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官城,一個芙蓉花開的地方。剛進城,便能見到街道兩旁不同品種的花樹,走過便能聞到陣陣花香。城內一派祥和,絲毫感受不到平靜之下的波濤洶涌。
“師父,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餓了……”烏落雪蔫蔫地說道。
拖著一個不能辟谷的小孩兒確實麻煩,不過……我細細地思量了一下,雖然我現在有廣寒珠和巫祝給的丹藥能暫時保證仙映的這具身體肉身不腐,但是畢竟是有限的,若要再煉丹藥,則需要很長的時間,確實眼下應該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我正打算說什么,一回頭便見烏落雪和猥猥早已湊到了路邊的一個包子鋪,頭低得仿佛都要深入到那蒸籠里。
“小姑娘,要不要來一屜包子!”老板道。
“那……要不,來一屜吧……”烏落雪偷偷瞄了我一眼。
我看向烏落雪:“好啊,你要是有錢你就買唄。”
“錢……”烏落雪突然低下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我是真窮啊,身上真的一個銅板都沒有!
我又瞧了瞧應聽塵,算了,他這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能有錢算我輸!
牢騷歸牢騷,但認真來說,如今我們在人間,沒有錢真的確實寸步難行。我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此時街上人來人往……
“如果我們上街乞討的話,能不能求到幾個銅板……”猥猥十分沉重地說道。
我重重地彈了一下猥猥的腦門,直接把它彈了個四腳朝天,“小年輕沒有積極向上的思想,整天想著不勞而獲,一點都沒有年輕人的風骨。”
“好啊,你行,你辟谷了不餓,那我們呢,讓我們餓死在街頭嗎?”猥猥大聲地反駁。
街上的人紛紛轉頭看過來,烏落雪急忙捂住了猥猥的嘴。
“放心,辦法總是會有的?!蔽医o了他們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向遠處看去,“機會,這不就是來了。”
我所指的方向有一個醫館,名為杏林醫館。雖為醫館,但實在是蕭條,若不是有一個老人在門前的臺階上掃著掉落下來的花瓣,恐怕就要令人懷疑這家醫館是不是已經舉店遷移,只是把牌子落了下來。
而相比杏林醫館,對面的同德醫館卻要熱鬧得多。同德醫館內始終排著長長的隊伍,末尾的一人幾乎都要不得已站進杏林醫館內,此時從遠處看去,仿佛杏林醫館才是礙事的那個。
我直接信步走了上去。
走到近處,老人仿佛認為我們也是排隊的,特意給我們讓了讓路,讓我們站在那原本的末尾一人的后面。
“杏林醫館,名字蠻好的,為什么不好好營業呢?!睘趼溲┩崃送崮X袋。
老人收起掃把,走回屋內。
得,小丫頭此言一出,被人家當成挑釁的了。
“小洛洛啊……”我無奈地摸了摸烏落雪的頭,“這世界上,不只有單純的主觀行動,還有被逼無奈?!?
“?。俊睘趼溲┯行┟悦5乜粗?。
“想必是那位老人年紀大了,看不清東西了,醫術也退步了,所以才失去了人們對他的信任。”應聽塵及時點醒了烏落雪。
“那他為什么不改行去做別的呢?”烏落雪繼續追問。
此時我已進入到了醫館內。老人站在柜臺前,細心地擦拭著屋子內的陳設,仿佛捧著無數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剛剛我的徒弟出言不遜,對您造成了困擾,在此我向您表示歉意。”我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人抬了抬眼,聲音略感疲憊和滄桑,“無事,無事。”
老人說話的節奏很慢,我依舊十分耐心地聽著,之后便道:“我與兩個徒弟四處游歷,行至此處,盤纏幾乎用盡。而我略懂岐黃之術,希望老人家能收留我們,我將坐診回報老人家。”
老人那正擦拭東西的手忽然一頓,道:“我這醫館平日無人,倒也用不上什么大夫,不過看你們可憐,我這里正好房間多,可以留給你們個地方,不管吃喝,平日里幫忙打掃衛生,干干活。你也可以在這里坐診,診金你自己掂量,過幾日,你便也就倦了,到時就自行離去吧。”
“謝謝老人家?!蔽以俅涡辛艘欢Y,“老人家怎么稱呼?”
“我姓孫,你便稱我為孫叔吧?!崩先苏f完,便獨自走到了后院。我示意門外的兩人一獸可以進來了。
“就……這么簡單?”猥猥一臉驚悚。
“同樣的話,我說出來和你說出來的效果當然不一樣?!蔽覒坏免藗€白眼,“行了,都別站著了,趕緊收拾收拾,今天就開始坐診。”
“這么著急?”應聽塵說道。
“如果你們不想挨餓的話,我們可以明天開始?!毖粤T,應聽塵面色一僵。而后,烏落雪和猥猥都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他們指著應聽塵道:“原來你也沒有辟谷??!”
我沒有理會他們,立刻搬了幾張桌子、幾個凳子在中間,做足了大夫的氣派。可惜仙映是云山逆徒,不然打著仙映的名號一定能省不少事。
所以……結果不出所料,我坐在大廳里一個下午都沒有人來。我百無聊賴地抬頭看了看餓得直打蔫的少年們,問道:“你們把診金設到了多少?”
“和對面一樣。”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敲了敲腦袋,一臉懊悔:天啊,我怎么能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
我直接起了身,站在門口看著那掛著的寫著診金的那個木牌,實在是無語。我看向對面,人家依舊是生意興隆。
不過,熱熱鬧鬧之中總會有一點不和諧的聲音。比如,一個女人被幾個大漢直接推倒在了同德醫館的門外,那女人拼命地喊著:“救救我的兒子,診金我一定會湊齊的。”
這般情景,庭岳以前給我講故事的時候倒是提起過,不過那是往前推不知道哪個朝代的話本子了。看來無論哪個年代,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我示意應聽塵趕過去將女人扶起,而那女人卻依舊堅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同德醫館的大夫。這一次我直接示意應聽塵將那女人拖過來,而應聽塵仿佛覺得似乎有失分寸,遲遲不愿行動,我便只好直接走了過去。
我蹲在女人面前道:“我可以救你兒子。”
女人停止了哭聲,看向我,一時間開始打量。
“我是杏林醫館的大夫?!蔽医忉尩?。
言罷,女人直接又繼續對著同德醫館大聲哀求,哭聲更加得大。
我:……
怎么就總有人放著好好的橋不走,非要跳到河里游過去,賭自己能不能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