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通道蜿蜒曲折，不像是作運輸用，反倒更像是個聯通地面的換氣設施，三人小心下行，當主管道逐漸變窄時，分岔路也適時出現了。

葉影帶著呼吸面罩，不便于說話，剛想用眼神詢問同伴，就看到一旁的終端上發來了莫莫的腦域通訊請求。

他點擊確認，莫莫的聲音就在腦中直接響起：“哥哥，華薇莎姐姐，面前兩條通道的磨損程度和殘余能量反應大致相同，差別可以忽略不計。”

“就是說兩條路使用程度差不多……”華薇莎的聲音也在通訊里響起，“雖然有些武斷，但是暫且做一個標記，先從右邊這條路開始探索吧。”

推斷不出確切的路線，也只能采取這種耗費時間的辦法，葉影并未多糾結，只是點點頭：“好的。”

他們繼續沿著右方通道一路下行，耳邊的風聲和偵查鏡不時響起的“嘀——”聲提示音在不斷提醒葉影自己的確在移動，但通道內的場景千篇一律，哪怕是繃緊了神經，他也仍無法控制地感到困倦感在麻痹自己的大腦。

就在這一瞬間——

葉影突然感覺自己穿越了什么“屏障”，就像掠過一層水面，清涼的感覺在身體的每一處醞釀開，他愣了半秒，轉身尋找自己的同伴們，慶幸的是身后華薇莎與莫莫還在，并沒有因為這異常的情況而突然消失。

“你們有沒有感覺自己好像穿過了什么？”葉影在通訊里發聲，“就像有東西把這里的‘蝕蟲效應’驅逐了一樣，我突然感覺不到‘蝕蟲’的存在了。”

“我并沒有感受到，但是這里的‘效應讀數’確實相比于剛才有了明顯的下降，”莫莫轉身往回走了一段距離，后又返回一段距離，最后伸出手在虛空中摸索，“在這里，以這個觸摸不到的‘屏障’為分界，內部的讀數突然降低了。”

“有意思……”華薇莎在莫莫所指的區域放下信標，“外界的‘蝕蟲效應’較強，被認為是發源地的內部卻有削減‘蝕蟲’的設施嗎……”

她向莫莫詢問：“可以通過強度大體定位這個屏障的中心發散源嗎？”

莫莫點了下頭：“如果是單個發散源，我可以試試。”

他們加快腳步，終于抵達了這條通道的“末端”，莫莫依葫蘆畫瓢切開被封死的安全門，三人一躍進入了這座存在萬年之久的地下堡壘。

莫莫第一時間制造出凝膠對周圍的區域進行加固——就在她維修建筑的時候，葉影以個人終端為光源，四處探索了一下——這個房間實際并不大，只是天花板比較高，給人以寬闊的錯覺，四周的墻壁被一層厚厚的灰覆蓋著，葉影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就見一人高的墻面整個都垮塌下來，他快速退后幾步，避免了被埋的命運。

三人不敢說話，唯恐過量的聲音造成這地方塌陷，片刻后莫莫勉強用凝膠粘連住了這間屋子的架構，她轉身看見那片垮塌下來的墻壁，伸手撿起其中一塊碎片，細細觀察片刻后，兩指揉搓一下，那東西就變成粉末了。

“上面有符文，依照我前些天收集的本星球魔法體系，這個符文應該含‘投影’，‘連接’，‘奧術爆破’，以及一部分的‘能源傳導增益’……但是每個都與現在大陸上的那個文明所使用的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種系統的小組件，”莫莫說完后還有些懊惱，“我回去之后一定會補全泛宇宙力量體系對應表格，下次我絕對能準確分析出來。”

“有這些就足夠了，莫莫，”華薇莎安慰，“現在能定位到發散源位置嗎？”

小蘿莉嚴肅點頭，轉身切割開用凝膠糊好的門：“跟我來。”

出了這個房間就是縱橫交錯的走廊，莫莫邊走邊加固四周——說是縱橫交錯，其實大部分都已經塌陷，和土壤融為一體，三人有時還要鏟土開路，就這么邊開路邊前進，等三人終于跨過六道安全門進入莫莫所定位的“發散源”時，大約已經過去半天時間了。

小心切割，莫莫單手抬穩那塊一人高，厚約半米的“門板”，為防止其落地時引發震動，直接把這東西收回了個人終端。

門后的空間終于展現在了三人面前。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破敗陳舊，葉影還是不免有些失望——如果制造這個“地下堡壘”的文明有抵抗“蝕蟲效應”的技術手段，那么說不定還會有存活下來的可能——不過這果然也只是種理想化的想法，就算真的有人能躲在這里不被“蝕蟲效應”侵蝕，只怕也早已壽命耗盡，長眠于此。

兩萬年太長，有太多東西留不下。

“就是這里，到達這個大廳時，‘效應讀數’又下降了一個檔，”莫莫身側幾塊面板懸浮，上面跳動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在……地下，發散源在地下。”

“還在地下？”葉影看了眼被厚重塵土覆蓋的地面，“有多遠？”

“這次不需要下行了，”莫莫小腿處彈出幾個光圈，身體懸浮起來，她就這么倒懸著碰了下地面，確認后轉過頭，“地面狀態良好，可以直接踩踏。”

說罷一個空中翻身穩穩落下。

三人皆進入大廳，莫莫先是將天頂加固一遍，這才制造出清掃機器，將整個大廳地面上的灰塵都掃開，葉影這才發現地磚之間有隱隱的光透出——他半蹲下來，單手觸碰地面。

就在手指接觸到那光的瞬間，整個大廳都閃爍了一下，突然亮如白晝，葉影抬頭，就看到圓形天頂上是環形的白色燈，四周的地磚光可鑒人，大廳中央的圓形高臺上懸浮著星球的投影，來來往往身穿白色長袍的人們互相問好，嘈雜的人聲涌動了幾秒，等到葉影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幻象已經消失了。

他在莫莫提供的光源里將半塌的天頂，變形的圓臺以及支離破碎的地磚勉強與剛剛的畫面對上，就見同伴們好似什么都沒發現，繼續做著自己的工作。

他心中閃過疑問：“只有我看到了……？”

卻見莫莫停了動作，突然出聲：“‘效應讀數’急速上漲，已掠過安全值！”

她話音未落，頭頂就傳來“吱呀——”聲，大大小小的碎屑從天而降，莫莫剛布置好的凝膠被一層黑色的物質覆蓋，漸漸消散，葉影起身向后疾退，同時開啟護盾，一大塊斷裂天頂猛得撞擊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濺射的碎片打在護盾上，蕩出圈圈波紋。

華薇莎幾顆子彈射出，讓幾塊較大的墜落物偏離原本的方向，讓出大門的位置。

雖心有不甘也只能快速撤離，三人在快要垮塌的走廊里急速前進——卻發現原路返回的線路已經被截斷，幸好莫莫足夠給力，當找到場了第二條連通地面的通道，一炮轟開安全門，也沒管身后塌成了什么樣子，總算是有驚無險回到了最初的那條岔路口——這次他們是從左端上來的。

“媽呀差點被活埋了……”葉影隔著呼吸面具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怎么突然就讀數上漲了？”

華薇莎攤手表示不知道。

“我覺得……”葉影見莫莫也搖頭，便回憶起幻境中的景象來，“雖然不知道和讀數有沒有關系，但是……我可能看到了這個‘堡壘’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