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誠只覺得呼吸一滯，身側座位傳來陣陣寒意。

他不敢扭頭。

但他可以肯定這個聲音不是出租司機發出的，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鬼！

在他身旁坐著一個鬼！

“你看得見嗎，看得見嗎，看得見……”

滲人的低語還在繼續。

但更讓林誠驚恐萬分的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鬼在說話。

鬼還會說話？

為什么鬼會說話？

是因為“啟蒙”10級的緣故嗎？

他的心臟怦怦直跳，腦子里面翻江倒海，亂得就像一鍋粥。

林誠緩緩地吐了口氣，壓下心中懼意。借著車窗反光，看向身側座位。

只見在身側座位上坐著一名中年人。

不，一頭鬼。

它的腦袋搭在肩上，眼珠凸起，咧著嘴，滿嘴尖銳細牙，喉嚨下面還有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里面隱約可以看到一根白骨。

而且，鬼與林誠的距離不到一拳。

林誠只覺得汗毛炸起，遍體生寒。

他只好屏住呼吸，心中默念。

“看不見、看不見，我看不見……”

但這頭鬼依然鍥而不舍地在他耳邊低語。

“你看得見，看得見，看得見……”

我看不見！

林誠心中大吼。

他不想被這頭鬼纏上，誰知道它是怨靈，還是正在變成怨靈的鬼。

但低語還在他的耳旁徘徊。

“你看得見，看得見，看得見……”

林誠感到自己要瘋了。

雖然在“無視”下，他可以面無表情，就像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但他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只是看到已經夠讓人感到恐懼，再加上聽到，根本沒有人能夠受得了。

這時，兜中手機響起一聲消息音。

這聲消息音如同救命稻草。

林誠連忙掏出手機，點亮屏幕。

一封新郵件的提示顯示在屏幕上面。

發信人是昨天認識的年輕女孩。

她叫青柳彩羽，是一名高三學生。

林誠急忙點開郵件。

「嗨，大帥哥，在干什么呢？」

林誠掃了一眼郵件內容。

坐在他身側的鬼也探過頭，盯著林誠的手機屏幕。

林誠深深吸了口氣，穩住雙手，回復：「在澀谷逛街。」

不稍片刻，郵件回復。

「(?°?°?)???這么巧！我也在澀谷逛街。」

林誠看完青柳彩羽的新郵件，心中一動，急忙回復：「你在哪？」

「澀谷109，怎么，(///?//)你難道想要來找我？」

「可以啊，你愿意嗎？」

林誠快速地敲擊鍵盤，將郵件發出。

現在，只要能下車，他什么都愿意。

郵件發出，卻沒有秒回。

林誠心中一沉。

難道是自己魅力不足嗎？

不應該啊，他都已經這么帥了……

這時，身旁的鬼抬起頭，又開始在林誠耳邊低語。

“你看得見，看得見，看得見……”

林誠越聽頭皮越麻。

此時，他只希望青柳美羽可以盡快回復。

又過了好一會。

郵件終于回復。

「(。?_?)可是人家今天打扮的不漂漂……」

「沒關系，我也一樣土里土氣。」

「怎么可能，(/ω＼)你穿什么都是大帥哥！！」

看到這里，林誠決定使出殺手锏。

不過這招他也沒有用過，只是在網絡小說里面看到過。

「好吧，既然這樣，我回家了。」

林誠發出郵件。

「啊！(??????????????????)不要！！！」

「那？」

「我在澀谷109的門口等你。」

「OK」

林誠激動地揮了一下拳頭。

當然，這并不是慶祝可以去見青柳美羽，而是終于有借口可以下車。

“司機，靠邊停一下！”

在鬼的低語與注視下，林誠付清車費，走下出租車。

看著遠去的出租車，還有坐在里面的鬼，林誠長長出了口氣。

不過，他心中并沒有一點喜悅心情。

因為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

黃昏時分。

林誠與青柳美羽道別，離開“澀谷109”。

這次他并未打車，而是乘坐公共交通，擁擠的人群讓他更有安全感覺。萬幸，一路平安，沒有見鬼。

最終，在太陽落山前，林誠拖著精疲力盡的身體回到別墅，飯也沒吃，便躺在床上。

不得不說，陪女人逛街真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的事情，哪怕對方只是一名高三學生。

對于青柳美羽，林誠并沒有非分之想。

一來，青柳美羽歲數過小。

二來，她應該只是被自己帥氣外表吸引。

想必，再過幾年，青柳美羽就會明白，男人更重要的是內在，而非外表。

想到這里，林誠咧嘴一笑。

不過，他還是非常感謝青柳美羽兩次為他解圍，如果可能，他一定會好好報答青柳美羽。

隨后沒多久，林誠漸漸沉下臉來。

因為他想起出租車上那頭會說話的鬼，即便回到家中，依然心有余悸。

“啟蒙”達到10級，便可以聽到“鬼語”。

真是讓人意外的“驚喜”。

林誠又想起占卜老太太所說的其他“靈視者”，如果他們的“靈視”程度和他一樣，此不是整天都被“鬼語”包圍。

想到身處“鬼語”的場景，他就覺得不寒而栗。

他知道，這絕對會把人活活逼瘋。

這時，林誠又想到第一次見到占卜老太太時，她曾說過，“生者看不到、也觸摸不到鬼。”

林誠心中一動。

那是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上，鬼除了可以看到，還可以觸摸到？

他覺得，至少肯定有類似的記錄存在，否則老太太不會那么肯定地說。

那么如果“靈視”過高或很嚴重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觸摸到鬼？

按照這么推斷，在看到與觸摸到之間，應該還有聽到。

也就是今天他遇到的情況，聽到“鬼語”。

如果把“靈視”分為三個等級。

“看到”是輕度。

“聽到”是中度。

“碰觸”是重度。

而他如今的情況，就是由“輕度”變為“中度”。

如果“啟蒙”繼續提升等級，就會變成“重度”。

也就是說，未來的某一天他也會碰觸到鬼。

想到這里，林誠倒吸了一口涼氣。

“無視”只能讓他隱藏懼意，裝作對鬼毫無反應，但實打實的碰觸可騙不了鬼。

到時只要碰觸到鬼，就一定會被纏上，然后變成他的“背后靈”。

而那時，他的處境就會和其他“靈視者”一樣，即便不被隱藏在“背后靈”中的“怨靈”害死，也會被會說話的“背后靈”逼瘋。

這就是一個“非瘋即死”的死局。

太不講道理了！

林誠緊緊皺起眉頭，思索破解死局的辦法。

想了半天，他都沒有想到什么辦法。

除非，他能碰到真正的“除靈人”。

但人海茫茫之中，又能去哪尋找真正的“除靈人”？

而且，如果真正的“除靈人”也無法讓他不再見鬼呢？

終究他并沒有“靈視天賦”，能看到鬼全是因為“系統”的緣故。

一時間，林誠心中堵得難受。

漸漸，他感到自己如同身處地獄之中。

或者說，這個世界就是地獄。

他想回家。

他不想呆在這個世界。

林誠深深吸了口氣，終于下定決心。

“我要回家！”

但是，想要回家，就得因公殉職……

林誠站起身，走到窗前。

隨著太陽落山，他隱約看到數個詭異身影已經開始在街上游蕩。

明天，去警視廳，上班。