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芮拉說的沒錯，幫助古代種逃脫對李麥毫無難度，難的是后面的問題，如何讓這對姐弟生存下去。

所以李麥就決不能直接破開牢籠，引發新的一輪暴動。

雖然這肯定和上一次不同，快要被凍死的古代種會和女巫拼命，或是拼死逃出城市，去往南方溫暖的地方。

也許他們還會冬眠？

總之李麥的選擇有限，他必須從女巫那里正大光明的帶走沃森，不能惹惱女巫王，畢竟他還要借女巫的傳送趕回傳奇之都。

牢籠是專門為古代種制造的，在這里面沃森完全無法使用天賦，所以李麥決定冒個險，將他帶到上面的房間里。

房間與牢籠的通道只是一個觀察點，離地很高，失去了力量的古代種不可能上的去，但李麥有些其他的方法。

方法有些風險，此時也只能如此了。

艱難交流了許久，才靠姬瑪說服了沃森，隨后李麥一回頭，才發現身后被古代種堵了起來。

“沃嗷！”沃森再度咆哮起來，只是他的體型在同類面前過于瘦弱，毫無威懾力可言。

堵路的古代種也蠢蠢欲動起來，幸好其中有著智者，阻止了躁動的同類。

“人類，這名‘限’有什么特異之處嗎？”一名淺綠皮膚的“智者”站在前方，詢問的語氣倒不算仇視。

這里的古代種雖然不全是屈服的奴隸，但無疑“智者”中屈服的幾率更高。

智者們看的很明白，古代種都是女巫的財產，李麥這樣的普通人類也是財產，沒必要故作姿態。

原來這些非人是能交流的，李麥有些語塞，感覺要做的事情簡單多了。

“限是什么？”話雖如此，但李麥還是感到疑惑。

“我們對彼此的分類而已，只是標志著我們的起源。”智者搖搖頭，不想多說。

古代種有著獨特的歷史和知識，并且這些東西很難斷絕，除非女巫拿出等價的東西交換，不然智者絕不會透露。

當然，自己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所以很難說他們的知識女巫已經掌握了多少。

“他也只是我的侄子而已，和你們無關。”李麥叫上沃森，就要遠離這幫人。

“你想去哪，人類！”智者擋在李麥面前，表情變得不滿，“我們看到你是從上面下來的了，你就不怕我們報告給女巫，懲處你嗎！”

其他同類也競相湊了過來，有些簡單的只想著撕碎李麥，另外一些卻心態復雜，考慮著是否應當交出李麥。

這些古代種已經奴性深重了，潛意識的將女巫視為無所不能，李麥的出現對他們來說不是逃生機會，而是導致下一次清洗的禍端。

他們無疑是跪下了的生命，向殘酷的女巫舉手投降，但在他們行動上，卻又真的庇護著整個族群。

自由有時候就是這么荒謬的命題，缺乏力量的生命毫無選擇可言。

“恰恰相反，我是你們的女巫也不敢招惹的人。”李麥包起手，無所謂的回答智者。

古代種面面相覷，神情都無比的困惑。

“你在開玩笑嗎？”其中一個干脆笑出了聲，僅有的三指指向李麥。

“你們聽到他說的了嗎？他說他是了不起的人物，就連...就連女巫大人也不敢招惹！”

其他古代種也附和的笑了起來，從來沒聽說過這么滑稽的說法。

“就算要掰謊，你也好歹編一個可信度高的啊。”

“隨便褻瀆女巫大人，還真有不怕死的人！”

在古代種眼中，女巫就如同神明一般，力量無比強大，掌管他們的生死。

若非這個“神明”太過殘暴，他們也不會敢于反抗。

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在礦坑中出生，究其一生都走不出那片小小的天空，如今雖然機緣巧合走了出來，靈魂卻還被束縛著。

但并非所有古代種都是如此，在牢籠的另一邊，一名淡紅皮膚的老年古代種神色微變。

“閣下是冰雪之外的來人嗎？”老者從地上站起身，一步步的朝李麥走來。

古代種們沉默了一下，還是為老者讓開道路。

倒不是老者的身份多么值得尊敬，只是“智者”大都是女巫的監管員，不敢輕易招惹。

“奧托，你想說什么！”最先開口的智者詢問，擋住奧托的路。

“只是一些聽聞，納羅涅。”奧托伸手推開擋路者，轉頭看向李麥。

他的視線很滄桑，像是經歷了長久不解的困惑，一些不該有的知識被他繼承了，他唯一的選擇卻是掩埋。

女巫在思想上的把控很嚴格，所有掌握著古代種歷史的“智者”，還有類似自由意志的天賦，全都被女巫徹底抹除，禁止出現和流傳。

“外鄉人類，你是從科達倫之外，常年溫暖之地來的嗎？你們那里沒有女巫，是嗎？”

奧托已經熬過了一生的困惑，此時卻突然看到了希望，雙手戰栗著，渴求的詢問李麥。

“沒你想的那么遠，但女巫也沒你想的那么強。”李麥聳聳肩，回答他。

奧托聞言卻沒有失望，反而焦躁的原地徘徊起來。

“是的，她們只是一些竊秘者...但是這也絕不算弱了，在現在的時代。”奧托喃喃自語著，聲音被旁邊的納羅涅聽到，不禁長大了嘴巴。

“你在說什么，奧托！難道你也活膩了嗎，還是你是一名‘禁火者’！”納羅涅神情激動，不敢想象同類中還潛藏著這么一位煽亂者，如果讓他傳達了禁忌知識，所有聽聞過的人都要死亡。

奧托終于停了下來，瞪大雙眼看向納羅涅，搖了搖頭，又看向李麥。

“人類，既然你有著強大的力量，那么你是否愿意賜予我們一片小小的同情呢？”奧托詢問道，能感覺到蒼老的脈搏再次激情跳動。

他已經快死了，躲躲藏藏了一生，作為最后一名禁火者，他會攜帶著族群所有的歷史一同死去...

或許拋棄過去，輕裝上陣的種族才能取勝，但奧托相信沒人愿意丟掉過去，總有一天他們會需要這個。

“那要看你們的態度了，如果你們寧愿做忠誠的奴隸，我也沒什么反對。”

回答很模棱兩可，卻足夠奧托鼓起勇氣。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點什么，轉身面向著族群，猶豫著就要開口。

“你想說什么，奧托！”納羅涅好像猜到了什么，低聲警告奧托。

如果他敢公開那些禁忌知識，讓所有族人都聽到...納羅涅想象的到會發生多么血腥的清洗。

然而奧托沒有聽他的警告，而是自顧自的開口。

“時機已經到來了，納羅涅！你難道還沒發現嗎？女巫們的末日已經出現了！”

這句話像是炸雷，瞬間轟動了整個牢籠內的古代種族群，非人們全都震撼的站起身，難以理解的看向奧托。

“昨天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女巫的慌亂與弱小，她們只是一群無能的凡人，而絕非統治我們的主宰！”奧托情緒激動，試圖勸說族群。

“你在自尋死路，就算女巫大人遭受了一點意外，也絕對是不可質疑的，拾起你的敬畏之心，奧托！”納羅涅怒吼著，想要蓋過奧托的話語。

但古代種族群已經動搖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早就無法忍受這種生活，昨天的叛亂就是完全自發的行動，任何逃離女巫的希望都會被抓住。

“我們是最初的后裔，是原始的魂靈！”奧托卻不敢喊得太大聲，生怕驚動籠外的守衛，“我們唯一能敬畏的只有造物主，區區人類只是后來的蟲子！”

這個說法倒是有些意思，他似乎認為古代種是最初的生命。

但李麥不太信，覺得創世之初的生命不應該這么弱小。

“很久之前，在我們沉睡的時候，卑微的蟲子竊取了整個世界，偷走了我們的力量。”奧托終于有機會說出腦內的知識，前所未有的快意。

“但這絲毫無法改變力量的本質，那還是我們的東西，我們只要找到機會拿回來，就能重新主掌世界！”

古代種們先是面面相覷，他們倒是沒有這種野望，但隨后卻又爆發起一陣歡呼，熱切的看著奧托。

納羅涅惱恨的咬咬牙，退后一步混進人群。

“這是自尋死路！”

他十分的不滿，認為奧托正在帶領整個族群走向滅亡。

再慷慨激昂的演講又有什么用處，奧托沒認清自己的身份，他們現在才是任人拿捏的蟲子，女巫要殺他們甚至不需要魔法。

“你們在干什么，想滾去外面凍死嗎？”古代種不正常的聚集終于引來了守衛，守衛提起長劍，刺向最近的古代種，手上毫不留情。

切身所在的恐懼終于喚醒了古代種的奴性，他們立刻乖乖的趴下身，遠離守衛的長劍。

奧托也不例外，但他眼中的火花還沒有散去。

“抓住他！”在趴倒之前，奧托示意同類按住納羅涅，防止他去向守衛報告。

納羅涅掙扎著想要叫喊，然而作為智者力量不足，比不過幾名同類，還是被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