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亮聽到馨然在里屋低聲啜泣的聲音，心里也亂成了一團麻。腦子里一會是唐蕾熱情似火的身體，一會兒又是馨然冷如冰霜投向自己的眼神。他知道這事早晚會讓馨然知道，可沒想到竟會這樣快。

今晚是真不該去的，他在心里不住地抱怨自己。可是從下午飯后唐蕾的信息，就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發。手機老是響個不停，王亮害怕馨然會多心，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可他又怕錯過客戶或領導的電話，不得不時時拿起手機來看。正好朋友們找他來打麻將了，他原本打算盡量跟他們玩的晚一些，這樣唐蕾等不住，也就不用過去了。等到第二天，有的是跟唐蕾解釋的機會。

誰知就在十點以后，王亮自以為不會有重要電話打來，再沒看手機的一個小時里。唐蕾竟然發來了三十八條短信。尤其是最后兩條更是讓王亮坐臥不安。

“你要不來，我就過去！”

“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他了解唐蕾，這個在部隊上待了八年的女孩子，外表看似溫柔又美麗，實則是個厲害的角色。按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過就是各取所需。至于說到感情就他自己而言，玩玩可以，但唐蕾可不是他王亮能駕馭得了的那種女人。唐蕾對他那就更談不上有什么感情了。她之所以跟自己一次次發生關系，無非是為了花錢來的更方便而已。

可唐蕾今晚的異常表現，讓王亮還是有點捉摸不透。他拿不準她究竟會不會真的過來，最后，他到底還是過去了。

王亮的腦子里又浮現出了剛才的情景。在他用手輕輕轉動門把時，門跟往常一樣沒有上鎖。他走進去剛把門關好，就被只穿了一件真絲睡裙的唐蕾，從身后緊緊抱住了。王亮轉過身把唐蕾的手從腰間拿開。

“今天能不能不鬧，等她走了以后，我好好補償你？”

“你得陪我一個小時！”

“今天真不行，你看她們就在……”

王亮后面的話被唐蕾湊上來的嘴給堵了回去。

想到這里，王亮感到十分懊惱，無論如何今天都不該這樣的。可是，對于唐蕾他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王亮一支接著一只吸著香煙，在裊裊升起的煙霧中，他陷入了沉思。半年前從省城調回市里，盡管聽起來不好聽，可畢竟成了一把手。況且，單位還給王亮配了一個管錢的大美女唐蕾。一起出去辦事長面子，店里待著也養眼，王亮感覺好不得意。僅僅一個月，王亮又發現了，這個看似簡陋的辦事處，卻在市區的好地段擁有一大片平房，和鋪面的使用權。而這些房子每年的租金加起來，居然接近一百萬。

王亮的腦子何其活絡？他粗略地算了一筆賬。每間房的房租只需按每個平米漲十元，一年下來一間房就能多出近三千元。王亮被這結果嚇了一跳。這樣好的發財機會送到眼前，就是個傻子也得發了。我要不抓住這機會，都對不起老天爺。

房子的租金是廠里之前訂好的，可是辦交接手續時，王亮卻沒有看到有租房合同。過后他又去一家家打聽，店主大多都是長期租用這些店面做餐飲的個體戶。因為這幾年都是固定的租金，這些人只在第一年簽了一次合同。之后，每年就只管按時交錢，壓根再沒簽過合同。

王亮當機立斷安排唐蕾著手制作合同，并要求她把所有條款都做的一絲不茍。價格則按照每平米上漲十元的標準寫上去。他之所以這么做，心里是有數的。房租未來只會水漲船高，而他這十元的上浮，是在安全范圍之內的。只要單位在年底交賬時還是老規矩，到時這錢不就成自己的了？當然，若是為了安全起見，干脆給單位管賬的科長一點甜頭，他還能有什么說的？畢竟，吃人的嘴軟嘛！

想想自己這么些年在外面，吃苦受累跟個孫子似的，臨了還不是給那些王八蛋領導在掙錢。王亮感覺心安了許多。

王亮胸有成竹地一邊做著公家的事，一邊掙著自個的錢。他簡直都有點佩服自己的機智了。當然，這一切都瞞不過唐蕾。所有的錢都得先經她的手，再由他在每一筆收支上簽字。他們心照不宣地，經營起了他們自己的小金庫。

一對并非夫妻的男女之間，一旦與利益扯上關系，那狀態就自然而然變得曖昧起來了。王亮在看到唐蕾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了。唐蕾的美是直接的，火辣辣的，也是自己的老婆永遠都學不會的。可他覺得唐蕾離自己太遠了，這樣的女人，也就只適合在睡不著的夜里意淫一下而已。然而，真實的利益卻替王亮辦成了，他自己辦不成的事。

起初只是他們二人偶爾吃點好的，瀟灑一下，或為自己置辦點高檔的衣物。后來隨著小金庫的慢慢變大，在唐蕾的父親遭遇車禍，住院需要做手術時，唐蕾給王亮打電話提出要借用一萬。王亮幾乎沒有猶豫，很快就把錢轉給了唐蕾。一萬塊錢在唐蕾一個月也只拿三百塊錢的時候，不亞于一筆巨款。而這筆錢用不用還，唐蕾心里自然清楚。王亮的這一英明之舉，及時地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讓她大為感動。等到唐蕾的父親傷好出院以后，唐蕾對王亮便生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感情。

終于，在一個漆黑的雨夜，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吃完火鍋，喝著紅酒，聊著聊著就滾到一起了。打這以后，唐蕾的心里儼然以老板娘自居了。小金庫的錢除了多收的房租，還有一些是單位給辦事處的額外經費。七七八八下來已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可這些錢，都被她一個人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里。王亮也是只能聽見卻看不見了。他唯一能落下的實惠不過是滿足唐蕾無盡的欲望。唐蕾就這樣拿捏著他的七寸，在她能掌控的范圍內玩的得心應手。

比如今天，老婆明明就在隔壁，她也非得讓自己過去。自認聰明的王亮不由想起了那句“英雄難過美人關”的話。

“哇――”的一聲，淼淼哭了。王亮的思緒被拉回了眼前。他聽到了馨然哄孩子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孩子不哭了。他走到里屋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朦朧的月光照在床上，他看見馨然緊挨著孩子睡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王亮坐在對面的床上，看著馨然。她蜷曲著雙腿的背，看上去又冷又硬。他想起了新婚之夜，馨然在他的懷里是那樣的熱，那樣的軟。如今過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就已經成這樣了。王亮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只能給馨然認錯，但是，路還得往前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