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火藥味

微風(fēng)更加涼爽，太陽更加溫暖，這種好天氣，讓人感到愉快。

室友們一起吃著早飯。何琳用手掰開包子，把包子里的餡倒入碗中，她邊倒邊說:“聽說，現(xiàn)在各大社團(tuán)都在招人，咱寢室有沒有報社團(tuán)的。”

“好想報那個漫畫社，可聽說要花額外的時間參加社內(nèi)活動”蓮娒吃了一口粉，接著說，“現(xiàn)在這么忙，哪有那么多時間。”

“疏桐，你參不參加社團(tuán)。”蘭熳渼問。

“有些事是需要天賦的，我沒那天賦。”羅疏桐說。

“你呢，禾子？”蘭熳渼問一旁的禾忻孌。

禾忻孌若有所思，她說：“我想去試一試‘心理社’。”

“‘語溪’心理社？”何琳說，“聽別人講，心理社可不好進(jìn)，要經(jīng)過幾次競選呢！”

“雖說參加社團(tuán)活動花時間，但是很鍛煉能力，‘語溪’心理社，聽名字就很有水平。”蓮娒說，“禾子，我支持你！”

“對呀，你要是進(jìn)了心理社，我們?nèi)珜嬋バ睦砩缡遣皇怯袃?yōu)先權(quán)”蘭熳渼在一旁打趣道，“疏桐，你覺得呢？”

羅疏桐用紙擦擦嘴，點頭說：“參加社團(tuán)活動特別鍛煉她的能力，她就適合干這事。”

“蓁蓁告訴我，她報名去參加‘花語’文學(xué)社了，搞得我都想去試試。”禾忻孌說。

“試一試吧，我覺得聽起來棒棒的。”何琳表示同意。

吃完早飯，她們向教學(xué)樓走去，陽光灑在花壇中的綠葉上，給綠葉鍍上了一層金粉。幾個女孩互相玩鬧著，說說笑笑，仿佛最美的年紀(jì)就該如此。

剛剛下了物理課，物理老師叫科代表去打印室拿物理資料，物理老師見科代表是個女生，就叫禾忻孌喊個男生幫她搬。若不是心心念念，又怎會那么勇敢。禾忻孌想都沒多想，就去找付卓珺，讓他幫忙搬資料。你知道的，付卓珺一定同意了。付卓珺現(xiàn)在的同桌是溧焜，那個讓付卓珺和禾忻孌參加英語廣播社競選的高個子男生。溧焜看見禾忻孌，便開著玩笑說：“禾忻孌，班上那么多男生，怎么單單只叫付卓珺呢？”

禾忻孌的頭略微傾斜，她望著付卓珺，眉毛略微上揚。之后，她說：“哦，那我換個人幫我。”說完，她便假裝去喊另一個人。

“別！”溧焜趕緊說，“付卓珺，還不快跟科代表走。”

聽了這話，禾忻孌笑了。坐在座位上的付卓珺，抬頭一看，眼前依舊是那個笑容清澈的女孩子，她的笑容一如往昔，笑得燦爛。

走在校園的路上，那是他們第三次同行。第一次是在軍訓(xùn)拉練的時候，第二次是在英語廣播社競選的時候，第三次是一起去拿物理資料的時候。到了打印室，取了物理試卷，兩人便一起出來。

“我還以為有多重，就這點卷子，老師還怕我拿不起。”禾忻孌說著便把試卷貼在胸前，她接著說：“阿付！”

“啊！”付卓珺每次聽到禾忻孌喊他的時候，感覺到有一種儀式感。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自己同意了身旁這個女生如此遭“嫌疑”的稱呼。他突然想到了葉蓁蓁曾在他耳邊低聲說的話——好好待她。為什么好好待她，又怎樣才算好好待她呢？人生有太多答案沒有為什么，有太多為什么沒有答案。

“和你講個事。”禾忻孌認(rèn)真地說著，她一轉(zhuǎn)頭，馬尾辮輕輕一擺。

“嗯。”付卓珺點頭，表示同意，他的右手拿著另一份物理試卷。

“之前，室友跟我講，學(xué)校有社團(tuán)活動，知道你不感興趣，但我想去參加。”

“文學(xué)社？”

“不是，是‘語溪’，一個心理社。”

腳步停住，付卓珺眉頭皺著，問：“你喜歡心理學(xué)？”語氣中有一種質(zhì)疑的感覺，他厭惡地皺了皺鼻子。

“心理學(xué)怎么了，那也……”禾忻孌的話沒有講完，她就看見付卓珺的臉陰了下來。

“探究別人心理，有個什么意思！”話語中有一絲的不屑。

空氣中彌漫了一股火藥味，愈加濃厚。

“那我也搞不懂，為什么你們男生總喜歡玩電腦游戲，打打殺殺，殺殺打打，那有個什么意思！”禾忻孌感到一陣氣憤。

“你以為玩游戲很簡單呀，說不定你還不會呢！”付卓珺予以反駁。

“你什么意思！”禾忻孌快步跑進(jìn)了教室，她不再想多說一句話。之后，她將試卷分發(fā)下去。而另一份在付卓珺那兒，禾忻孌只是接過試卷，沒有再吐露一個字。那時的爭吵看起來是多么可笑，稍稍不如意，就能攪動兩顆不同的心。

上課的鈴聲驚恐地響起，那是一節(jié)英語課。英語老師在講臺上講得津津有味，她在講英語語法。

“禾忻孌，你來回答這是個什么從句。”英語老師喊人回答問題。禾忻孌慌張地站起，她壓根就沒有聽課。她一直為剛剛的事而憤憤不平，喜歡心理學(xué)怎么了，招誰惹誰了，不會玩電腦游戲有錯呀，什么人撒。她疑惑地看著PPT上的句子，定語從句，賓語從句，表語從句，天啊，那到底是個什么從句！她的大腦像一團(tuán)亂線，越理越亂，她都無法鎮(zhèn)定地面對英語老師，她只得低下頭去。

英語老師驚訝地望著禾忻孌，之后，她朝教室望去，她說：“付卓珺，你來回答。”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喊誰不好偏偏喊付卓珺。禾忻孌沒等付卓珺說話，她便急忙說：“不要他答，我自己答。”話中透著無比的倔強。

教室里唏噓一片，沒想到，剛剛還一起拿試卷的兩個人，竟然還吵架了。一個慢性子，一個急性子，這兩人爭吵，該有點意思，不對，應(yīng)該很有意思。

付卓珺緩慢地站起，他聽到了禾忻孌說的話，他將正要回答的答案，硬生生地忍住。他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無數(shù)復(fù)雜的情緒，卻終究化為沉默。在那一刻，禾忻孌的神色淡淡地掃過他，神色不動，怒氣未消，空氣中隱隱嗅到了還未消逝風(fēng)的火藥味。

“好，你回答。”英語老師同意了禾忻孌的要求。

禾忻孌一臉疑惑地望著那個句子，大腦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更別提她的此時心緒不在此處，她想要說話，卻終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英語老師示意付卓珺回答。只聽見付卓珺說著：“同位語從句。”

對呀，同位語從句，我怎么沒想到。禾忻孌輕抿嘴唇，朝另一邊的付卓珺望去，兩人的眼神相碰，但禾忻孌不想與付卓珺有任何交流。

英語老師叫他們兩個都坐下，繼續(xù)講課。時間一點點流逝，到了下午的研究性學(xué)習(xí)的課。匡悾悾把組員集合起來，組里要討論這個月中旬的PPT制作與講解的事情。葉蓁蓁感到奇怪，平日里樂呵呵的禾子，怎么會變得如此安靜。

“由于這個月中旬有PPT展示，而我和匡悾悾將寫本組的相關(guān)記錄，所以制作PPT和講解由你們剩下的四個人安排。”葉蓁蓁說。

“組長，你和匡悾悾寫記錄，會不會大材小用，制作PPT和當(dāng)眾講解都太有難度了。”組員苗初晴說著。

“對呀，這活交給我干也可以，你應(yīng)該干大事。”組員毛乍雨同意苗初晴的看法。

“禾子，你覺得呢？”葉蓁蓁問。

“都可以，沒意見。”禾忻孌低聲說著。

“唉，眼里滿滿的都是憂傷，是誰惹了我們的小禾子了，這嘴撅得都可以掛一壺水了。”葉蓁蓁向另一旁的付卓珺說，“你說，是吧！”

“我看，讓禾忻孌和苗初晴去寫吧，我和你制作PPT或者付卓珺和毛乍雨去制作PPT，我們兩講解。”匡悾悾邊整理資料邊講，“身為組長，得速戰(zhàn)速決。”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不覺得兩個人搭檔得有默契才有效果呀，付卓珺，你和禾子去制作PPT。”

“不，我不和他一組。”禾忻孌想到了什么，心里別扭。

空氣中的火藥味淡了下來，可是，空氣中多了點酸楚的味道。

匡悾悾一只手搭在付卓珺的肩上，他小聲問：“你和她吵架了，這火氣，在英語課上我就見識到了，你，在下，佩服。”

付卓珺一臉無奈地望了一眼禾忻孌。禾忻孌怒氣未消。而他自己才意識到他說錯話了。

葉蓁蓁轉(zhuǎn)念一想，故意說：“那也行，苗初晴，你和付卓珺一組。”

“不！”禾忻孌不同意，她的左手手指和右手手指相互打轉(zhuǎn)轉(zhuǎn)，她接著說，“我聽安排，沒意見。”

“你呢，付卓珺。”葉蓁蓁問。

“嗯。”付卓珺點頭，表示沒意見。

“男女干活，干活不累，那，我看，付卓珺和禾忻孌制作PPT挺好的，苗初晴，等他們做完了，你和毛乍雨看一下，組織一下語言，準(zhǔn)備PPT的講解。”葉蓁蓁說。

“組長，PPT的講解，有難度。”苗初晴有一點不情愿。

“那你想和付卓珺制作PPT？”葉蓁蓁問。

“算了吧，我和毛乍雨一組。”苗初晴看著嚴(yán)肅的付卓珺，心里有千千萬萬個不愿意，她更想和有喜感的毛乍雨一組。毛乍雨點頭，說：“沒意見。”

“等一下！”匡悾悾說。

“怎么，你又想說什么，想造反呀！”葉蓁蓁打趣道。

“不是，問一下，制作PPT不是要用電腦，他們怎么做？”匡悾悾問。

葉蓁蓁想了想，說：“禾子，你們自己解決。”

禾忻孌點頭，望了付卓珺一眼，之后，她仔細(xì)地看了看書上關(guān)于PPT展示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她沒有和付卓珺商量，而付卓珺也不知該怎么做，仿佛在那時他無論說什么，都是錯的。

“好，沒什么事，就散會。”葉蓁蓁吐了口氣，從座位下面拿出水瓶，喝了一口水。匡悾悾還沒有走，他問葉蓁蓁：“你讓他倆怎么解決？”

“考驗他們呀，兩個人要在一起經(jīng)歷事情，才能增進(jìn)感情，你放心，他兩，百搭。”葉蓁蓁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資料，“我們分開做記錄，秀秀你文筆的時候到了！”

匡悾悾和葉蓁蓁相視不語。匡悾悾把對葉蓁蓁的感情全部傾注到研究性學(xué)習(xí)中，只要她安排，他必全力相助。而那時的葉蓁蓁并不知道，有些事情是羨慕不來的，有些人在還沒有來得及珍惜時，就要說再見。時光不會放過他們，從來都不會。高一下學(xué)期的文理分科，讓人糾結(jié)的不僅僅是成績，還有明知不可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