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大王。”姬老走到姬宮湦目前行禮。

“老師，您怎么來了？”姬宮湦見到姬老，連忙上前扶起正在行禮的姬老，一臉詫異地問。

老師？

姬老沖姬宮湦笑了笑，說：“我來看看我的關門弟子，你師妹?！?

“師妹？”姬宮湦疑惑地問，“老師新收的徒弟嗎？是在這南寧閣中嗎？”

待姬宮湦話音一落，姬老就將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說：“是啊。”

“前幾日我在冷宮中覺得一姑娘甚是討人喜歡?！奔Ю弦贿呎f一邊走到我面前，“于是就收了她做弟子?！?

姬宮湦看著姬老又把目光轉向我，說：“老師，您該不會說的是褒姒吧。”

“就是她。”姬老笑著說。

盡管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我還是立在原地，等著姬老再次開口。余光不著痕跡地掠過安貴妃，她的臉色不太好看，憤怒之余還有疑惑，別說她了，就連我自己，都被突然出現的姬老弄的不知所措。

姬老接而說：“前幾日你不是把這小姑娘打入冷宮了嗎？那幾日我也剛好在那打理我的菜園，我和這小姑娘聊了幾句，我覺得很是投緣，所以，我打算收她為徒。”說完后又看向我，一字一頓地說，“褒姒，我乃周朝第一大將姬文生，你可愿意拜我為師？”

姬文生！

先祖王曾在戰途中收養的義子，于情是姬宮湦的叔父，是先王授命的太子傅，在朝是三代功臣，但他自姬宮湦上位，便逐漸隱退，不知所跡，在先王時代，他僅帶著兩千人便將北方十余座城池連人帶城的拿下，先祖王和先王都很是器重，但不知為何先王在戰況正占上風時將姬老發配邊疆，直到德妃仙逝才重新召回鎬京。傳聞是因為姬老和先王的德妃是青梅竹馬，先王憤于德妃心不在自己身上，一氣之下才遷怒于姬老。

關于姬老我知道的不多，但是為何在冷宮出現，一時竟沒有任何理由說得通...

“小女子，褒姒，愿拜尊上為師?！蔽疫B忙跪下。如果能拜得姬文生為師，那在這宮中，別說是安貴妃，就連姬宮湦的皇后都不敢動我分毫，

“日后定謹記師恩，不負師父所望?！?

姬老彎軀扶我起來，一臉慈祥地說：“好，以后你就是我姬文生的門下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姬老又轉過身對姬宮湦說：“你可曾記得下周要做些什么？”

“記得，是每年老師都會交代的七日驪山行?！奔m湦說。

“到時，褒姒和我們一起去。”

姬宮湦雖有些遲疑，但還是抱拳行禮：“是?！?

姬老交代了姬宮湦后，帶著姬宮湦和安貴妃一同離開了院子。

靜兒湊到我面前，說：“姑娘，你看見了嗎？剛才那安貴妃氣的臉都紅啦，哈哈，真是想不到，在冷宮里的姬老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姬將軍，而且還要收你為徒，這下看那安貴妃還怎么刁難我們?！?

“可為什么會收我為徒呢？”我有些不解。

“指定是姑娘你討人喜歡唄，其實，我在冷宮里就注意到姬老看你的眼神啦，好像是...就像是看...”

“看故人的眼神?！蔽一叵肫鸺Ю系谝淮我娢視r，雖情緒沒有過于流露，但眼神中有震驚，也有一種看熟人的感覺。

“對對對，姬老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看到熟人的神情?！?

“靜兒，幫我收拾幾套衣服，過幾天我就要去驪山了，到時只有我，姬宮湦，姬老三個人，是個很好接近姬宮湦的機會?！闭f完后我又想到安貴妃可能趁我不在時為難靜兒，我得去找一趟姬老交代一下。

響午時分，我打聽到了姬老現在的住處，姬老是姬宮湦的老師，又是叔父，早在先王時期，住處就安排在了宮里的文樺殿，離南寧閣不遠，也很顯眼，在這遼大的周朝王宮里竟一下就找到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

低頭一看，被文樺殿門口的一個小男孩攔下了，大約只有九、十歲的模樣。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小男孩會在未來幾年后引起周朝一翻腥風血雨，手段殘忍至極。

當時只見他矮小的身軀也不知戴著從哪借的守衛頭盔，竟讓人如此好笑，便忍不住彎下腰來逗他。

“我？我是天上的仙女，派玉帝的指令來找姬將軍的。”我沖他笑著說。

“哪...仙女姐姐”他顯示被我唬住了，“你找姬將軍有什么事嗎。”

“我找姬將軍聊天上的那些事...”當我逗著小男孩，突然感覺有一道黑影站在了我身后，我轉身一看，姬宮湦。

未等我行禮，他便開口：“你不是跟孤說你不笑嗎？”

“我...”他是從什么時候在這里的？

未等我說完，他便自顧自地推開文樺殿的門走了進去，留下一個背影和他的聲音，“跟著孤?！?

小男孩拉了拉我的裙擺，說：“仙女姐姐你進去吧，我也餓了，得去吃飯了。”

“好?！蔽胰嗔巳嗨念^，想起了我的弟弟褒森，這是這般大的年紀，也是這般的調皮。

姬宮湦步子邁的很大，我連走帶跑才跟上了他，沒走多久就到了一個小庭院，姬老在那飲茶。

“你們怎么一起來了？”姬老示意我們坐下。

“弟子剛在門口看見她，便帶她一起來了。”姬宮湦撫袖坐下，又說，“弟子來，是有問題想請教師傅?！?

想不到姬宮湦對姬老這樣謙卑。

“那你呢？”姬老端起茶杯問我。

“我...弟子，弟子幾日后要隨師傅一起去驪山，但靜兒卻沒有去處，所以來問師傅能否帶上靜兒。”

姬老抿了一口茶，說：“不行?！?

“但是...”但是安貴妃來為難靜兒怎么辦。

姬老好像猜出了我的想法，說：“我已經想好了，靜兒到時候就來我文樺殿替我照顧景逸?！?

“噢，景逸，就是你另外一個師兄，你剛來的路上應該見過了吧？”

“沒...”

“見過了。”姬宮湦打斷了我的話。

他坐著頭也不抬地說：“剛才門口那個男孩就是。”

那個戴侍衛頭盔的小男孩？

“他是我在戰爭中無意撿到的一個小男孩，撿的時候還是個嬰兒，一直養到了現在，不知道抽什么瘋，前些日子他一直吵著要我教他武功，我說只有拜師才能教武功，然后他就吵著要拜我為師。”姬老無奈地笑了笑，“我被鬧得頭疼，就答應了。”

鬧得頭疼就答應了...姬文生門下這么好拜嗎...

“那師傅，弟子就先告退了，回去收拾收拾幾日幾日后驪山之行要的東西?！北緛磉€想問清楚姬老為什么收我為徒，但姬宮湦突然出現，我見姬宮湦和姬老又有要事商量，我再待下去也是多余，就先行告辭了，拜師的事日后再問吧。

“好，去吧?！?

姬老話音一落，姬宮湦接著說：“你在門口等孤，待孤和師傅商議完我與你一同去南寧閣?！?

“是?！?

他有什么事找我？關于安貴妃的嗎？

我先后向姬宮湦、姬老行了禮，便離開了院子，站在門口等著姬宮湦。

等來等去，沒等來姬宮湦等來了吃完飯回來的二師兄。

“仙女姐姐！你怎么還在這站著啊?！本耙轀愔男∧X袋說。

“我啊，在等你回來啊?！蔽矣秩滩蛔《核?

“等我回來，為什么??？”

“問你想不想吃云啊，想吃的話我就給你做出來?！蔽蚁肫鹆饲皫啄杲涍^一個小鎮吃過的云糖。

“云？好啊好啊我想！”景逸激動地拉著我的手，“我現在就想吃，仙女姐姐現在就給我做?！?

“現在嗎？”不行，姬宮湦還讓我等他，還不能走?！敖憬阋院蠼o你帶來好不好，你看今天天上都沒有云，做不出來?！蔽抑噶酥柑欤瑒偤檬顷幪臁?

“那好，那等云出來再吃吧！”景逸肉乎乎的臉擠出一個笑臉，我不禁抬手捏了捏。

“真會唬小孩。”姬宮湦又不知從哪冒出來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大王?！?

“師兄?！?

我和景逸同時向他行了個禮。

姬宮湦摸了摸景逸的頭，“別到這瞎呆著，快去做功課。”

繼而轉頭對我說，“走吧，去南寧閣?！?

這次他的步子邁的很小，跟上他沒那么吃力了，一路上兩人又沒有說話，我正試著說一些能和他搭上話的事情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沒想到他先開口了。

“你怎么做云？”

原來他偷聽了我和景逸的對話，小人！

“回大王，黎國有一種小吃，叫云糖，模樣和天上的云一樣，我就想著景逸這樣大的孩子都愛吃，所以想試著做出來?！?

“花里胡哨?！奔m湦喃喃道。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南寧閣到了，我跟在姬宮湦身旁，隨著他停下，我也原地駐足。

“驪山之行，雖只有七日，但該準備的還是得備齊全，你只需要帶兩套衣裳，其他的孤會命人準備?！?

說完，他從袖口中掏出桃子大小的藍色瓶器，又說：“你胸口上的傷不淺，若不好好醫治，會落下病根?！?

我和他的那雙深邃的黑眸對視著，他...竟然惦記著我的傷，來南寧閣就是為了給我藥？

“還愣著干什么，拿著?！彼娢覜]反應催促道，又說，“你別多想，孤不知道師傅為何收你為徒，但既然你和孤同承一個師門，孤該照顧還是會照顧?！?

我雙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藥，道：“謝大王。”

他抬了抬手，示意我起身免禮，只見他長舒了一口氣，便轉身走去，但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腳步，側了側身子，也沒看我，視線倒是對著周圍不經意地說：

“雖然孤對民間小吃不太感興趣，但...”他頓了頓，“云糖多做一份，給孤送過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向淺華殿走了。

這姬宮湦...想吃就說，拐彎抹角的...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我才將視線移回手上的藍瓶，望著望著，竟一時出了神。

姬宮湦...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