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下來的蘇鐸一瞬間癱倒在地上,他撐著一口氣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可是卻是徒勞。
元熙連忙過去扶著他,語氣中都是緊張:“蘇統領,你怎么樣?”
蘇鐸雖然虛弱,汗水浸濕了頭發,可是他還是微笑著,溫和的看著元熙:“殿下,你不應該為了臣做到這個地步。”
元熙搖搖頭,道:“我不可能再看著我身邊的人為了我死去。”
高洋看著二人這般同仇敵愾的樣子,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敵人一般,心中又是一股子無名之火,他的拳頭狠狠的攥緊,骨節都被捏的泛白,眸子一片腥紅,可是卻無能為力,他不能殺了蘇鐸,又不能對元熙如何,這般感受,他從來沒有體會過。
可是看著兩個人仿佛是在互相取暖一般的身影,他的身子比他更快一步做出了決定,他直接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直接抓住元熙是手腕,拖著元熙就往外出去。
元熙身子弱,什么都來不及反應,一個踉蹌就被拖著出去了。
后面的蘇鐸憤聲道:“高洋,你要把公主帶去哪里!”
元熙雖然也想掙扎,可是高洋攥著元熙的手握得死死的,根本就掙不開。
她聲音有些急促:“你這是做什么!高洋,你放開我。”
直到出了監牢,高洋才停住了腳步,他轉身看向元熙,松了手,聲音有些發狠,幾乎是從后牙中擠出來的一般:“我做什么,元熙,我不把你帶出來,難道還要看著你在那里跟那個男人你儂我儂,卿卿我我嗎?”
元熙原本是在揉著被高洋攥紅的手腕,聽到這句話,忽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高洋:“你說什么啊,我根本就沒有,我把蘇鐸當做兄長一般,你怎么能這么想我?”
高洋看著元熙,卻是譏諷道:“好啊,那你就趕緊回你的未央宮,我既然答應放人,自然不會食言,你在這里多關心他一分,我就有可能馬上后悔放走他。”
“你……”元熙剛哭過的眼睛紅紅的,還有些濕潤,她有些憤怒的看著高洋。
高洋正在氣頭上,他現在跟一個吃醋的普通男人沒有什么不同,已經完全沒有了什么理智,他冷聲招來了在暗處的高信,道:“送薛姬回宮。”
高信立刻出現,正準備送元熙。
元熙卻忽然站的直直的,道:“不用了。”她突然就有了從前那犀利冷漠的氣質,一字一句,聲音淡漠的仿佛眼前的不是高洋,而是一個政敵一般:“希望陛下能夠如約放蘇鐸離開,妾自會好好的呆在未央宮,寸步不離。”
還未等高洋再回話,元熙便直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樣果斷決絕,只留下一個孤傲寂寥的背影。
高洋看著元熙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
他不明白,為什么好不容易才和好的兩個人,怎么就又是這樣的結局,他忽然就有些懊惱,自己為何這樣的沖動,把事情鬧到這般地步,剛才,他那樣拖走元熙,她手上的傷被扯到吧,這樣想著,他看著自己抓過元熙的手,只覺得深深的無力。
緩緩地吐了一口氣,高洋吩咐高信道:“讓他們把那個人送出宮。”
高信猶豫了一下:“需要屬下去查查嗎?”
高洋本就心情不痛快,看向高信的眼神忽然就高深莫測,帶著幽幽的光:“查?再查下去元熙就要徹底跟朕決裂了。”
高信被這樣的眼神嚇得一激靈,趕緊道:“是,屬下失言。屬下這就把蘇鐸送走。”
高洋沒有說話,對待高信,他可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和忍耐力。
高信知道主子是個什么人,趕緊跑路,有多快,跑多快。
高洋看著慢慢縮進云層的中的月亮,眉頭緊鎖,忽然就覺得十分的落寞。終究,還是一個人默默回去了。
元熙與高洋才和好沒有幾天,未央宮又再次像個冷宮一般了。但是這次是元熙自己把自己的宮門給封鎖了起來。
她這次是真的傷心,她以為日子終于有些盼頭了,兩個人終于把一切誤會都講好了,可是沒想到高洋還是這樣的懷疑她,她想到昨日,她想要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可是卻無能為力,那樣的無助,那樣的卑微。
元熙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她如今,怎么落到這般地步了。
她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受了這樣的委屈,整個人都萎靡了。
她也不想說話,甚至連采薇也只能給她送送湯飯。
高芷聽聞了元熙在宮中的事情,本來想要去跟元熙說說話,陪元熙解解悶,可是元熙也不愿意見。
所有人都被元熙給拒之門外了。
她不是賭氣,她只是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那個坎,她只是不能接受一向高傲的自己,為了一份感情,為了一個處處懷疑自己的人,變成這個樣子。
一步一步的淪落,可是又甘之如飴。
真傻。
雖然高洋又是有半個月沒有見元熙,可是這次宮中的這群人倒是沒有再敢克扣元熙宮中的物資的了。
這位小祖宗脾氣大的很,每次與陛下鬧別扭,都是陛下親自來哄,他們還從沒見過哪朝哪國的君主這樣屈尊幾次去同自己的妃子講和,實在是憋屈的很。
能得高洋這樣看中的女子,他們哪里敢怠慢,況且還有上次的事情作為前例,誰知道這倆人什么時候和好了,再追究到自己的怠慢之責,那實在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而此時的椒房殿中,。
悠然拿了一壺酒,對著李祖娥道:“娘娘,老夫人吩咐奴婢,今夜您就帶著這壺酒去看陛下。”
李祖娥卻是有些為難:“悠然,這般能成嗎,萬一惹惱了陛下。”
悠然卻是神色堅定:“此時正是大好時機啊,如今陛下正氣著那薛元熙,娘娘才有機會與陛下親近啊。”
她雖然曾經也愛慕著陛下,可是陛下當年居然為了薛元熙懲罰了她。
如今她也看清宮中的局勢,她若是還想成為娘娘,就得鞏固李祖娥的皇后之位,維護李家的地位,這樣,她才有機會求李祖娥也讓她到陛下身邊侍候。
所以她一定要讓李祖娥生下嫡長子。
李祖娥當然也知道生下嫡長子對李家的重要性,最主要的是,只有她保住李家,她才有能夠保下高澄。
幾次為難,,她最終還是帶著這壺酒,去了高洋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