明了,真的有點招人煩。”

吳迪點了根煙,卻被蘇楠伸手奪了下來扔出了窗外,“你這家教太差,就算不考慮自己也不考慮一下身邊的人?”

“呵呵,那你跟我說說,你又如何大過年的淪落到酒店里的唄?”

“切,男人太八卦了,更招人煩!”蘇楠又脫掉了鞋和襪子,把襪子放到了空調出風口,雙手揉搓著那已經凍僵了的雙腳。

“咦,我怎么聞到了一股香港的味道呢?”吳迪用手捂住了鼻子。

“什么味?我怎么沒聞到呢?”蘇楠起身,像條小狗似的使勁用鼻子嗅著,卻忽然反應過來,一臉的嬌羞,“呀,你不想混了是不?你才有香港腳呢!”

“呵呵,這反射弧啊!一會我看看還剩多少,要不都卸下來,我把空盒子先拉一趟到岸邊,否則都放完了扔這里也不是個事。”吳迪看出來了,跟眼前這個說話滴水不漏的女人玩心機,自己永遠不是對手。

“呀,沒看出來啊,活得這么糙的人倒挺有公德心的呢!”

“你要是冷的話,就留在車里,我在外面放你一樣能看到,不行就把天窗打開。”吳迪伸手打開了天窗。

蘇楠卻赤著腳穿上了鞋,直接從天窗鉆了出去站到了車棚頂上,“我太喜歡這了,你看看,星空多美啊!我又離它們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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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湖邊的公路上,一臺電動車頂著寒風在緩緩地前行著,后座上的女人緊緊地抱著前座男人的腰,卻被遠處那絢麗的煙花所吸引,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老公你看你看,湖里的煙花多美啊,咱倆停下來看一會吧!”

“大過年的,別拍我后背,還不嫌點背啊!”徐卓停下了電動車,拉著女人的手,走下了通往湖邊的臺階。

“一會咱也買點煙花自己放放唄?就當給明年取點好兆頭唄?”女人拉著徐卓的胳膊在撒嬌。

“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迷信了?大年三十都快11點了你才下班,那玩意那么貴,咱看看得了。”徐卓皺了皺眉頭,伸手安撫著身邊的女人。

“就買一盤,放完就回家,行不?”女人央求著。

“行,一會路過的時候,咱就買,回家帶淼淼一起放!”

“這幫有錢人是真會玩啊,你看里面那輛車還有那堆得跟山一樣的盒子,他們這一晚上得燒多錢啊?真是有錢燒的!”女人的眼睛,再一次被那四面八方同時升空的絢麗所吸引。

“媳婦,跟著我這個窮鬼,你受苦了!”徐卓伸手把女人摟在了懷里,出身于工科的他,自然清楚,冰面上那一分鐘的絢麗,最少頂他一個多月的工資。

“傻子,你說什么呢,他們放我們看,不也是一樣的嗎?”女人把頭埋進了徐卓的懷里,“我們離得遠,反而看的更清楚呢!”

“媳婦,我會這輩子對你好的!”徐卓抹著女人的頭發,咬著牙發著誓。

“只要那個女人能放過你,我們會翻身的,是不?”

湖面上,又是一輪百花怒放的絢麗,這次,還多了許多照明彈似的驚雷。

“哎老公,你看站在皮卡上面的那個女人,像她不?”女人忽然發出了驚呼,捧著徐卓的臉朝向了那個方向。

“不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徐卓也看到了那個身影,但距離太遠還沒等他看清,那短暫的明亮,卻已經消失。

“也是,我們才剛搬到這里多長時間,她不至于跟到這里來吧?”女人的臉色有些憂郁,“走吧,回家吧。”

“對,不可能。”徐卓拉著女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上了臺階,冥冥中他有種感覺,那個女人就是她,但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內,她不可能跟到這座城市,更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個土豪在冰面上那么招搖地燃放煙花,出身于工科的理智和縝密,始終戰勝了他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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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午夜那煙火燃放的最高潮來臨時,吳迪已經幾乎清空了皮卡那碩大的貨倉,正在地上隨意把一盤盤巨大的爆竹拆開并散落在冰面上,然后用手中的煙頭點著,迅速跑開。

蘇楠又一次瑟瑟發抖地爬上了皮卡頂棚上張牙舞爪,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振臂歡呼。

你去死吧!這是鞭炮聲過后,吳迪能聽到的4個字,至于前面的是哪個負心的男人,他自然聽不到更不會不感興趣了。

吳迪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了個念頭,同樣獨自過年的她,是不是這時候也在這樣的罵自己呢?

最熱鬧的高潮過后,遠處零零散散的鞭炮聲還在此起彼伏,正在冰面上把最后一批空箱子往皮卡上裝的吳迪,卻發現了湖邊出現的兩只強光手電正在向自己靠近,接著就是大喇叭傳來的聲音,“湖里面車上的人注意了,誰讓你們開車上去的?趕緊撤到岸邊等候處理!”

撤到岸邊那是必須的,但只有傻子才乖乖的呆在原地等候處理呢!雖然下到湖面的坡道只有一條,公園管理人員肯定早就在那里守株待兔了,但那幾乎無除不在的樓梯,又怎能難得住那幾乎在陸地上無所不能的越野皮卡呢?

當猛禽在樓梯上顛簸著爬坡的時候,蘇楠的上半身,還停留在天窗的外面,還在聲嘶力竭的呼喊著、發泄著,歡呼雀躍著。

吳迪一直在納悶,這位男科的女醫生,是不是精神真的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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