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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失重漂流”的心

22.“失重漂流”的心

疏離的陽光漫過宿舍墻壁的綠藤,光影透過窗戶,落在則媛細(xì)密的發(fā)間。在晾衣的陽臺上,她靜靜地待了一個中午,直到沐妍催促著去教室上課,她才從“失重”的神色中回來,她的心似乎隨著云一直飄著飄著。

“怎么呢,一直坐在陽臺?”胡悅婕邊下樓梯邊問。

“沒事!”則媛的笑容有些“牽強(qiáng)”,臉上顯得愈加沉重。她或許遇到了什么不可以“分享”的事情,那可能是一個難題,她沒能找到解決辦法的難題。

“等會兒是生物課,背書了嗎?”羽瑛擰開水瓶,問梓葉。

“早背了,昨天就在組長那里背了。”梓葉邊吃蘋果邊說。

云層將太陽遮了過去,天空一下“陰”了,飛鳥早已不見,只有樟樹葉在輕輕動彈。教室里安靜極了,生物老師安老師在突擊檢查,問組長有沒有人沒有背書。生物組長并不是桐茵姐姐安排的,而是由安老師指定。教室里靜得可以聽見呼吸聲,背了書的當(dāng)然不慌,而那些沒背書的卻在“站與不站”之間“掙扎”。只要組長沒有說名字,自然不用站起來。可安老師沒有讓“漏網(wǎng)之魚”有可趁之機(jī),她一個一個問的組長。有的組長很肯定地說都背了,而有的卻說了一兩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毛玄銘。則媛的眉頭不禁一皺,她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盡管誰也沒有說話,但實(shí)際上說了。人們在生活中常常有一種沒有語言的語言。毛玄銘的生物組長是夏安珍,班長的作風(fēng)那么“正”,怎么可能“袒護(hù)”毛玄銘。安老師再一次問夏安珍:“只有毛玄銘沒在你那里背書嗎?”

“沒有在我這背書。”夏安珍回答,可她給毛玄銘留了“退路”,“但我說他可以去其他組長那背。”

安老師望著毛玄銘問:“你去別的組長那背書了嗎?”然而,毛玄銘并沒有說話,仿佛夏安珍和安老師都在“退讓”,可是毛玄銘絲毫“不領(lǐng)情”。只見毛玄銘的目光呆滯地望著墻面,他感覺腦子一片空白。

“你不回答是個什么態(tài)度,你要是再不說話,叫你們于老師喊你的家長來學(xué)校!”安老師見對方久久不理睬,便覺得這個學(xué)生“態(tài)度”有問題,背了就背了,沒背就沒背,一個字都不說,未免太不把老師放在眼里了。

沐妍急了,她是多么想幫毛玄銘解圍,可是她不是組長,她幫不了他。一個名字,就可以讓整個青春美好冗長,喜歡一個人可以很久很久,哪怕只是暗戀。即使沐妍知道,毛玄銘可能永遠(yuǎn)不會知道這份感情,可是那又怎么樣呢?沐妍可以一直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留在這個人的生命里。“毛玄銘”這個名字一直都是沐妍心中的一個“圖騰”,即便心上戳了一個洞,慢慢流逝,也需要好長好長的時間。沐妍知道,毛玄銘一直都只把她當(dāng)同學(xué),像他對所有人一樣,淡淡的,一種情誼。有些人酣暢淋漓的做朋友多好,干嘛要成為有始無終的戀人,這種買櫝還珠的事情,沐妍不會干。

空氣凝固,場面僵持。

“老師,他在我那背的!”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則媛站了起來,長長的馬尾輕輕一擺,神情中帶了一絲驚慌。

“你在則媛那里背書了嗎?安老師問毛玄銘。”

喉嚨一直像被什么堵塞著,胸腔里滾燙似的灼熱。毛玄銘的心頭即刻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滋味——他知道,則媛撒謊了,她在“幫”他,如果自己還不“點(diǎn)頭”,這件事情就會“連累”到則媛。

“昨天背的。”毛玄銘回答,他想:無論如何都不能連累則媛。

“那剛剛怎么不說?”安老師問。

“可能他忘記了,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則媛的話依舊輕柔,如果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手指一直在座位邊打轉(zhuǎn)。

“好!”安老師相信了則媛,又考慮到剛剛為這個事情花了一點(diǎn)時間,耽誤了上課,便沒有一直“揪著”不放。毛玄銘和則媛都坐下了,他們四目交匯,無言中表達(dá)了對方千萬心緒,而沐妍早把一切看在了眼里,她在這段不痛不癢的關(guān)系中,終究缺了勇氣。

那時的則媛,感覺到她做了這一生中最沖動的決定,她的青春將因?yàn)檫@個“謊”而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這就是一種宿命,它就是一張縱橫捭闔的棋盤,少了哪一豎哪一橫都不能獨(dú)活,是一個整體概念。可與他們下棋的不是別人,是天意,所以,他們根本不會意料到那些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一下步,會在將來的某一天突破成為破堤的缺口,讓那一場肆意的洪水,把這盤棋沖得支離破碎。

那些酸脹苦澀的感傷是沐妍在自己心里虛構(gòu)的立場,自作主張地把它擺進(jìn)來,從某一處看過去,那在光影中明暗的表情也是一種讓人心疼的倔強(qiáng)。不知不覺到了晚飯時間,炅珞和方晴妍去了寢室洗澡,胡悅婕體訓(xùn),會晚些吃晚飯,而則媛可能去了商店。只留下了柳婉、沐妍、羽瑛、梓葉四個人一起吃晚飯。

學(xué)校的飯菜并不是很可口,土豆是一年四季都有的。這個季節(jié)有白蘿卜燉湯,湯里面有肉,只不過很少。干子青椒算得上比較好的菜,那毫無味道的白菜也總是讓人“湊合”著吃。沐妍去小商店買了兩串火腿和一個雞蛋作為加餐,罕見的一言不發(fā),只是低頭吃東西。其余的三個人感覺到怪怪的,遲疑地拿起筷子,把菜放入口中。

“沐妍,你還好嗎?”柳婉問著,略微驚訝地向?qū)γ娴膬蓚€人望去,三個人眼神交流,似乎在商量對策。

“吃這么多,不好消化啊!”羽瑛說著,便朝碗中的火腿腸望去,它們孤零零地躺在碗的一邊,上面的湯汁讓它們就像淚跡未干的孩子。

“別和吃的過不去!”梓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稍稍有風(fēng)吹草動,班上就會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聽說,前一晚,毛玄銘向則媛表白了,只不過則媛沒有正面回答。而今天則媛在生物課上“出奇”的舉動,讓班上的同學(xué)加深了他們會在一起的猜測。梓葉都能知道這些“傳言”,沐妍又怎會不知呢?

“挺好吃的,你們要吃雞蛋嗎?分給你們嘗嘗!”沐妍說著便把雞蛋一分為四,夾到了三個人的碗中,“你們嘗嘗,可好吃了!”

僵硬地拿起筷子,梓葉咬了一口,說:“真好吃!”

“羽瑛,柳婉,給你們分火腿吃!”沐妍的臉上雖是笑著的,但她那時候的笑,比哭還難看。三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閑扯,把沐妍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別處。

而在另一處,毛玄銘站在了一棵樹下,不知如何是好。商店門口的燈光照出他高大的身軀,顯得更加俊美。光潔的臉龐和兩片稍稍向下彎曲的嘴唇,顯出了他此時心事重重。他看見則媛從商店出來了,他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內(nèi)疚開始隱隱地刺激他的心。

帶著涼意的風(fēng)從葉間吹到了地面,則媛停住了腳步,腦海里想到了那個叫毛玄銘的男生說的話——“你的名字如樹葉呢喃,在沒有野兔穿梭的矮馬高墻,我喜歡你,則媛!”生平第一次一個男生向則媛表白,則媛很難把自己的情緒說明白,真的,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感受,它實(shí)在太巨大,太復(fù)雜了!那時的則媛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只是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們不合適!”便落荒而逃。她想:她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比陌生人多一點(diǎn),比好朋友少一點(diǎn)兒,比擦肩而過復(fù)雜點(diǎn)兒,比萍水相逢簡單點(diǎn)兒……一種歷久彌新的曖昧而已。像秋天里兩片落下的樹葉,在空中交錯片刻,然后一片落入水中隨波逐流,一片飄在風(fēng)里浪跡天涯。她沒有遇見過像他那樣的男孩,在禮貌中不缺乏關(guān)心,在學(xué)習(xí)中不缺乏干勁,對朋友,肝膽相照,對同學(xué),幽默風(fēng)趣。可是,這是在中國,這是在學(xué)校,這種感情一開始就已經(jīng)是悲劇結(jié)局了。那么,這幕殘酷的戲劇早點(diǎn)收場有什么不好?

過去,現(xiàn)在,未來,生命中的全部痛苦都凝聚在了這一瞬間。

鼓了鼓勇氣,則媛朝那棵樹走去,她應(yīng)該給一個答案。風(fēng)停了,樹下只有他們兩個人。

“毛玄銘,我們真的不合適!”則媛說話的時候,對上了毛玄銘的目光,心里不禁痛哭起來。難道她真的沒有一絲絲心動過嗎?這個男生,把這種最美好的感情給予她,她開始動搖,躊躇……

毛玄銘的喉嚨堵塞著哽咽,情緒像狂熱的哈姆雷特一樣……他一手抓住了轉(zhuǎn)身將要離開的則媛的胳膊。這是人生的一個火山活躍期,熔巖奔突,熾流橫溢,在每一個情感的縫隙里,隨時都可能咝咝地冒煙和噴火。

則媛神情復(fù)雜地朝胳膊上看,毛玄銘趕緊松開了手,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失了分寸。

“則媛!”毛玄銘喊了她的名字,仿佛下一秒就是訣別。這可能就是表白最大的風(fēng)險,要么成為戀人,要么連朋友都做不了。那一刻則媛的眼淚在忍不住地在眼睛里打轉(zhuǎn),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委屈。她聽著毛玄銘說的話。毛玄銘說:“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害怕什么,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等你,等你可以接納我。如果我們在一起,不合適,只要你告訴我,我會默默離開,不打擾你之后的生活。”

則媛看著眼前的人,一股難言的滋味,她抿了抿嘴,說:“嗯。”

一個讓毛玄銘捉摸不透的答案,則媛撕開了面包袋,分了一半面包給毛玄銘,她說:“你還沒吃飯吧,給你一半!”

“所以,你同意了?”毛玄銘“傻乎乎”地接過面包片,問。

“記得在我這背生物。”則媛答非所問,她吃了口面包,笑了笑。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遠(yuǎn)遠(yuǎn)近近,燈光點(diǎn)點(diǎn),綠意朦朧,空氣中彌漫著桂花甜絲絲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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