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事情往往都發生在有趣的人身上。

當唐秀推開海爾默斯家里的大門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將軍住的地方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樣。

海爾默斯的住所不在灰燼堡壘的中心，他定居于偏遠山地，只要從院子里面走出來，就能看見灰燼堡壘的外圍處戰況。

黑壓壓的一大片未知恐怖生物在瘋狂進攻堡壘的外圍，那里戰事緊張，但戰士們還是堅守陣營，在灰燼堡壘外面鑄成了一層強大的守護線。

海爾默斯的莊園非常寬闊，里面建造精致幽美，乃是一處不二的養老圣地。

那張熟悉的面孔下，布滿嚴肅表情。

“坐。”

他對著唐秀一揮手，唐秀落座于一張木椅上面，有莊園里面服侍的下人過來摻茶，裊裊白霧生起來，海爾默斯端著茶杯和唐秀一碰，笑道：

“想不想去更好的戰隊里面發展？”

唐秀笑著問道：

“我的意見有用嗎？”

海爾默斯點點頭。

“我們尊重你的意見。”

唐秀低頭看著自己的茶杯，里面倒映出他那張談得上英俊的面頰，只是總有一股貧血的蒼白。

他想了許久，最后回道：

“那我不去。”

“我現在待得這個小組就挺好，換來換去屬實沒什么意思。”

楚香影的這個小組普遍實力只能算中等偏上，但他們隊伍卻是出了奇的和睦，大家第一次任務結束以后，互相之間基本確定了自己在小組里面的位置。

這樣就挺好。

一個小組里面就是要有強有弱才行，層次分明，否則大家都很強勢，很容易發生摩擦，碰撞出火花。

有人刷墻就得有人砌磚。

“你想好了？你現在所在的這個隊伍里面，除了香影比較能干之外，其他二人都很平庸，未來或許會成為團隊的累贅。”

唐秀低頭笑了笑。

“時間足夠，人都會變強的，資質決定了不了一切，未來的事情……誰有說得清楚？”

“我不相信將軍當年就是那一批資質最好的人，但最終能夠混到這個位置，算不算是一種弱者的逆襲？”

這里的人從來不敢說海爾默斯是弱者。

他是灰燼堡壘的支柱，也是這里最強大的人之一。

海爾默斯沒有認為唐秀的這話是一種冒犯，他望著遠處的戰線黑洋，目光深遠說道：

“從前的從前，我也是灰燼堡壘的一名試煉者，那時候小組里面還是十個人一個分組，我們也在規則的庇護之下不斷成長為大樹。”

“我記得當時隊長跟我講過一句話……如果一個人擁有一顆強者之心，那么資質便永遠無法成為束縛他成長的鎖鏈。”

“我一直對這句話堅信不疑，是它讓我走到了今天。”

“……不管怎么說，我都尊重你們的意見。”

“如果你要留下來的話……那便留下來吧。”

唐秀站起身子，對著海爾默斯鞠躬，平靜道：

“多謝將軍。”

對方比他強大無數倍，本來視他如螻蟻，此時能夠好言好語的跟他講話，這種態度值得唐秀尊重。

他的腦海里面深深刻畫著弱肉強食的規則，并且對于未來沒有心存一絲僥幸。

唐秀離開之后，海爾默斯的身后有一名拄著拐杖的老人緩緩踱步出來，沉聲道：

“這個年輕人的潛力無窮，為什么你不留下他？”

“你應該知道，只有更加殘酷的競爭環境才能激發他身體里面無限的潛能。”

海爾默斯抿了一口茶，淡淡回道：

“沒有人有義務必須為這個時代做出什么，越是走到我們這樣的地步，越是覺得強迫沒有任何意義。”

“舊日之戰便是因為強迫而起，那些無與倫比強大的舊人，一個二個全部都有著突破維度的可怕力量，連高維的存在都無比忌諱害怕他們……可他們最終卻毀滅在了自己的手里。”

“多大的諷刺？”

老人沉默，他有資格對著海爾默斯下令，但他不敢。

這座堡壘不是唯一的堡壘，惹火了海爾默斯，他可以直接辭職，如果海爾默斯這么做了，便意味著這座城很快就會失守，而他們的權力也會隨著城破而徹底消失殆盡。

所以說到底……他們終究還是無法強迫海爾默斯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

……

……

試煉者的生活多姿多彩，但并不輕松。

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會因為一場意外而死在不知名的角落，尸體都沒有人收。

唐秀回道自己公寓的時候，看見有三個人站在自己門口，正是小組里面其他的三人。

楚香影穿著一身的牛仔裝，格外清爽，看見唐秀回來，笑道：

“怎么樣？亞瑟將軍有給你安排一個好的戰隊嗎？”

唐秀打開門，讓他們進了屋子里面，說道：

“我沒去。”

“反正也相差不遠，我們等年后的大清洗結束，也就是灰燼堡壘的內部戰隊了，老是換組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玩兒。”

唐秀說完之后，三人的臉色明顯了好了很多，唯獨楚香影心頭有一些說不出的沉重。

“我們或許日后會拖累你，從長遠的角度來講，你應該去尋找一個更適合你的戰隊。”

唐秀從桌上摸了一根煙，緩緩道：

“海爾默斯也是這么說的。”

“我告訴他，弱者和強者之間不是由天賦決定的，時間和經歷足夠將一只豬變成吞天沃日的強者。”

“我覺得這個戰隊就很不錯，你們都挺厲害的。”

“大家相處起來也比較和睦。”

唐秀話音落下，孫澤面色莊重，一揮手，氣勢磅礴開口道：

“確實是這樣的啊！我們都是沒有被人發掘的金子，瘋人院戰隊的名號在我們這些天縱奇才身上，遲早會被發揚光大，傳遍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楚香影：“……”

她看著孫澤滿臉寫著Lv6的模樣，實在是不知道這人為什么總是對自己充滿了難以理解的自信。

“大家都是一個小組的，不要說什么拖累不拖累，我難得跟人這么親近，隊長你不要這么矯情。”

唐秀的話讓楚香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頭有些暖意，這個小組莫名讓人覺得很舒服。

他們有一個負責的隊長，有一個中二少女，一個神經病……還有一個能跟神經病交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