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都有一個節奏可言。

掌握了節奏，事半功倍，否則就會深深認識到什么是來自世界的惡意。

生命之石就是唐秀的節奏。

唐秀明白在與人對壘的過程之中節奏的重要性，所以他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會留意這個。

有了節奏，他就不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跑。

喧賓奪主。

……

大雨淅瀝，最近這兩天一直下雨，白天停了沒多久，空氣之中的潮濕再度占領了上風。

孫澤和杰勒德從電影院里面走出來，霓虹街道上面都是散步的行人，或男或女，說不定也帶只狗，撒上一把狗糧當街就吃。

沿著寬闊的街道一直走，孫澤嘰嘰喳喳地興奮描述著電影院里面的劇情，并向杰勒德展開了自己那‘豐富’的聯想，以及后面的劇情。

“……就這樣，貓和老鼠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他們生下了一只雞，取名你太美，會唱鬧太套，會說Fst GIAO。”

杰勒德低頭看著地面，一只手撐傘，似乎沒有再聽孫澤講話。

雨珠擊打在地面的水坑時候會濺開一些極小的水花，水花落在水坑里面又會變成漣漪散開，杰勒德在這一陣又一陣漣漪里面看見了自己那張扭曲的臉。

杰勒德忽然停住了腳步，他蹲下身子細細盯住自己的倒影，出神很久。

“我想起來了。”

他開口說道。

孫澤偏頭好奇問道：

“想起來什么？”

杰勒德回道：

“我為什么會成為一個超級罪犯。”

孫澤疑惑道：

“關于這個問題，你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杰勒德抬起頭，注視著孫澤，目光幽幽，像是一匹狼。

“我的那段記憶是假的……”

“有人在我腦子里面動了手腳。”

孫澤后退一步，認真地跟杰勒德說道：

“杰勒德，我屎漲的慌，先走一步，回頭咱們再聊。”

他說完之后拔腿就跑，就好像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屎拉在了褲子里面一樣，背影像極了亡命之徒！

杰勒德撿起了地面上被孫澤扔掉的薯片，細細觀看一番，忽而皺眉，他望著孫澤離開的那個方向，眼中閃爍一縷精光。

他意識到自己被孫澤騙了。

那個方向根本就不是廁所的方向！

他迅速追了上去，然而在密集的人流遠處早就不見了孫澤的身影……

……

披著隱身衣的孫澤以最快的速度逃往了唐秀的莫語書屋，大氣不敢喘一口，頭也不敢回！

他雖然有隱身衣，甚至這件隱身衣可以屏蔽念力感知，然而卻依然無法讓他真正消失在別人的視野里面。

——有雨。

有雨，就會有痕跡。

所以孫澤沒有浪費任何的時間，借著雜亂無章的人群掩護，以最快地速度遠離了杰勒德。

剛才桃夭夭在試煉者系統的群聊里面更新了先前唐秀讓她去調查的資料，桃夭夭幾經翻閱之后，發現鳳凰城至始至終根本就沒有杰勒德這個人！

也沒有所謂的什么羊教授！

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是杰勒德虛構出來的！

不管對方是誰，有什么目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足夠恐怖！

頂著大雨走進了唐秀的書屋，孫澤立刻將隱身衣脫下，大口喘氣。

這些路程對他而言不算很長，懷里面的比利也絕對不算重，只是內心的驚嚇的確讓他的血流速度加快了。

“太嚇人了！這個世界上面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騙子，連我這樣善良可愛的男孩子都騙，我真是看錯他了！”

孫澤慨然長嘆，言語舉止之中對杰勒德似乎很是失望。

唐秀一邊喝茶，一邊回道：

“從孫兄先前的描述來看，杰勒德應該不是故意欺騙你……他的記憶的確出了某些問題。”

孫澤望著書屋外面的星光，心有余悸地回道：

“貌似剛才杰勒德也是這么說的，我們才從電影院里面出來，下了一場大雨，他蹲下來看著地面的水，忽然就說他想起來了。”

唐秀微微一笑。

“哪兒有什么大雨，孫兄摸摸自己的隱身衣，上面有水嗎？”

孫澤聞言一怔，而后摸了摸自己的隱身衣，上面的確非常干燥，沒有任何被打濕的跡象。

他好奇地走到了書屋的門外，這才發現月明星稀，夜風溫和，根本沒有任何要下雨的征兆。

“原來是我的幻覺。”

孫澤恍然。

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完全不遜色于唐秀，雖然他的邏輯很怪異，但這依然阻礙不了一個事實。

——孫澤非常聰明。

“以前在戰爭學院的時候，聽見長輩們提到過這樣的情況……好像叫作‘意念共時性’。”

他微微蹙眉，努力地回想著當年在戰爭學院里面老師的諄諄教導。

唐秀將手里的書扔到了一邊，挑眉道：

“意念共時性？”

“那是什么？”

孫澤回答道：

“簡單點講，就是一個人的念力過于強大，所以會在不自覺中影響周圍的人，一些他能夠看見的原本不存在的東西，其他人也能夠看見。”

“那場雨原本就是虛構的，不存在的……但我們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卻看見四周的不少人都在打傘，這說明并不只是我一個人看見了那場雨。”

“又或者那些人也是被虛構出來的，從始至終那里就只有我跟杰勒德兩個人。”

孫澤的頭皮忽然一陣酸麻，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他摸著頭緩緩顫抖著自己的聲音說道：

“這么說，我吃的那些薯片也是假的嗎？！”

“天吶！沒有想到我對于薯片的忠誠竟然被如此無情的凌辱了！”

“我要報仇!我要讓他知道得罪一個喜歡吃薯片的人究竟會有怎樣可怕的后果！”

孫澤憤憤不平，身體卻老實地往書店里面縮了縮。

“爸爸，你是不是慫了？”

孫澤懷里的比利尖銳的聲音響起。

“爸爸，你抱我抱的好緊，你不要怕……你怕也沒有用，他一定會打死你的！”

孫澤瞪眼道：

“比利，你瞎說什么，我身為戰爭學院里面一名優秀的戰士，豈會畏首畏尾？”

“要是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比利沉默了片刻，說道：

“不愧是你啊，我的爸爸！”

“你好勇敢！”

虛情假意的贊美并沒有讓孫澤感到臉紅，他滿意地點點頭，而后偏頭看向了門外，似乎有些擔心某個人突然出現在那里。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么才能夠確定他的身份。”

“還有這個人擁有這么可怕的念力，為什么會被人在記憶里面動手腳……”

唐秀緩緩站起身子，走到了書店的門外，看著小巷子遠處的街道，語氣充滿了好奇。

不只是孫澤，就連他當初也完全沒有察覺到杰勒德身體里面的異樣。

對方沒有任何念力波動，就這樣當場被他控制了。

在他們第一次在這間書屋里面見面的時候。

“孫兄如果擔心他會找上你，可以去凰組自首……這個家伙很麻煩，我估計他的來頭不一般，而且可能很大。”

孫澤偏頭問道：

“凰組基地里面有薯片嗎？”

“那恐怕你得問問隊長和夭夭。”唐秀答道。

于是孫澤真的就問了。

過了一會兒，他得到了夭夭肯定的答復。

“好了，唐兄……眾所周知，沒有男人的女人是不完美的，隊長和夭夭身處在一群餓狼猛虎之中，怎么能沒有一個保護他們的英俊高大，帥氣威武，勇猛強壯男人呢？”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自告奮勇地代替你保護她們，唐兄在外可以好好安心地作自己的事情了，如果有需要，隨時通知我們！”

孫澤劈里啪啦說完之后，反手抓住比利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