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們怎么樣,沒有遇到什么吧。”烏落雪緊張兮兮地圍著我檢查一圈。我揪著烏落雪的小辮子把她固定在了一個地方,迫使著她冷靜了下來。
“師父,師父……”烏落雪立刻求饒。
我轉頭看向穆林清,“肅王殿下,可有查到那些線索?”
“那些士兵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但他們確實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全部都是在最近成為的王府的親兵。”
“果然。”我點點頭。
“老師,什么意思?”應聽塵問道。
“最近入的王府,就是幕后操縱者抓走他們的原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千里迢迢來到都城謀差事的親兵都曾在城外附近的村莊停留過。”
“所以,在他們停留的時候,其實已經中了毒,發作時間應當與這些村民的發作時間大致相同,因此幕后操縱者才需要將他們一同捉走作為試驗品觀察!”應聽塵繼續著我的分析,我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
“等等,你們在說什么?”穆林清突然問到。想起我未將之前的猜想和盤托出,便又復述了一遍。其后,我又加入了一條新的推論。
“只顧及試驗品的情況而不考慮大局,想必守在這里的只是一個爪牙,而且,未必是人。”
“什么,不是人是什么?難道,真的是妖孽?”烏落雪低呼出來。
“沒錯。”領頭人突然插了一嘴。
“這位是?”穆林清這時才注意到多加入的一位成員。
“肅王殿下。”領頭人施了一禮,“草民叫做晉越,是一名賞金獵人。”
“晉先生的團隊剛剛從妖孽的老巢返回,可以為我們帶路。”我解釋道,穆林清點點頭表示已經了解。
“晉先生放心,我師父是肅王府特聘的查案顧問,我們都是好人。”烏落雪道。
不是,等等,我怎么就成為了肅王府特聘的查案顧問了,我現在有權利懷疑你們兩個回城查資料的路上孤男寡女都說了什么!
不過,晉越的注意力貌似只是在“我們都是好人”這一句上,似乎……還有意無意的瞥了我一眼。
我們就算不是好人你又能把我們怎么樣!
正事要緊,來不及吐槽我便道:“既然對方可能為妖孽,我們先在這里決定好對應之策。令儀,一會兒到了老巢,你先當作前鋒,主要負責地面進攻。聽塵,你在較高的地方施法,掩護令儀。洛洛,你在令儀的周圍施蠱,助他清掃周圍的毒蟲毒草,仔細觀察情況,負責策應。切記,一會兒按我的指令行事,不要盲目出擊。”
“是!”三人同時應道。
君令儀:???我怎么這么自然地變聽話了?
而一旁的穆林清和晉越聽完我的指令后均是怔在原地。
我驀地想起,這一番話,怕是就算是個憨包,都能聽出來我們不是凡人,但是時間不等人,我只道:“時間緊張,之后我們再細說。”
我們迅速安頓好昏迷著的兩個賞金獵人之后,便由晉越引路,直到老巢。
“老師,您為什么認為我們現在去的就是幕后操控者的老巢?”應聽塵問道。
“之前的那幾個賞金獵人身上都中了一樣的毒,但中毒不深,應當是中毒不久。既然他們遠道而來,唯一會致使如此快發作的便是他們在來的路上誤入了老巢。”
“原來如此。那,老師,您為什么不先詢問一下晉先生當時都發生了什么事呢?”
“晉越雖然確實親身經歷了整個過程,但他們一行人兄弟眾多,變故發生之時,他們應當都是未來得及反應,如果說其中的具體情況,他們怕是也未完全注意到。”
“到了。”晉越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我從隊伍的末尾走上前去,前方是一片空地,再往前便能看到一個山洞。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正趴在空地上。
“那個就是守在這里的妖怪,十分謹慎,一旦有人進入空地,陷阱會全部啟動,那個妖怪就會回到山洞里,而山洞里卻布滿了毒霧,而且視野受阻,難以摸清狀況。”晉越道。
我看了一眼空地上枯萎的雜草道:“所以,你們在空地處本來就被陷阱傷到,然而想要擊殺妖怪便進了山洞,結果因為洞內毒霧濃度過高導致身上的毒立刻發作。”
“是的,只有我和小戎、小狄拼了命帶著弟兄們的尸體逃了回來。”
我將手搭在晉越的肩膀上,“放心,那個……小……小戎和小狄,是吧,我離開前已經封住了他們的幾個重要穴位,暫時還不會毒發。”
我又向前一點,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回身對在場的人道:“我們這次攻擊的只是個爪牙,若在它看到我們用了非凡人之法攻擊之后活著告訴它的主子,想要查接下來的線索便難辦了,記住,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以及,在那個妖怪進洞之前,宰了它。”
“好。”
“我也可以幫忙。畢竟我之前與它交過手。”晉越一馬當先道。
穆林清撿起之前不知被誰遺棄在地上的弓箭道:“我的箭術也不錯,可以輔助應公子。”
這幫人是不是傻啊,這種時候不應該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嗎,可真是……心里雖是這么想的,可是我卻感到了一絲莫名的興奮,仿佛是于很久很久之前早已沉寂的心再次真實地跳動了起來。
我轉頭道:“好,行動吧。”
君令儀打頭陣,踏入空地后緩慢地前行,我小聲囑咐著應聽塵和烏落雪:“仔細觀察情況。”
果然在君令儀向前未走幾步時,兩邊突然傳來巨響,許多張大網鋪天蓋地向君令儀襲來。
“聽塵!”
應聽塵立刻施法,在君令儀的周圍啟動法陣,將數張大網全部吸入法陣之中。
那妖怪發現君令儀后,似乎因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君令儀一人,便只是站起了身,未急著進入洞穴。
“洛洛,讓蠱蟲咬斷兩旁毒草的根。令儀,小心從地面裂縫竄出來的毒藤蔓!”
果然在大網被吸入法陣的同時無數的藤蔓突然從地底躥出,將君令儀團團圍住。
“晉先生!令儀,只管向前沖!”
晉越聽到指令立刻沖了出去,拔出腰間的彎刀為君令儀生生開辟出一條通路。只是藤蔓仿佛無窮無盡仍然在緊緊纏繞著晉越。
“洛洛,讓蠱蟲一部分繼續咬斷毒草的根,另一部分去找藤蔓的根。”
那個妖怪看到突然沖出的晉越仿佛意識到什么,立刻就要向洞里跑去。
“殿下,放箭!”穆林清連射幾支箭,將妖怪逃跑的前路死死地堵住。那妖怪向我們所處的山丘望了一眼,便立刻從另一個方向向山洞內跑去。
“殿下,繼續射箭,堵住它的前路。”
“師父,找到藤蔓的根了!”烏落雪驚喜地喊道。
我點點頭,立刻道:“令儀,小心你的正前方,會有毒蝎的尾巴掃過,小心躲避!”言罷,果真出現一個紫色的尾巴迅速在地面掃過。
“令儀,繼續快速前進,注意右側的毒針雨!聽塵,立刻在令儀身邊設下嚴密的結界!”
尾巴掃過后停在右側,突然化為無數的紫色花朵,花朵打開花瓣,花蕾上突然生出無數的紫色細針全部向君令儀襲來。同樣,原本的毒草也要快速蔓延,卻因被蠱蟲咬斷了根,最終全部枯萎。
“洛洛,毒花拜托了。”
“沒問題。”烏落雪指揮著蠱蟲繼續潛入到土壤內部,直奔盛開的紫色花朵。
那妖怪見迎面射來的箭支實在纏的緊,君令儀又離得越來越近,只得暫時先放棄了逃回洞內。妖怪立于原地,原本高大的身體立刻被分成了無數個石塊,石塊迅速旋轉形成了狂風,直奔君令儀。
“聽塵,去協助令儀!”
應聽塵立刻飛下山丘,在到達君令儀身邊處時,正巧兩人都被卷入了石陣之中。無數的石塊圍繞著兩人迅速移動,將他們包圍了起來,兩人只得背對著背站在一起,時刻保持警惕。
我不禁蹙眉,站在山丘上大喊道:“聽塵,令儀,想辦法讓他回到原本的狀態。”
“哎呀,這可有點麻煩了,他現在轉得我腦殼疼。”君令儀揉了揉頭,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你現在還有精力開玩笑。”應聽塵道。
“那你有辦法嗎,難道要我哭著求他變回原來的樣子。”
“你可以試試。”
“……應聽塵,你……你怎么越來越皮了!”
“沒你皮。”
“切,高高在上的仙界少尊能被那個姓明的教的這么接地氣,服了。”
“廢話真多。”
“有本事你別接我話茬啊……”
“你……”
……
因風聲太大,我們站在山丘上只能看到兩人背對著背仿佛在說什么,但聽得并不清楚。
“師父,他們說什么呢?”烏落雪湊過來問道。
我搖搖頭,“不知道啊。商量想辦法呢吧。”
“如果只有一個石塊是真的,其它的都是假象的話倒還好弄,但問題是現在轉圈的全是真石頭,應少尊,咋個整。”
“既然是妖,就一定有內丹,我們可以找到那個藏有內丹的石塊。”應聽塵答道。
“雖說這個難度系數比較大,但可以試試。”君令儀將靈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右手上,反手一轉,右手的皮膚上生出了許多黑色花紋,而原本的指甲全部變得漆黑鋒利,“我將手伸出去試著穿過石塊的表層,能不能探到內丹。”
“你瘋了!你不怕你的右手被絞成肉泥嗎!”應聽塵立刻阻止道。
“我們魔族人從來都不會怕!”言罷,君令儀便要開始行動。
“等等。”應聽塵雙手合十,捏出一個法訣,“我會盡量減慢石陣的運轉速度,你速度快點。”
君令儀回頭看向應聽塵,先是一怔,片刻便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好嘞!”
“師父,他們怎么還不行動,我們要不要去救他們!”烏落雪焦急地說道。
“一個小小的石陣還難不倒仙魔兩界的少主,再等等。”
“師父……啊啊啊,君令儀怎么直接把手伸出來了……誒?他反應的這么快的嗎?”
我長舒一口氣,欣慰地笑了,配合得不錯嘛。
瞬間,狂風大作,石陣發出巨響,一道白光閃過,應聽塵和君令儀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一個白衣,一個黑衣,仿佛……一對黑白無常……咳咳,嚴肅點。
而那四散開的石塊突然重新匯聚成那個妖怪原本的樣子,這一次,妖怪不管不顧地沖向山洞,即便穆林清的箭射在它的身上,它也不為所動。
應聽塵和君令儀見狀疾步趕上去,卻因剛剛靈力有損,未走幾步便失了力氣。
眼看著妖怪馬上要進了山洞,我立刻奪過穆林清手中的弓箭,掌心匯聚蠱火掛在了箭頭上,瞄準妖怪射了過去。
蠱火本就是殺傷力極為強大的法術,在完美地射中后,那個逃跑的妖怪便立刻失去了行動能力,停在了洞口。這時,它轉向我這一邊望了我一眼,在它倒下的同時我分明看到了從它眼中流出的淚水,“谷……谷主……”
我心中一震:“你叫我什么……”
“谷……”
在倒地的瞬間,它化為了無數的粉末,有風吹過,最后,什么都沒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