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李幸覺得無聊就轉(zhuǎn)頭看向蓉兒。

半刻鐘后，蓉兒實在是受不了李幸炙熱的目光，“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扣了。”蓉兒惱怒道。

“你是怎么做到讓，那個小馬哥和鼻涕蟲如此維護你的？”李幸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我怎么知道？”蓉兒又扭過頭去。

這脾氣有點辣呀，“怎么沒見到趙念呀？”李幸問道。

“老祖宗等不了你，有事兒先走了。慢的像只烏龜。”

感覺這丫頭不諷刺我?guī)拙浠畈幌氯グ。钚覠o奈的想。“對了，小馬哥和鼻涕蟲叫什么名字呀？”

在李通嚴厲的眼神下，蓉兒老實回答了李幸的問題，“小馬哥原名馬暉極，他父母是的瘟疫死的，那時我剛好路過他們村寨，就把他帶回永圣坊。”

“你就不怕瘟疫？”李幸有些驚訝蓉兒這小姑娘的膽量，瘟疫李幸在聽韓先生課時了解過，也清楚在這個連得普通感冒都能死人的年代，對于瘟疫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蓉兒就想不明白，為何老祖宗和李爺爺會選擇這個李幸，“那可是一條人命，可知那個村寨得了瘟疫，最后只活著馬暉極一個小孩子。我可不像你，膽小如鼠。”略有鄙夷看向李幸。

李幸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那鼻涕蟲呢？”李幸接著問。

“鼻涕蟲名叫張衛(wèi)，光化三年，他老家發(fā)大水，跟隨父母要逃離到長安，可在逃離的途中，被叛亂的士卒殘忍的殺害了，他那時才三歲，是被老祖宗救起的。”說完這個，蓉兒就怨恨的看著李幸。

看我什么，又不是我殺死的，李幸被蓉兒怨恨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舒服。“你可知殺死鼻涕蟲至親的士卒是睡得部下。”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太監(jiān)有沒有到了？”李幸急忙向李通求救，再不到，李幸感覺自己會被蓉兒吃了的。

“公子，老奴見到一位故人。”李通看著窗外一個老婦女出了神。

“故人啊，既然是故人我倆就下去看看吧。”李幸急忙拉起簾子，拽著李通逃下馬車去。

“故人哪兒呢？是不是在前面，快走。”說著就跑上前去。

蓉兒也下了馬車，看你下次還這么跑？哼！

“老姐姐，你好好吧。”李通向著路邊一位臉色撒白撒白的老女人拱手道。

“李通兄弟？許久未見，還好吧。”老女人回禮。

兩個老人就聊起天了。“這位老奶奶是不是李通未進宮時的情人啊？”李幸摸著下巴，低聲道。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齷齪啊。”蓉兒白了一眼李幸，“李爺爺和這位老奶奶是在宮中認識的。”

還以為是老情人呢，李幸看向其他地方，不看這無聊的場景。“這位老奶奶十分崇高，靠著，恩，依靠賣笑養(yǎng)活著三個小孩子。”蓉兒說到這里略有羞澀，但跟多的是崇拜。

老奶奶跟李通聊得很高興，說著說著就拉起李通，要他去他家坐坐。

李通拗不過這位老奶奶，歉意的看向李幸。“走吧”，李幸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不一會兒，李通等人就到了一扇破爛的房門前。屋內(nèi)的小孩子透過門縫，遠遠的看到了她們的奶奶回來了，歡快的打開房門。

“奶奶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啦？”一位小女孩高興拉起老奶奶的搖啊搖。

“小欣，不可這樣，奶奶都勞作了一天了，已經(jīng)很累了。”稍微大一點的女孩，打下小欣的手。走到奶奶身邊，發(fā)現(xiàn)了李通等人，有些膽怯但是鼓起勇氣，“我們已經(jīng)沒有吃的了，求求你們不要來了。”說完竟拿起路旁的木棍，揮舞了兩下，表示自己不是好欺負的。

“阿珂，放下木棍，這幾位是奶奶的好友，不可失禮。”，“真的？”，老奶奶故作生氣“上一次這位老爺爺還拿好吃的點心給你們呢，怎么就忘了呢。”

“爺爺對不起，阿珂眼拙了，沒看到爺爺。”阿珂臉忽然變得紅紅的，很是不好意思。

“沒事兒，老姐姐，杏兒呢？”李通發(fā)現(xiàn)還少一位女孩子，急忙問道。

“小杏，她膽小還在家里呢，爺爺，有沒有帶好吃的來啦，欣兒餓啦。”小欣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表示自己很餓。

“小欣不可無禮，過下奶奶做好吃的給你們吃。”老奶奶向李通表示了歉意。

“給，哥哥這里有好吃的點心。”李幸從懷中拿出一包點心，蓉兒和李通疑惑的看向李幸，很奇怪他從那里變出了點心。

李幸撓了撓頭，臉色微紅，不好意思道：“中午參加宴會時，隨手拿的。”

我怎么沒有看見公子的動作呢？李通更加好奇。

“小賊。”蓉兒依舊諷刺了李幸，只是語氣上溫柔了許多。

“這位是？”老奶奶覺得有些面生。

李通剛要說出李幸的身份，看到李幸輕輕地搖了搖頭，連忙快口。“這是，我朋友家的小孩子，今天帶著他來玩的，剛巧碰到老姐姐你啦。”

李幸上前拱手，“晚輩見過，奶奶。”

“好，好，好，奶奶今日身上沒帶什么禮物。”老奶奶臉色有些尷尬。

“不用，奶奶，我可帶了禮物了。”，說完就把這包點心，放到了小欣手中，本來是要拿給萱兒吃的看來只能回去的時候在拿了。“吃吧，”得到老奶奶的首肯后，小欣歡快的拿著點心跟阿珂，小杏分起來。

“不要在外面站著了，快進屋。”老奶奶招呼眾人道。

進了屋，一眼看去，屋內(nèi)幾乎沒有什么物件，只有一個灶臺，一張用爛木板搭起來的床，還很小，幾塊石頭，看起來是像人坐的地方。

“老姐姐不是跟你說了嘛，來圣坊，又不會讓你餓著。”李通又一次肯求道。

“在宮里時，曾受圣坊諸多恩惠，當初若是沒有圣坊我已是一堆白骨了，然而卻沒有幫到圣坊什么。如今出了宮門怎么還能再勞煩圣坊呢。”老奶奶堅定的說道。

李通很是著急，“老姐姐你怎么就如此頑固呢？”。

“說什么，我也不會再麻煩圣坊的。”老奶奶清理了下石頭，讓眾人坐下，但去圣坊的事為卻依舊不肯放手。

一陣沉默，李通愁眉苦臉，老奶奶一臉堅定，蓉兒不知道該勸誰，李幸卻看著小杏幾人高興的吃著點心，自己也是滿心喜悅。

“奶奶，你不為你自己也要為這幾個小丫頭想想嘛，她們雖然現(xiàn)在跟著你不愁吃喝，但以后呢？她們以后總會長大，奶奶你是從宮中出來的，應(yīng)該知道沒有學(xué)問，以后被人騙了也不知道。”李幸依然在看那幾個小女孩吃點心，只是聽到李幸說道自己也就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阿珂不會讓奶奶為難的。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跟著奶奶。”其他兩個女孩也會這樣說道。

“圣坊收留孤兒的地方今天我去過，有夫子教孩子們認字，教授學(xué)問，不管是男是女；還有武功高強者，教導(dǎo)孩子習(xí)武，這種地方我都想去了，再說圣坊不差收養(yǎng)你們這點小錢。”李幸自顧自的吃起，小女孩吃剩下的點心，也不嫌棄。

李通看到自己的老姐姐有所意動，說起了當年的往事，“是啊，老姐姐，當初你就是吃了不認識的虧，差點斷行性命。”

“我怎么會忘記呢，當初太醫(yī)讓我去抓安胎的藥，半路被某些人偷換藥方，可我并不識得字，傻傻的去抓藥，還是李通兄弟認出那是墮胎的藥方，及時告訴了我。不然謀殺皇子的大罪，讓我的墳頭草長了多高都不知道啊。”回想起往事使得老奶奶滿臉痛苦，也有少許的慶幸。

“老姐姐，既然如此，那你還在猶豫什么呢？”李通還在勸著老奶奶。

老奶奶還是覺得為難，“永坊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現(xiàn)在在去麻煩圣坊，很是不妥。”

小欣抱著一個罐子，小杏拿著一包白色的東西，阿珂拿著一把很舊的梳子，三人走到老奶奶面前，“奶奶，我們不會讓你這么辛苦的，這是我們?nèi)ヒ路荒玫暮谏玖稀！毙⌒腊压拮臃诺嚼夏棠堂媲埃斑@是我們刮墻上的白粉。”小杏把拿包白色的粉放到了老奶奶的手中，“我們還會，幫奶奶梳頭發(fā)。”

現(xiàn)在李幸才仔細發(fā)覺，為何老奶奶的臉色如此煞白，原來是抹了石灰粉。想起下馬車時，蓉兒說的賣笑，李幸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賣笑”的真正含義。

出賣肉體來換取糧食，養(yǎng)著這三個小孩子。這三個小女孩并不知道，老奶奶是做什么的，但她們知道，奶奶需要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奶奶每天都在用。

看到自己養(yǎng)著的孩子如此做，老奶奶很是高興，“好，好，好，都是奶奶的好孩子。”

“阿珂你們想要奶奶過的好嗎？”李幸陰沉的看著阿珂她們。

雖然有些怕李幸陰沉的臉色，但阿珂和其他兩位小女孩都鼓起勇氣，“想。”

“那好，去圣坊吧，學(xué)好本事，好好報答奶奶。”

“可奶奶她不愿去呀，我們要永遠和奶奶在一起。”阿珂說道，小欣和小杏都很堅定看著李幸，她們都和阿珂一樣要和奶奶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